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
工部尚书毕鸿盛话出口后,才反应过来刚才说话的人并非是李太医,而是一道陌生的年轻女声。
毕鸿盛回过头,这才发现宁楚翊站在后面,他旁边站着一位穿着皂服的姑娘。
在他们旁边,是毕府管家,显然是他将宁楚翊他们带过来的。
毕鸿盛虽然不认识凌初,但满朝文武,只有皇上新封的锦衣卫小旗是女子。
在皇上封了凌初后,毕鸿盛跟许多官员一样,好奇之下也打听过她的消息。
知道她是玄一真人的弟子。
更是听说她才是定远王的亲闺女。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毕鸿盛一脸期待看向凌初,“凌姑娘,你刚才的话……是何意?”
凌初知道他其实听清了她的话,只是不敢相信。
“太夫人死不了,把她的病还回去,即可恢复健康。”
毕鸿盛眉头紧皱。
其实不止他,在场的人都不解地看着凌初。
她刚才那句话,每个字大家都听懂了,但组合在一起,却没有一个人明白是何意。
若不是凌初是玄一真人的弟子,又是皇上下旨让她跟宁楚翊过来她,说不定此刻她已经被毕府的人扫地出门了。
凌初看出毕尚书没听懂。
就连宁楚翊脸上都透着好奇。
凌初嘴角抽了抽。
好吧,是她没说清楚。
“太夫人本身没病,她现在身上的病症都是借来的。因此,把那些病症还回去,太夫人就能恢复健康。”
毕尚书神情还是有些发懵。
他读书十几载,为官多年,自认也算学富五车。
但他今天愣是听不懂一个小姑娘的话。
若不是看到对面李太医同样也是一脸疑惑,毕尚书差点要怀疑是不是自己脑子出问题了。
为了太夫人,毕尚书刚想再次不耻下问。
他的嫡长女毕叶兰已经快言快语道,“凌姑娘,你的话我怎么听不懂?我听说过借钱、借书、借米、借粮,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还能借病。”
“我知道世间有许多东西都可以借,但是病也是能借的吗?”
“病症既看不到也摸不着,这要怎么借?”
李太医看着一脸疑问的毕叶兰,他其实想说不对。
对大夫和太医来说,病症既看得到,也能摸得到。
只是李太医也好奇凌初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没人打断毕叶兰的话,她又噼里啪啦接着道,“你说我祖母的病是借来的,这不对吧?我们全家人都盼着祖母健康长寿,就算病症能借,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谁也不会给我祖母借这玩意啊。”
毕叶兰这些话,说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大家都看着凌初。
见毕叶兰睁着明媚的大眼睛望着自己,凌初也没恼。
笑了笑,才道,“你说的不对,病是能借的。若我没猜错,太夫人的病,是毕尚书借来的。”
毕鸿盛张着嘴,在怀疑自己耳朵幻听了还是自己成了二傻子中犹豫。
毕叶兰却已经兴致勃勃追问,“真的吗,病真的能借?这要怎么借?”
话刚出口,毕叶兰反应过来自己这态度不对,生病的那个可是她祖母。
转眼却一脸狐疑瞪着毕鸿盛,“爹,你是不是被鬼上身了,竟然给祖母借病?”
“兰儿……”,尚书夫人见她越说越不像话,赶紧伸手扯了一把她的袖子。
毕叶兰下意识看了一眼她爹,见他脸色不大好。
没敢再开口,只睁着双眼好奇地看着凌初。
毕鸿盛瞪了一眼毕叶兰,这才道,“凌姑娘,恕在下愚钝,没听懂你的话。我虽然不知病要怎么借,但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我没借过病。”
许是为了证明自己没说谎,毕鸿盛紧跟着道,“生病的那个是我娘,亲生的。而且,我跟我娘之间一直相处融洽,没有矛盾,没有摩擦,更没有仇怨。我借什么,也不会给我娘借病。”
毕府二爷毕鸿升也道,“凌姑娘,我大哥没说谎。我娘若是出事,我大哥可是要丁忧,这对他又没有什么好处。
他是不可能害我娘的。”
毕鸿升其实心中有些不以为然,这玄一真人的弟子看来不过尔尔,根本没有什么真本事。若不是宁楚翊就在一旁看着,他早想让人将她轰出去了。
凌初一眼就看出毕鸿升眼里的不耐。
算了,想一想系统吸收了宁大人那么多翡翠,她忍一忍也不算什么。
为免别人再怀疑她在胡说八道,凌初神神叨叨地掐算了一番之后,才道,“根据卦象所示,太夫人的病出在药锅上…”
话刚出,大家齐刷刷转头瞪着给太夫人煎药的丫鬟。
那丫鬟脸色一白,吓得扑通跪下,“老爷、夫人,奴婢…奴婢可没有给太夫人下毒。”
凌初抽了抽嘴角,要不要这么着急,她话还没说完呢。
见那丫鬟都快要吓哭了,凌初只好道,“别误会,太夫人并没有中毒。”
李太医看了一眼凌初,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毕叶兰没忍住好奇,“凌姑娘,既然不是中毒,那药锅有什么问题?”
凌初没有回答毕叶兰,而是转向毕鸿盛,“毕大人,太夫人生病之前,你是不是做过一个梦,梦见自己借了一口药锅?”
毕鸿盛惊讶,脱口道,“你怎么知道?”
毕叶兰比他更吃惊,“爹,你真的借了药锅?我们家里有好几个药锅呢,哪里用得着借。”
毕叶兰没说的是,就算是没有,他们这等人家也用不着去借一个药锅。
又不是什么买不着的稀罕物,府里没有,他们随时可以让下人去买回来。
别说一个药锅,百八十个都不成问题。
毕鸿盛没理会女儿的话,他实在是难忍惊讶,“凌姑娘不愧是玄一真人的弟子,竟然从卦象就能看到别人的梦境。”
他梦见借药锅的事并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而凌初却能通过卦象算出来,这确实让他佩服。
凌初谦虚地笑了笑。
毕叶兰迫不及待追问,“爹,快说说,你做了什么梦,为什么要借药锅。”
见大家都好奇地看着自己,毕鸿盛朝床上昏迷不醒的太夫人看了一眼,才道,“一个月前,我确实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娘病了。
我知道府里有药锅,但是不知为何,我还是跟别人借了一个药锅回来给她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