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天师再下龙虎山！
“你们两个小家伙在搞什么？”
老天师张之维一脸黑线地看着眼前两个徒子徒孙。
张楚岚气喘吁吁，像是整个人快不行了一样。
张灵玉更为夸张。
他背着一个比自己人还大的包，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
张灵玉走路的时候有些摇摇晃晃地，像是要被背上的那堆东西压得喘不过气了一样。
他就这样柔柔弱弱地叫了一声：“师父，灵玉来看你了……”
像是路边被人遗弃的可怜小猫，低声克制着喵喵叫，显得分外可怜。
老天师见状抽了抽嘴角：“张灵玉，我教你的那些炼炁功夫全给我丢了？底盘不稳，摇摇晃晃……你这像什么样子！”
张楚岚被老天师训斥一番，顿时精神了许多。
原本柔弱近乎病态的表现消失不见，微笑着说：“灵玉见到师父身体安好，十分高兴。”
张灵玉之前和张楚岚住在公司提供的别墅之中，偶尔上网的时候会浏览一些文章。
他曾经看到过这样一篇文章，有一个横行乡里的恶霸，他最害怕的人就是他的父亲。
每当恶霸犯事的时候，恶霸父亲总是会发狠揍他一顿。
那恶霸也不反抗，但也不逃跑或者哭泣，反而一脸微笑。
仿佛被父亲责打是什么天大的好事一样。
后来恶霸父亲老去，再揍恶霸的时候，手上柔弱无力，恶霸这个时候却像是受了极大的伤害一样，整日以泪洗面。
别人问他为何如此，父亲责打没有威力，并不疼痛，为何反而哭泣得这么惨？
恶霸哭着回答说，以前父亲揍他的时候十分用力，说明父亲身体健康，作为儿子的他自然十分欢喜。
可是后来父亲连揍他都没力气了，说明父亲身体已经衰弱，身为儿子的他自然感觉悲伤，忍不住哭泣。
张灵玉初看到这篇文章的时候就感觉印象深刻。
他在收到张楚岚转发的老年痴呆症相关文章之后，他已经渐渐体会到了恶霸的感受。
能听到自己尊重的长辈亲人训斥，有时候也是莫大的福分，自然感觉欢喜。
看到张灵玉的微笑，老天师显得有些不耐烦：“去去去，哪凉快哪待着去。”
张灵玉“诶”了一声，直接走进了“交友不慎”亭，找了个通风的地方待着。
在这附近，只有亭子里是最凉快的了。
老天师看了张灵玉一眼，也没多说什么，之后他把目光转向张楚岚，语气显得有些嫌弃：“张楚岚，你小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你来找我又有什么好事？”
张楚岚擦擦脸上的汗水，笑着说：“哎哟师爷您这话就说得生分了。我没事就不能来看看您老人家了嘛！”
“我爷爷去世、我老爹失踪之后，您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啊！可不得好好亲近亲近。”
老天师“哼”了一声：“我还不知道你小子。有屁快放！”
于是张楚岚就收起了脸上的嬉皮笑脸，认真给老天师说了最近最要紧的那件事：比壑山忍众在谋划着东北交汇的三大龙脉，半个月之后的冲龙煞那一天，比壑山忍众就会动手。
公司方面希望让老天师出山，坐镇东北，避免到时候出什么岔子。
而另外一件事就是哪都通公司里面的内鬼问题，公司的董事长赵方旭希望在东北龙脉事件正式开始之前，清除掉公司里的比壑山忍众内鬼，到时候需要老天师撑撑场子。
老天师点了点头：“这些事倒不难。”
老天师本人是有意愿下山去会一会比壑山忍众那群小鬼子的。
过去那么多年，老天师一直在拜托每一任的江湖小栈掌柜调查同一件事：
当初甲申之乱的真相。
具体点来说，老天师希望江湖小栈调查清楚的是，当初究竟是谁传播了甲申之乱三十六贼的名单，让包括张怀义在内的人遭受各大门派的联合追杀。
在张怀义逃亡，他张之维和田晋中奉师命下山去找回师弟张怀义的时候，又是谁在半路截杀了赶着回山的田晋中，让田晋中四肢全被斩断。
过去那么多年，江湖小栈持续给老天师提供了许多情报，这些情报拼贴起来，近乎还原出了一个真相。
当初甲申之乱的爆发或许另有其人在谋划，但将许多三十六贼名单散布给各大门派，推波助澜让龙国的异人之间自相残杀这件事，背后绝对有比壑山忍众的参与！
除此之外，还有当初田晋中回山路上被人偷袭，最后被人斩断四肢，痛苦地活了那么多年。
这些债，都要算在比壑山忍众身上！
老天师张之维不是什么圣母，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这件事他一直身体力行。
老天师脑海中的念头转了几圈，最后笑着说：“可我已经接受了十佬会谈的判决，终生不再下龙虎山。”
“你们要怎么保证我在‘终生不下龙虎山’的前提下，把我请出山呢？”
老天师嘴里说的是“你们”，包括了在场的张楚岚和张灵玉。
