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诊小铺,李胜利的规划跟居委会的义务卫生站是一样的。
短时间的义诊作用不小,长时间义诊,就是违背客观规律了。
等跟着各地名老中医做服务的这批学生,差不多掌握了流程,李胜利就会把这些个名老中医慢慢撤回。
这次撤回,也不回营里,而是要往马店集村里撤,借着义诊的遮掩,这批人撤下来之后,就该进行正经的返本归源了,这才是各地名老中医进京的目的,厘清医理!
路上略过两个没什么人的义诊小铺,李胜利驻足在了河间名医刘浮山负责的摊位上。
这位河间名医,虽说前段时间因为胸痹,差点厥了回去,但这类疾病,只要救治得当,出院的速度也很快。
无他,现在还没有搭桥跟支架的技术,这点倒是可以跟祝师、郭士槐谈一谈,心脏病手术这类,现在也不是不能做,跟工业体系一样。
现在的医疗体系也是有的,换肺的手术能做,心脏搭桥之类,也不是不能做,只是缺乏监控跟维生设备,风险相对的高一些。
得了统哥奖励的李胜利,有这方面的设备技术,造设备虽说还没那条件,但相应的变通一下,用中医手段补足一些设备手段。
如今已经得了内科高级的李胜利,还是能筹划一下的,只是这类手术,意义大于实际的效用,没有极特殊情况,李胜利也不想去惹这样的麻烦。
没必要不说,这样的事做了还格外的扎眼,就比如坐在河间名医刘浮山面前的胖老太太,这位就深谙藏身之道。
义诊不是医院,不会查人的证件,这位很富态的老太太,也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
但好多事,还真是眼见为实,不用脉诊,仅是望诊对李胜利而言也就够了,这老太太之前过的日子不差,看她放在脉枕上胖乎乎没有老茧、死皮的手,也能印证这一点。
“嗯……
这是阴虚火旺导致的目疾,我给你开一剂滋阴降火的方子,你回去之后自己抓药就好……”
见刘浮山要提笔立方,李胜利走到近前轻咳了一下,见是李胜利来了,刘浮山的脸上也带了笑意。
这次进京,对他而言也是一大关,要不是有李胜利媳妇的那丸安宫牛黄丸,他就交待在这了。
“老刘,辨症稍有不妥,我能说一下吗?”
该不该开口,李胜利也是斟酌过的,当面开口就是打脸,但面前这胖老太太的病症,也算是经典的案例。
想着杜娇阳救过刘浮山一命,想着返本归源的大事,李胜利决定不给河间老刘留面子了。
虽说没打算给刘浮山留面子,但这话,李胜利还是耳语给他的,许多事都要一个配合度的,真要是为了面子起纷争,那就没意思了。
“嗯?
小李,辨症错了?”
听了李胜利的耳语,刘浮山的表情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扫量了眼前的富态女人几眼,觉着眼疾由火而发,是没多大问题的。
阴虚火旺导致的双眼视物模糊,也算是老人病之一,这样的病症,刘浮山也不是没见过,治疗的方子都是现成的,寒凉派,对上这类火旺病,倒也是随手拈来。
“老刘,我想把此症拿出来说一说,眼疾非是眼疾,源自消渴症。
若以五轮五脏的理论施治,眼疾多半走风轮目疾,从肝治。
这位却是气轮目疾,病因是肺不生水、火无水制、上攻眼目。”
糖尿病导致的青光眼,有了内科高级之后的李胜利,望诊的手艺也不错,加上自己之前的一些经验,打眼一看,对于老刘诊案前的胖老太太也就有了辨症。
“嗯?
这是消渴病?
也对,我之前倒是想给她开知柏地黄汤的……”
听了李胜利的说辞,刘浮山这边回忆了一下脉诊,也就有了答案,还真是这样。
如果是以前,对于李胜利的这种挑衅行为,刘浮山自然是不喜的,弄不好还要起身理论一番。
虽说辨症有误,但他开的方子还是对症的,消渴病用知柏地黄汤勉强对症,吃了药剂之后,改善作用还是有的。
这也就是中医不好量化的原因,辨症不同,用药不同,但结果有些时候大致相同。
平肺火跟抑肝火可是两个路子,但最终作用于出了问题的眼疾,结果未必比对症的方子稍差,有些时候可能还更见效一些。
从眼疾论,路子不同的方子,结果是差不多的,但从消渴症上论,这结果差的就大了。
用人体火气的平衡治疗眼疾,肝火弱了,肺火可能就旺了,眼疾好了,消渴症却加重了,治标不治本,说的就是这个了。
作为河间名医,误诊虽说伤颜面,但也就那么回事儿了,史老这样的大医家,也有一定的误诊率,这也是中医这一行当所难免的。
不能通全科,一旦病人的情况复杂了,误诊,对于名医名家跟庸医而言,只是概率不同而已。
深看了李胜利一眼,进京之后过了生死一大关的刘浮山,笑了笑说道:
“若按消渴症的路子来,我这倒是辨症有误了。
徐老、张老,咱们召集附近的学生,一起来听听小李的高见?”
