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家吃了没有青菜的午饭,杜骄阳将带回家的东西丢给李胜利,自己则是紧紧抱住了那大小四罐,被装进提包的秘药。
安排弟弟妹妹一起看着义务卫生站,李胜利跟着急火火的杜骄阳就上了街上的吉普车。
大院子弟的优越,在这个时候展露无疑,起手踮脚的都有专人接送,安全上还有保证。
现在的小车司机也是配枪的,轧钢厂的六轮卡,操作台或是遮光板上,放的、挂的可都是五六半。
这年月,想当车匪路霸,不挨上五六半的一梭子十发,也得挨上大五四的八发,你真敢拦路劫车,司机师傅也真敢直接搂火,这属于死了白死的营生。
到了家里小楼门口,杜骄阳也不管车上的自家先生,抱着提包兔子一样,就蹿进了屋里。
至于李胜利,只能提着羊杂熏鸡,拎着地瓜烧,慢悠悠的进院子。
“领导说了,就等着亲家的羊肝、羊肚呢。
酒,您自己带进去吧。”
杜家的司务员,显然是得了杜老爹的交待,现在这年月,大院里面但凡是配司务员或警卫员的,都不是一般人。
据李胜利的记忆,傻柱认识的那位大领导,家里好像就没有司务员,只有一个秘书跑前跑后的张罗。
拎着地瓜烧,进了杜家客厅,显然是匆忙迎来的杜鹏,身上还不断地掉着瓜子皮。
“姐夫,我姐说的是真的?
你真给咱爸送的虎狼药,还是满满一兜子?
咱妈刚刚跟我一起嗑瓜子呢,听了我姐一声吆喝,可是黑着脸进了咱爸的书房。
姐夫,自打在洼里你当着我的面抽了我姐,我就觉着你不是一般人。
这大年初一,给老丈人送虎狼药,只怕您老也是开天辟地头一位吧?”
李胜利可以听的出,杜鹏的佩服发自本心,当然佩服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的贼胆。
“嗯,有这回事儿,药是好药,记着,你姐夫我精擅骨伤跟补益。
到时候被人打断腿,或是硬不起来了,可以找我,我特么治不死你……”
将地瓜烧丢给杜鹏,李胜利也不见外,顺着熟悉的路,就推门进了杜老爹的书房。
现在这高位也正是需要自己这个毛脚女婿来解围,估摸着杜骄阳那女混子,进了家门准没好话。
这样一来,倒是能活跃一下杜家的气氛,加深自己的融入度。
毕竟,将来的女混子是要出国的,离婚再娶放任其自由,还是一直半死不活的拖着,都要看杜家父母的意思。
看杜骄阳的体型,是个能生养的,即便离婚再娶,李胜利也有法子维系与杜家的关系,毕竟一甲子的先知先觉,也不是玩闹的玩意儿。
有这个保本,李胜利也不怕跟杜家父母因为将来的事翻脸,有了外孙,终归还是一家人的。
按杜老爹之前的说辞,要是再弄下丁岚那个娇娇女,丁家五虎,将来也能成为自己的靠山,但这事儿目前只能想想,露于言表,只怕会惹得杜家父母不喜。
杜家的书房里,杜老爹正在尴尬的发懵,杜妈则是黑着脸,不断剜着自己这个毛脚女婿。
那眼神,跟自家老娘剜小舅时候的眼光一个样,满满的都是风刀霜剑。
“胜利,这些东西,你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指了指书桌上的黑色手提包,杜老爹虽说尴尬,但并没有表现出厌恶。
杜妈的表情,也不是厌恶,更多的还是恨铁不成钢。
“爸,老话说的‘烟铺路、酒搭桥、色作乐、钱挡灾’,我怕您出去之后不好开展工作。
特意让师门花了大价钱配了那四罐秘药,这是民国四九城名燥一时的柳家秘药,乃前朝王公秘药,千金难买!
您跟妈一块出国,许多事都很难从正途发力,路上我跟骄阳说过,乱世走偏门、盛世养正气。
此时的国外波诡云谲,娄家的助力不够,港城的一些大佬,与民国四九城的大佬相比,还是多有不及的。
这四罐东西,起码能让您在港城打通海上的通道。
这四罐秘药,大罐的药性算是平和,葫芦瓶里的药性就要猛烈一些,送人不可多送,一次十粒就是好大的手笔了,毕竟秘药难求。
大罐可用于常人,葫芦瓶里的可用于老迈之人,但葫芦瓶里的秘药杀伐过甚,六十岁以上的老人,连服十粒必然要大损肾阳。
连服一月,必死无疑!
