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化城下，经过两日的忙活，明军总算是将城南的护城河填平了好几段，攻城所需的木梯也打造出了两百副。
由于担心华军的援军，会随时赶回来，所以准备就绪后，孙传庭是半刻也没耽搁，直接就让七千步卒发起进攻。
“弟兄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咱们的眼前就是贼军的老巢，此刻城中只剩下了一众老弱妇孺，攻进去，咱们就能立盖世之功，给我杀！”
曹变蛟说完，手中的长槊便向前一指，七千步卒顿时就如狂涛一般，扛着梯子，呐喊着向城墙涌去。
那滔天的杀意，让墙上的一众青壮妇女心头都是为之一震，陷阵营的老兵们，也都是眉头微皱，显然是感受到了城下这支明军的不简单。
能爆发出如此的气势和杀意，先别管这些明军的战斗力如何，但起码每人估计都至少杀过十人以上，否则身上绝不会发出如此恐怖的杀意。
正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与之相反的是，如果主将骁勇善战，悍不畏死，那么其手下兵马也势必个个敢打敢拼。
而作为明末第一猛将，曹变蛟不单单只是骁勇善战，而是勇冠三军，手下的这一万人马也几乎个个都是亡命之徒，每人至少都杀过十名以上的反贼，经历过的大小战事加起来怕都不下百场。
而这些年来，被曹变蛟斩于马下的农民军大小首领，更是数不胜数，杀的各路农民军首领，简直是闻曹色变。
正因知道曹变蛟和其麾下兵马的实力，孙传庭才敢如此千里奔袭，才敢用一万人，就强攻不下于府城的归化城。
此刻根本就不需要孙传庭亲自打气，来鼓舞士气，所有人都明白攻进城后，能获得的功劳有多大。
所以面对射来的箭雨和墙上扔下来的滚木雷石以及滚烫的大粪，七千士卒都是悍不畏死地顺着梯子向上攀爬，一个倒下，另一个就接着上，前赴后继，完全不计生死。
城墙下尸体石块滚木堆积如山，城头上则是手忙脚乱，这场攻城大战，几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
无论是孙传庭，还是曹变蛟心里都清楚，他们只有这一次机会，一旦退下来，就不可能在攻得破归化城了。
所以哪怕看着昔日的兄弟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心中直滴血，曹变蛟也依旧没有一丝想要退兵的打算。
甚至如果不是孙传庭拦着，怕不是早就亲自下马提盾去爬梯攻了。
孙传庭同样是一脸的无动于衷，只是握紧着拳头，死死的注视着前方城墙。
“都不要慌，继续扔石头木头…”
“砸死这帮狗日的，老子就不信了，还打不退这帮杂碎。”
“娘的，这些明军都疯了不成？”
随着明军前赴后继，悍不畏死的爬梯，离墙垛越来越近，那些抬木头砖块石块的妇女和匠人青壮们都慌张了起来，动作明显有些迟钝了。
而陷阵营的老兵们也变得焦急起来，不断的来回催促吆喝，给他们打气，因为他们知道，一旦让这些明军爬上城头，凭这些妇人和青壮是无论如何也挡不住的，哪怕人再多都没用。
虽然妇人和青壮们在老兵们的催促指挥下，木头和砖块就如雨点般往下扔，而城下的惨叫声，也是从未间断过，但终究不可能将所有人都砸下去。
那木梯的顶端都有钩子，死死的抓住墙垛，用来将梯子掀翻的撑杆根本就撑不动，战斗持续了一刻多钟后，终于有明军开始爬上了城头。
而妇人和青壮们就更加的慌了，被杀的是四处逃窜，面对亡命之徒的明军，简直就只有被屠杀的份。
老兵们也顾不上在指挥，立即就提刀扑向了那些爬上城头的明军，然后双方血战在一起。
更多的明军则是趁机快速的爬上了城头，使得墙上的局势变得越发混乱起来，无数的妇人和青壮们被吓的是四处逃窜，连连后退。
“姐妹们，都不要怕，不要退，跟我冲，将明军打下去！”
“杀！”
牛嫂林秀云也是心急如焚，想要提刀冲上去给护卫营的女兵壮胆打气，却被身旁的两名女兵死死的抱住。
而那些青壮妇女根本就没经历过如此惨烈的肉搏战，虽然手中都有刀和枪，可看着一名名的同伴，被那些明军如砍瓜切菜一般杀死，硬是不敢冲上去，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老兵和爬上城头的明军苦战。
若非一千陷阵营的老兵都被调来了南城头，此刻怕不是归化层已经被明军彻底突破了。
但随着越来越多的明军爬上城头，陷阵营的老兵也越来越少，壮妇和青壮又不给力，任谁都知道这样下去，明军突破南城墙，杀进城只是时间问题。
这不，城下观战的孙传庭和曹变蛟都是大喜，都是激动的直说好好好。
不由得他们不激动，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七千人几乎伤亡过半，终于是冲上去了。
“报，大帅，巡抚大人，大事不妙，贼军的援军到了，据此已不足二十里了。”
正当两人激动得难以自持时，一骑却从西面飞奔而来，让两人脸色都是瞬间大变。
“什么？”
“贼军来了多少？”
孙传庭急问道，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不由的他不急，眼看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们就将彻底控制占领南城墙。
可贼军的援军，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关键时候，突然杀到了。
“回巡抚大人，贼军有一万骑兵左右，还有一百余辆战车，速度非常快。”
明军的探马赶紧回道。
显然比起回回，明军的探马几乎一眼就认出了华军来的是战车，而非马车。
“战车？”
孙传庭和曹变蛟都是一楞，显然都没想到华军竟然还装备了战车这种老古董。
但也只是楞神了片刻，两人就反应了过来，想想草原的地形，也确实非常适合战车。
“抚台，对方援军不过区区万余骑，我去拦截，你留下来继续指挥攻城，绝不能功亏一篑。”
“弟兄们，随我迎战贼军援军…走！”
曹变蛟说完，根本就未待孙传庭回答，便一夹马腹，手中的长槊向着西面一指，胯下的战马就如离弦的箭一般奔了出去。
而身后的三千铁骑，也纷纷拨转码头追了上去。
“变蛟，要小心对方的战车，切记不可大意轻敌…”
孙传庭也只来得及冲着他的背影大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