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森家的客厅里,壁炉里的火噼啪作响。
奥布里夫人坐在它前面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阅读。
傍晚过去了,街上的人声、车声也随着夜色的降临而减弱。
她听到房子入口附近有轻微的嘎吱声,房子的大门开着。尤金一脸担忧地站在外面,时不时地伸长脖子看看是否能看到伊芙,挂在屋外的灯笼亮堂堂的。
“你应该回到屋里去,”奥布里夫人在客厅里向尤金建议,她的声音传到了尤金的耳中,尤金又退了进去。
“这是她上班以来第一次这么晚没回家。”眉头紧锁的尤金关切的声音传来。
“如果伊芙小姐遇到麻烦怎么办?”
“她会没事的,”年长的女人回答道,然后翻动了正在读的书页。
“这不是她第一次晚回家。如果你一直担心她,你会比我变得更老、甚至更早死去,尤金。”
但尤金忍不住又往门外看了一眼。
“夫人,您不担心有人把她变成鱼吃了吗?” 尤金问道,他想知道奥布里夫人怎么可能不担心这位小姐。
奥布里夫人从书本上抬起头来,对上尤金忧心忡忡的眼睛,她说:“我担心她,或者说,她年轻的时候,让我担心得要死更准确。”顿了顿,叹了口气,“尤其是知道她是什么的时候,但我已经习惯了。”
她的话只会让尤金更加紧张,“奥布里女士,伊芙小姐,她——”
奥布里夫人对尤金表现出的关心微笑起来。她说:“伊芙在某些事情上可能会显得笨手笨脚,有些草率,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不知道世俗的事情。毕竟,她是在痛苦中长大的,而不是悠闲的小庄园。”
一个孩子被迫看到他们所生活的黑暗而危险的世界,没有任何保护。奥布里女士不知道小伊芙经历了什么,但她就在小伊芙身边,小伊芙经常做失去母亲的夜晚的噩梦。
奥布里女士的思绪回到了最初伊芙生病的时候,之后她就很少生病了,好像她的免疫力增强了一样。在最初的几天里,她一直呆在伊芙身边,用一块湿布放在孩子的额头上给孩子退烧。
那时,有一天,奥布里女士刚刚从午睡中醒来,她打开房间的窗户,让空气流通。当她注意到小女孩正在努力地爬上自家后院的一棵树时,小女孩直到最后爬了上去,才肯回到地面。
“奥布里女士,你在看什么?” 刚刚踏进房间的尤金问道。
“鱼想变成猴子。”奥布里夫人失笑地道。
事实上,女人对伊芙的行为很不满意,因为她所有关于社会行为礼仪的教导都被扔进了井里。
“嗯?” 尤金一头雾水地走到女士身边,看了一眼,眼睛瞪得大大的,“伊芙小姐要摔倒了! 她是想把果实摘下来吗?让我去帮助她——”
“你什么也做不了,”奥布里夫人阻止了他。她不希望这个小女孩长大后认为她会轻易提供帮助。
“她会跌倒一次,但多跌几次后,她就会学会不做对她不利的事情。”
已经对小家伙很是喜爱的尤金咬着嘴唇,看着小家伙现在已经成功爬到了树上。他想尽其所能地帮助小伊芙,但奥布里夫人是房子的主人,他不得不答应。两人继续看着小女孩,小女孩不敢站在树枝上,而是爬行着。
“哦!这不是一条鱼,”尤金笑着评论道,“这是一只猫。”
但奥布里女士没有回答尤金,她的目光继续注视着伊芙。她知道如果女孩摔倒了,他们会处理她的伤,但疼痛能让人更快地明白事情。
小伊芙继续在树枝上爬行,离猫越来越近,猫几乎就坐在树枝的尽头了。
“这里,小猫~小猫~,”小伊芙轻柔的声音传来,尤金感觉自己的心都融化了。
“小猫~小猫~小猫~”
小伊芙连忙抓住了那只喵喵叫的猫。但她的速度太快,却让她在树枝上失去了平衡。
“伊芙小姐!” 尤金飞快地跑出了屋外,而奥布里夫人站在那儿,盯着倒挂在树枝上的伊芙。小女孩的一条腿被粗大的藤蔓绊住了。
“你还好吗?让我来帮你吧!”尤金惊慌地叫道。
“尤金!我抓到了一只猫!”小女孩笑容灿烂地叫道,结果却被猫抓伤了。
“你差点让我心脏病发作,”尤金一边帮助小女孩一边笑着说。
迷失在过去的奥布里女士回过神来。
她摇摇头,微笑着。
她说,“我们知道伊芙有一天会踏入吸血鬼或狼人的世界,让我们相信她很快就会回家。相信她,她的命运将会不同于她大多数同类经历的命运。你为什么不过来坐在我旁边?”
尤金叹了口气,点点头。
他走向老妇人,在她椅子旁边的地板上坐下。
如果他不是很了解奥布里女士,他会认为这个女人并不关心伊芙。奥布里夫人关心伊芙,她尽其所能地教导人们有关这个世界的知识。但与此同时,老妇人是对的。
虽然奥布里夫人的眼睛盯着书页,但她想知道是什么让伊芙花了这么长时间。
回到空谷后,伊芙去取午餐盒,却发现午餐盒不见了。她的眉头深深皱起,前后看了看,才看向街道上,街道上已经空无一人。
难道有人偷了她的饭盒?
眼角余光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动,伊芙连忙转头看到……那是她的饭盒自己在动吗?她的饭盒不可能自己行走,这就产生了一个问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她仔细一看,却发现附近并没有人,这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个地方闹鬼了吗?
随着午餐盒离她越来越远,伊芙跑向它,但午餐盒离她只有那么远。这种情况持续了接下来的两分钟,直到最后停止。
她走过的路边大部分灯笼都变暗了。
伊芙迅速跑向自己的饭盒,确认周围没有人后,她把饭盒捡了起来。
“去斯凯林顿、梅多、洛克伍德和斯雷斯克山镇的最后一趟马车!最后一趟车!” 站在他的马车旁边的一个男人喊道。
站在外面的一对夫妇付了车费,然后进屋坐下。
“今晚最后一班马车!两分钟后出发!” 车夫重复道。
车夫看到伊芙独自一人在街上,便问道:“小姐?你要搭便车吗?”
伊芙环顾四周,对刚刚发生的事情有些担心,然后对男人点了点头,“是的。” 去梅多。”
距离伊芙拿起午餐盒的地方不远,一个影子逐渐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