当然，最主要考较的还是张灵玉。
张楚岚这种人八面玲珑，心思蔫坏，基本不需要什么考验了。
听到老天师的问话，张楚岚还没回答，张灵玉就认真地说道：“师父，那群十佬根本打不过你，你想去哪就去哪，他们管不着的！”
“如果有人反对，师父可以一巴掌把他们拍死，让十佬变成一佬。”
“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看着神采飞扬的张灵玉，老天师莫名感觉有点心累。
他之前把张灵玉赶下山，是希望张灵玉和张楚岚学一点人情世故。
再不济，让张灵玉认清自己的内心，接受他和夏禾的感情。
他们正一门道士又不禁止娶妻生子，没必要把自己搞得像是个苦行僧一样，用太高的道德洁癖要求自己。
老天师忍不住怀疑，自己当初把张灵玉赶到张楚岚身边是不是做错了。
现在的张灵玉不只是解放了天性，甚至是过于放飞自我了。
老天师忍不住感慨：“怀义你这大耳贼，你这孙子可真不靠谱啊……”
他忍不住想到了另外一个身影。
之前老天师下山扫荡全性的时候，曾经在心血来潮的情况下，答应了诸葛家的那个小娃娃的请求，带着他一同上路。
老天师亲眼见证着那个名为诸葛赤的小娃娃快速成长。
前段时间诸葛武侯派还公开表示过，诸葛家的族长已经传承，新族长就是那个名为诸葛赤的小娃娃。
诸葛赤和张楚岚一对比，就显得极其突出了。
老天师后悔了，早知道当初就把张灵玉送到诸葛赤身边去，也好过被张楚岚这小子污染。
张楚岚这种人，从小就是扛着社会冷暖长大的，相当于百毒不侵了。
而张灵玉除了和夏禾那个小姑娘纠缠不清之外，基本上就是个白纸。
白纸被染黑是最快的。
就像现在的张灵玉，一本正经地说着十分嚣张的话。
虽说张灵玉说的是现实，老天师确实是可以一人把十佬全拍死。
但可以这么做，并不意味着真的要这么做。
老天师看着张灵玉一脸认真的表情叹了口气。
心里打算等到此间事了，一定要想办法把张灵玉召回龙虎山。
再不济也不能让他继续跟着张楚岚了。
得想办法让张灵玉去跟着诸葛赤。
……
老天师把“出言狂妄”的张灵玉罚在旁边抄道经冷静一下。
随后老天师把头转向了张楚岚，他很想看看张楚岚面对自己提出的难题会怎么解。
老天师很想看看，张楚岚要怎么保证他张之维在不违反十佬会谈判决的前提下，让他张之维“终生不下龙虎山”的同时，镇压半个月后可能到来的比壑山忍众图谋龙国龙脉的事件。
面对老天师的难题，张楚岚没有丝毫畏惧。
他先是打了个电话给守在天师府大门的冯宝宝，让冯宝宝带着两个大包来到这“交友不慎”亭。
随后，张楚岚打开了他让张灵玉一路背着上山的大背包，从里面拿出了一截……木头？
张楚岚笑着对两人说道：“当然，这个方法我也是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到，最后打电话给诸葛赤大佬，最后才明白了这个方法。”
正在抄写道经的张灵玉也很好奇。
之前张楚岚让他背着这个背包上山的时候，一直神秘兮兮的，不告诉他究竟背着的是什么东西，只是说这些东西能保证最后成功把老天师请下龙虎山，没想到是那个传说中的诸葛赤给的主意。
张灵玉自己光靠手摸背包的轮廓，只能依稀判断出背包里有大大小小的木头，但他想不明白这些木头究竟是拿来做什么用的。
张楚岚在大背包里拿出了更多的木头，大小形状都有所不同。
唯一值得注意的是，那些木头的上面都或多或少有一些规则的豁口，部分木头之间甚至能直接通过这些豁口紧密相连，还有一些打磨好了的小型木质构建。
只是一瞬间，张灵玉和老天师两人心中就闪过了一个名词，榫卯结构！
卯榫结构是龙国木质古家具常用的结构，其特点是在物件上不使用钉子，利用卯榫加固物件，十分牢固。
张楚岚带着一背包经过榫卯结构处理的木头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个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张楚岚像是拼积木一样，飞快拼接着地面的一堆木质零件，一个类似椅子的东西迅速成型。
张楚岚侃侃而谈：“诸葛赤先生跟我说，在我们正式讨论师爷‘终生不下龙虎山’这件事之前，我们需要先定义一下究竟什么叫做‘龙虎山’。”
张楚岚边说边拼接，操作飞快。
一个完全由榫卯结构构成的椅子形成。
那是类似摇椅的样式，坐上去还会摇摇晃晃，好不逍遥。
“在大部分异人的心中，龙虎山首先是一座山的范围，是包括这附近的十几个山头。”
“但谁说只有这些山，才能叫做龙虎山呢？”
张楚岚一边说，一边拼成了两根长长的木棍，两根木棍串到了那个拼好的太师椅下方，最终形成了一个简单的轿子。