每一处的义诊小铺,都是有几位名老中医坐镇的,这处义诊小铺,除了刘浮山之外,还有一徐一张两位名医坐镇。
现在时间稍早,各家还没上班,就只让刘浮山一个在外面坐诊,另外的两人,在里屋闲坐。
这也就是义诊小铺的好处了,对于名老中医六十朝上的岁数而言,别说坐诊了,闲坐一天都是负担。
义诊点人来人往的杂乱,不要坐诊,这一天耗费的精力就不少,有了固定铺面的义诊小铺,名老中医就可以找地方歇一下了,这样做,也是变相的提高工作效率。
“老刘,你这不错,过了荣辱一关,就堪称医家了……”
屋里的徐老岁数稍大,张老的岁数七十左右,但双眼依旧澄澈,不用听两人说了什么,听刘浮山的语气跟屋里的情势,就能大概知道刚刚经历了什么。
“哎呀!
怎么瞧个病也这么麻烦,你们成不成啊?”
李胜利这边想要拿着胖老太太的病说事,本主这边见屋里人多了,脸上多少有些不耐,也就发起了牢骚。
“对不住了,刚刚辨症不对,我的一位同仁给我指出来了,我再给你把把手?”
接待病家,刘浮山也是经验老道,认错之后,也不多言,坐下就再次抓起了胖老太太的脉门。
“唉,忒麻烦,我不看了,我都这岁数了,看不清就看不清了。”
见张徐二人开始招呼在附近忙碌的学生,老太太的脸色微变,有些不耐烦的起身,就不想看病了。
“老太太,您这是消渴病导致的青光眼,去药房抓玉泉丸跟玉女煎都是可以的。
义诊小铺这边的人,对街面上不熟,您最好待一会儿,让刘老给您做个增减加味,这样药效能更好一些。”
对屋里人而言,这里是医术的竞技场,李胜利刚刚的较技手段,换了一般人都要起纷争的。
如今的街面上也是竞技场,李胜利从胖老太太的望诊跟态度,也能判断出一些端倪。
这位的出身怕是有问题的,至于说特务之类,就不会了,这位就没吃过什么苦,高门大户的矜持,言语之间也能看的出来。
心宽体胖这话,对于面前这位老太太也是应景,真是特务,不会这么富态的。
在李胜利看来,医武结合的中医师,更适合做特工,许多手段在中医面前是无所遁形的,而且中医杀人也很简单,比如面前这位有消渴症的老太太,送她自然一些的走,估计半月时间也就够了。
“多谢先生提点,身无长物,这只镯子就当做诊金了。”
老太太起身之后,从手上褪下了一只白玉镯子,放下之后就想转身离去。
“老太太,若是村里有亲属,倒是可以去投,细软之类还是要带上的。
这镯子么,现在不怎么值钱,传给家里的后辈吧,去同仁堂订上一批玉泉丸,成药的时间,也差不多该去探亲了。”
将老太太的镯子递回去之后,李胜利也是心血来潮的提醒了她一把,至于原因,就是这老太太看着面善,再有就是临走放下玉镯这茬。
这样的人坏也坏不到哪里去的。
“先生,我家无亲可投,可否指点一番?”
李胜利这边心血来潮,老太太这边也是福至心灵,一问之后,李胜利就给她点了马店集这个去处,然后才回到义诊小铺。
“这……”
望着踮着小脚匆匆离去的胖老太太,没了病例的刘浮山有些为难。
刚想着大义一把,为后辈铺一下前路,没想到这后辈还不接茬。
“无妨,消渴症的脉象医书里有记载,咱们白口说一下,也不是不成。
此病,多数后天疾病,但也有先天胎中所带,医治的时候,还是要有分别的。
老刘,让人给老王打个电话,这病对他而言算是个新领域。”
望着远去的老太太,李胜利也没让刘浮山的心思白费,接下来这段日子,也得让老王忙起来的,不然专注于义诊小铺,他这边的人手就不好撤离了。
接替了刘浮山坐诊的位置,李胜利也想看看义诊小铺需要面对的病患。
经过前几天的义诊之后,各居委会地面上真正需要治疗的病患,可能已经不多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情况,义诊小铺就该转身成为中医的义务医疗点了。
让名医名家长时间的义诊,本就不是个路子,现在无非是为了壮大声势,跟王前进的干娘扯上关系而已。
虎头蛇尾是义诊小铺注定的结局,接下来上赤脚医生才是正菜。
乡下需要赤脚医生,城里也一样需要的,健康观念或是健康概念的普及,对于中医大传承而言,也是隐形的铺垫。
如果在四九城能推动,那其他城市、乡村也一样可行性极高。
从城市到乡村,一旦有病看中医的想法深入人心了,以后想要打压中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与市场不符,也是中医的一大弊病,但究竟需不需走市场化的路子,李胜利还得斟酌一下,说的再深入一点,就是要跟杜老爹,或是其他人博弈一下。
不走市场的路子,只是李胜利比较理想化的想法而已,能不能成,这事儿不是他能决定的,硬抗不是不成,只能两败俱伤。
等老王急匆匆的坐着吉普车来了,看到正在坐诊的李胜利,他不由的头皮发麻。
对上这小子,基本就没好事,昨晚的事情做完,今天南楼那边就来了生人,老王也在暗中庆幸,亏得李胜利这小子精擅争斗,掩人耳目的手段无数,不然陆总的麻烦也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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