此药既是秘药也是毒药,可杀人于无形之中……”
李胜利一番话说完,杜妈脸上的乌云尽去,这么看来,毛脚女婿还是合手的,先有金条后有秘药,对于家里也算是尽心尽力。
杜骄阳那女混子也是一脸的诧异,正想看着自家先生在父母面前狠狠地吃上一瘪,没想到最先缴械的反而是她期盼最高的老妈。
反之,杜老爹的脸色却有些难看,自家这位毛脚女婿,在他看来过于阴毒了,用秘药害人,真是斩人于无形的利器。
只是自家这位女婿可能忘了自己的身份,以他的身份害人,只怕漏了,是要引发战争的。
“付大姐,带着杜鹃出去一下。”
杜妈跟丁家的冯大姐差不多,杜老爹这边遇上正事的时候,也是不允许家属参与的,当然,李胜利属于参与其中的人,可以留下。
“爸,对于一些宦途手段,骄阳认识的不是很清晰,我想让她旁听一下。”
杜老爹要逐家人出书房,李胜利站在一旁拦了一下,他跟女混子之间还有误会。
杜老爹的阴私手段,还是需要杜骄阳在一旁观摩一下的。
“既然如此,你们都留下吧。
杜鹃,喊伱弟弟进屋,书房门不要关。
胜利,你先坐下,付大姐,你带着儿女旁听。”
杜妈站在一旁,李胜利就不能跟上次一样,歪身坐定了,而是想着以后正经的坐姿,只坐了一半的椅子。
李胜利的这个小动作,也被杜老爹看在了眼里,当着杜妈的面,他也没有遮掩,直接给了杜妈一个带着光彩的眼神。
“胜利,知道出去之后,我会面对什么人吗?”
等杜骄阳姐弟进屋,杜老爹扫了一眼书房门外,就低声开始了提问。
“知道,向上秘药不能用,但向下就无所谓了。
正规的场合,您也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咱们在外面那些人的眼里,也没那么重要。
您出去之后的待遇恐怕也是不对等的,这对您而言是好事。
别人轻视您,您才能有更大的发挥空间,有了金条、秘药,许多事可能就会迎刃而解。
加上用关系跟秘药换来的港城商家的财力支持,搜集技术基本是没有难度的。
除了搜集技术之外,港城商家,将来未必不能成为杜家的外援……”
李胜利的答案,完美程度远超杜老爹的预期,在他看来,自家毛脚女婿说的,完全可以充实一下,作为行动计划。
低头沉思之后,抬眼再看,李胜利这个毛脚女婿,每次给他的印象,都是不一样的,越来越好,而且好到离谱。
“这些你是从哪学来的?”
这就是杜老爹心中的疑问了,有了毛脚女婿的纲目,在杜老爹看来,四罐秘药的价值远超之前的那批金条。
毛脚女婿说的不错,国外是波诡云谲的,出国避祸,杜老爹也是得自老大哥当年的经验。
之前,他以为毛脚女婿只是误打误撞,现在看来,人家对局势的了解,也不比自己这个老泰山差的。
“看书、看报以及师门长辈讲古听来的,再加上‘历史不会重演,但总是惊人的相似’,这句话。”
李胜利的后一句话,让杜老爹眼中异彩连连,自家这个毛脚女婿的引用,真是完全贴合了他现在的心境。
“讲的好!
胜利,我跟你妈的行程可能要提前了,之前定的是五六月份之后,现在看来年后就要准备动身了。
家里,他们姐弟,就要你来照顾了,有些事不要我提醒,你也知道不能去做吧?
杜鹃说的乌鸡白凤丸,是怎么一回事儿?”
风雨欲来,有些事杜老爹也不能透露给家里人,只能在出发的时间上,模糊的提醒一下自家的毛脚女婿。
“秘药入境是没问题的,但出去的时候容易惹事。
本来以为时间充裕,想让史老或是他的弟子董师,给您二老把手施药的,毕竟此去经年,难保二老不会水土不服。
既然时间提前了,只能让妈来遮掩这些秘药了,乌鸡白凤丸,各家有各家的制法。
在制药之前,师门长辈就有过这方面的考校,有了史老或是董师的药方,问题应该不大。
爸,这是师门长辈写的药性,史老或是董师来把手的时候,让他们看下,他们自然知道该如何配置乌鸡白凤丸……”
盯着思虑周详的毛脚女婿,杜老爹心里有些感慨,前推三十年,他可以成为密线的人才。
可惜如今时机不对,让自家的毛脚女婿入宦途,杜老爹也有些不拿准,女婿的心术够用,但存心却狠毒了一些,前途有些未明。
抬头瞪了一眼有些不成器的儿女,要是儿女有女婿一半的本事,那该多好。
“杜鹃,胜利很符合我的心意,我跟你妈出去之后,你们之间一定要相敬如宾,这主要是对你的要求。
杜鹏,看好你的姐姐,如果在外面有什么不好的言论,你要第一时间告诉你的姐夫……”
杜老爹的结束语,让告黑状的杜骄阳有些傻眼,本来是想看自家先生吃瘪的,怎么到了最后,却自己把自己给卖了?
因为离着饭口还有段时间,做事雷厉风行的杜老爹,直接让李胜利给董师打了电话。
有些关系,杜老爹这边也是需要亲眼见到才算踏实的。
因为是大年初一,李胜利也没给史老添堵,直接就给董师打了电话。
看着自家毛脚女婿召之即来的中医研究院大拿,杜老爹也有些纳闷。
诊脉的过程之中,问了几句,才知道李胜利的年岁不大,但在四九城中医界的辈分却不小,算是老董的师叔辈,跟中医泰斗史老同辈,而且过从甚密。
有了董师背书,在杜老爹这边,李胜利眼界的出处也就有了。
董师大年初一登门,虽说多少有些忌讳,但结果很不错,杜老爹之前就不是在前线工作,生活环境相对优渥,身体算是不错。
送走了同样一脸沉思的董师,李胜利这把算是真正在杜家站住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