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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天气,已是极热。

这些年虽说是小冰河时期,但那也只是冬天来得早,去得晚。

六七八月,依旧是极为炎热。

并且因为雨水较少,人站在地上简直就跟在火堆上炙烤一样。

“烈亲王殿下有令,攻破掖县,三日不封刀,兄弟们可以尽情玩乐享受。”

说实话,曲阜掀起的叛乱,完全是孔家嫡系弄出来的。

普通百姓,以及孔家的旁系,用新社会的说法,普遍都是被压迫的无产阶级。

其他地方的人没有粮食吃,活不下去了。

曲阜县的百姓也是一样,生活的十分艰难。

只是压迫这些百姓的不是大明,而是孔家嫡系。

“三日不封刀是什么意思?”

有胆子大一点的士兵问道。

“就是屠城三日,见到男人就可以杀,见到女人就可以奸淫,见到财物都……可以抢过来上缴。”

“这有什么意思?”

普通士兵在一个月之前,大多都是挥舞锄头的农夫,有家有小,对于杀人奸淫之事怎么可能感兴趣?

最想要的财物,却是要上缴。

士兵们听着百户的言语,一点也提不起劲头。

咚咚咚!

战鼓声重新响起。

孔家嫡系听着这催命鼓,也只能催促着毫无战意的士兵,向着掖县出发。

“放箭!”

王永吉看着有气无力走过来的敌军,显得极为高兴。

之前为了不打草惊蛇,杀掉孔衍植,才将敌军放到了城下。

咻咻咻!

犹如雨点般的箭矢划破长空。

孔家的汉奸部队哪见过这场面?

纷纷驻足原地,不知所措。

“蠢货,快举盾啊!”

在帅旗之下的代善,忍不住直摇头。

王公壁也摇着脑袋说道:“孔兴燮这蠢货,确实不是带兵的材料。”

箭雨落下。

打头的汉奸顿时倒下了一大片。

大多数人都没有被射死,正躺在地面上哀嚎。

“疼死我了!”

“救命啊!兄弟,救救我!”

“咱们打不过官军的,兄弟们赶紧逃啊!”

……

听着这些祸乱军心之言,孔兴燮脸都绿了。

这厮打仗的本事没有,杀人却是毫不手软。

举起手中长刀,就砍下了一个逃兵的脑袋。

“有敢后退半步者,本公定斩不饶。”

瞧着逃兵如此下场,其他士兵顿时就不敢后退了。

被箭矢射中,不一定会死,可要是后退,那绝对会人头落地。

士兵在无可奈何之下,只能麻着胆子继续向前。

好在这会他们已经反应过来,要举着盾牌来防备天空中飞来的箭矢了。

“这才对嘛!”

看着数万人听着自己的指挥,孔兴燮居然有了兴奋之意,全然忘了父亲才刚刚死去。

他现在心中还有一个大不敬的想法。

若不是父亲死了,这衍圣公之位,不知道还要等多少年才能轮到自己的头上。

“停止放箭!”

王永吉指挥得倒是有模有样。

见敌军都举起了盾牌,他也不浪费箭矢。

数息之后,敌军又抵达了城墙下,开始架设云梯。

同样,城上的大明士兵开始招呼滚木礌石,以及金汁。

城墙又是一片惨呼。

不过,此次有了孔兴燮带领的督战队在后方,汉奸也只能冒着生命危险攀爬城墙。

城上的大明士兵都是些老兵油子,看到云梯搭上城墙的一瞬间,就在军官的指挥下,将云梯给掀翻了。

整整半个时辰,在付出了数百伤亡后,攻城的汉奸居然没有一个攀上城墙。

“收兵吧!下午再战!”

代善也知道攻城之战,不可能一蹴而就。

王公壁闻言,却有不同看法,出言道:“殿下,此时不能撤兵,可以分批将攻城的士兵撤回来吃饭休息,但不能给城上的明军喘息的机会。”

“你以为本王不明白这个道理吗?”代善嗤笑道:“城中至少有十万明军,我们可以分批休息,明军也可以分兵休息,这种车轮战玩着有什么意思?”

“那岂不是要等到敌军粮食耗尽,才有可能攻下此城吗?”王公壁疑惑道。

“那倒不用!”代善捋着花白的胡须,自信满满说道:“本王已经要岳托和尚可喜带兵过来了,只要我大清的勇士一到,攻下此城,易如反掌耳!”

“殿下果然老谋深算!”王公壁装出一脸佩服的样子。

实际上,他对于等着援兵这个办法,非常不屑。

山东的明军是什么战斗力,他自认为十分清楚。

要不然他也不会领着五千大军,被孔衍植所率领的农民军击败。

若是由鞑子亲自攻城,此刻都已经上了城头。

他也知道,代善是为了降低伤亡,这才选择等着岳托和尚可喜。

铛铛铛!

收兵的铜锣声响起。

早就不想进攻的汉奸,顿时鸟作兽散。

也不管身边受伤还没有死的同袍,不管不顾地向着后方退去。

孔兴燮这种世家公子,当然也不会将泥腿子的性命放在心上。

装作没有看见受伤的士兵,就在一群人的簇拥之下退却了。

“殿下怎么突然下令收兵了?只要再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定然能够登上城墙。”孔兴燮大言不惭地说道。

代善也不点破他,反而赞赏道:“本王看见了,不过城中的明军都是瓮中之鳖,早晚都能进入本王的锅中,不必急于一时。中午休息片刻,下午再接着攻城吧!”

一连三天。

孔兴燮都带着汉奸部队磨洋工。

每次都在留下数百具尸体后,无功而返。

代善不催,他也不急,就跟打卡上班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中午还能休息片刻。

士兵们也都习惯了这种作战模式。

每次冲锋,都小心谨慎,在装模做样的搭上云梯之后,就不爬上去了。

只在城下摇旗呐喊,全力躲避着滚木礌石,以及散发出恶臭的金汁。

就在代善以为会一直这样持续下去,直到岳托和尚可喜来援之时,却突然看到了一队狼狈的士兵,骑着马急速奔来。

报……

“不好了,明军杀过来了!”

“什么?”

代善一脸不可置信,问道:“明军不是都在掖县城中吗?整个山东哪来的成建制的明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