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头是萧镇南曾经在风满花楼中所花费的银两,每一笔都十分清晰。”风落颜将枕头底下的书卷取出,看向飘在空中的花怜,“甚至还有他买通江湖中人,偷运和残害姑娘的记录。”
“要怎么处置,全看你。”
她要将这本书籍交给官衙,引官衙起疑心,重新调查风满花楼覆灭一案,彻底洗刷冤屈。还是拿着这本册子,找到当年害风满花楼的同伙,一个个去报仇,风落颜都没有意见。
“好。你着伤,先休息休息。”花怜接书册微微一笑,“接下来,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了。”
说完这话,花怜跟风落颜要了一张能够让她暂时自由活动的符咒,便匆匆离开客栈。
再回来的时候,花怜的脸上带着盈盈笑意,那是她跟在风落颜身边这么久从未出现过的笑。
她那副表情,分明是打从心眼里的高兴。
彼时,风落颜刚好睡醒,眉眼弯弯,“办妥了?”
“嗯。”花怜轻声道,“谢谢你。”
风落颜唇角同样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没有答话。
其实花怜要怎么选,她很清楚。
花怜这些年留着一口怨气始终未消散,就是想让风满花楼覆灭的真相能够大白于天下,让萧镇南受到应该有的惩罚。
今日萧瑾宸抓到萧镇南跟城中贼寇有染,此事事关重大,他一定会上报给明擎帝。
这个时候如果有风满花楼这样的大案件递呈上去,再给萧镇南添一把火,那纵然萧镇南是先帝亲弟,他这一辈子的风光也算是到头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没过几日,萧镇南被废黜的消息就昭告天下。曾经在北梁的恶霸终于下位,一时间,帝京的百姓们都乐的大摆筵席。
风落颜肩膀上的伤口开始结痂,总算是能够行动自如。
夜里,风满花楼之内,花怜兴奋地飘来飘去,跟楼内的怨灵唠嗑。
风落颜被一群怨灵围绕着,也是心情不错。
她自从穿越到这里以后,第一次跟这么多姑娘一起相处。原本花怜说带她来风满花楼跟怨灵们热闹热闹的时候,风落颜还有点小紧张。
结果到这里,那群姑娘们都待她极其热情,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风落颜的错觉,她每次跟这群姑娘对视,似乎总能发现她们看她的眼神中,还包含着一些其他的东西。
从黑夜到白日,怨灵们玩的有些累,跟风落颜和花怜打完招呼便隐匿气息休息去了。
此时,夜里的这座楼内,只剩下风落颜和花怜,还有小凤凰。至于小龙,昨儿已经又被风落颜赶回萧瑾宸身边。
“风落颜,如今风满花楼不再是一座死城,终于能够窥得天日。”花怜朝风落颜笑笑,“你帮了我,我也应该兑现诺言,告诉你一部分关于那封信的事情。”
听到这话,风落颜瞬间开始精神。
“那封信的主人,跟我的确有些交情。”花怜目光眺望远方,“她啊,并非北梁中人。”
风落颜微微一怔。
不是北梁人?怎么可能?她娘亲分明出生镇北大将军府,是将军府嫡出小姐,怎么会来自北梁之外呢?
“不过她在北梁中有一个徒弟,她的那名徒弟天生灵眼,是练灵术的好苗子。”花怜深深地道,“可惜...她发现的时候,那根苗子的年纪已经有些大,并不适合深度栽培。”
“但饶是如此,她还是收下当了弟子。”
天生灵眼?这不是她娘亲吗?风落颜惊讶地道,“她的徒弟,可是姓徐?”
“不错。”花怜道。
风落颜皱皱眉头,不由得陷入沉思。
这么说,这封信,还有那个芙蓉花木匣和荷包,其实都不是娘亲的东西,而是娘亲师父留下的。
但为为何,娘亲的师父要费尽心思把这些交到她手上呢?
一切的一切,越来越让她捉摸不透。
“徐氏嫁给武安侯,可是跟她师父有关?”风落颜忽然问道。
花怜一愣,随即思忖良久,“大概是有关系的。”
什么叫大概?风落颜蹙眉,“此话何讲?”
“据我所知,武安侯府背后似乎有秘密。”花怜面色难得露出一抹认真和凝重,“藏着一名很强大的灵师。”
灵师?风落颜眯眯眼睛。
她先前去武安侯府便感觉那里很不一般,但那时候,她只知道武安侯的后台是萧翊然,而姜茜又是萧翊然的人,就以为武安侯府的灵阵和灵器都出自姜茜之手。
姜茜虽然姑且也能算灵师,可完全跟‘强大’两个字沾不上边。
现在想想,武安侯府出现的那些东西....的确很低级,甚至是低级的有些刻意。
每次事情发生后,她必然能找到姜茜出手的理由,一桩桩,一件件,就像...刻意在引导风落颜,让风落颜把一切可能性和矛头全部对准姜茜。
“徐氏不惜牺牲终身幸福嫁进武安侯府,就是想接近那名灵师。”花怜继续道。
“你的意思是...徐氏其实并不喜欢武安侯?”风落颜身子一颤。
既然她娘怀着目的嫁给武安侯,她对武安侯并无感情,怎会甘心委身武安侯呢?既然如此,娘亲是如何怀上她的?
莫非...
“没错。”说到这里,花怜语气中藏着无尽的惋惜,“但武安侯小人行径,他强迫了徐氏,最后生下一个女儿。”
风落颜脚下一个踉跄,顿时感觉脑海中有响雷劈下,劈的她脑中一阵‘嗡嗡嗡’响。
“你怎么了?”花怜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许久,风落颜才略微缓神,她目光涣散,自嘲地道,“你化为怨灵之前,徐氏已经诞下女儿,你与徐氏的师父既有交情,想来跟徐氏也有些来往。”
“的确有。”花怜没有否认。
“那你可知道徐氏的女儿,武安侯府的三小姐,名唤...风落颜?”风落颜眉眼满是讽刺。
原来...原来她竟然是这么来的。她根本不是娘亲的骄傲,恰恰相反,她是...娘亲的罪恶,娘亲日日夜里数不清的噩梦。
“我知道。”花怜颔首,“这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风落颜抬眸望向她,唇角的笑意透着心碎,“你还不明白?世上没有这么多同名同姓的人,我便是那风三小姐。”
“我知道啊。”花怜笑笑,“但跟你也的确没关系。何况徐氏为人清正,什么是仇什么是恶,她分的清清楚楚,不会把上一代的恩怨传到一个孩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