然后他“啪”地一声，把一个木制铭牌按到这个简单轿子上方，铭牌上刻着大气恢弘的三个大字：龙虎山！
张楚岚笑着说：“这张椅子也叫龙虎山。”
“之前十佬会议所决定的只是不让师爷不要离开龙虎山而已。”
“不离开这十几个山头范围的龙虎山是‘终生不离开龙虎山’。”
“坐在这个轿子上，也是‘终生不离开龙虎山’！”
“我们只要保证抬着这个名为‘龙虎山’的轿子，让师爷坐在上面，就这么走出天师府的范围。”
“这样就可以在师爷‘不下龙虎山’的前提下，把师爷请出山！”
老天师张之维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
说了一声“诸葛赤这主意还真不错”之后，老天师轻轻一跃，整个人飘到了那张摇摇晃晃的太师椅上。
老天师摇晃着脑袋，好不自在。
看着这一切的张灵玉瞪大了眼睛。
这，这样也行？
他感觉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过往的那些规则、限制，在他心中有了全新的解法和认知。
与此同时，他也忍不住对那个名为诸葛赤的人好奇。
是诸葛赤给张楚岚提供了这种天马行空的解题思路。
这样的人肯定也是一方才俊。
张楚岚看着眼前两人的反应，满意地点了点头。
虽说这个有些奇妙的想法不是他想的，但他张楚岚是最终执行方，因此也与有荣焉。
之前在电话里，诸葛赤先生给他讲清楚了。
说到底，老天师自封龙虎山，是为了维护某种“共识”，维护，某种“规矩”。
这些共识和规矩是为了维护异人世界的安稳，是为了维护异人和世俗人之间的平衡。
但是比壑山忍众的行为明显是直接破坏了这种安稳和平衡的。
事有轻重缓急。
在比壑山忍众出现的这个大前提下，为了维护异人世界，为了维护龙国的世俗世界，之前必须让老天师自封龙虎山的“共识”和“规矩”自然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老天师自封龙虎山，那是龙国异人界内部的事情。
而比壑山忍众相当于是外敌入侵，自然要一致对外。
把一把椅子定义为“龙虎山”这种事情近乎于诡辩，正常情况下一般人都会觉得这是不可理喻的行为。
但在比壑山忍众作妖的特殊时期，大部分人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谁会真的纠结到底。
不管是张楚岚定义一个轿子为“龙虎山”，还是张楚岚定义一些鞋子、一些衣服是“龙虎山”都没区别。
最重要的是，给众人一个借口，让老天师能顺利下龙虎山去东北镇压比壑山忍众。
……
张楚岚和张灵玉两人抬着轿子下山，轿子上躺着老天师。
不管怎么说，张楚岚和张灵玉两人先后都做了一些不太好的行为。
张楚岚直接拒绝了老天师的天师度传承，张灵玉则是在天师下山之后公然违抗师命去救助了全性的夏禾。
他们两人亲自抬着老天师下山，自然也是心甘情愿的，也算是稍微赎罪了。
在众人身后，冯宝宝依旧背着两个大包。
大包中装着其它可以被定义为“龙虎山”的东西。
龙虎山牌的鞋子、衣服、锅碗瓢盆，各种东西全都有，主打的就是一个门类细致。
同时被三人服侍着的老天师也很悠闲。他躺在摇椅上，刷着手机里的短视频。
短视频里传来“轰隆隆”震天响的声音。
张楚岚听着感觉有点耳熟，于是回过头问道：“师爷，您在刷啥短视频呢？”
老天师说：“一些科普视频。有关核弹‘小男孩’和‘胖子’。”
“还真别说，介绍得挺细致。”
“这些画面和我看到过的蘑菇云画面一模一样了。”
张楚岚有些奇怪：“师爷，当初原子弹爆炸的时候您还亲自跑去看了？”
“我没到脚盆国去看。”
“我看到的是‘过去’的绵山中升起的蘑菇云。”
老天师张之维笑着说：“那天我做梦，梦到的。”
“我看到那群小鬼子被诸葛赤整得可惨了。”
“我也趁机踹了他们几脚。”
张楚岚有些震惊了：“师爷，您那段时间不是一直待在龙虎山上吗？您怎么会看到发生在绵山的‘过去’的事情？甚至还参与其中！”
老天师笑眯眯地：“说了是做梦阿。人老了，就是喜欢做梦嘛。”
听到这话，张楚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原本就觉得，这次师爷张之维再下龙虎山，肯定会引得无数人和势力震惊。
现在老天师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透露出近乎神魂漫游的手段。
老天师这第二次下山肯定会带来更多的变化。
悲！第128章还是没有解封成功，下次解封在两天后。
感觉得重写那一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