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顺理成章同行,翩翩一路都很开心,但还是在克制着不能溢于言表,有宗祯的护送,二人很穿过树林,采了许多晨露,二人回来的时候也小心的护着,翩翩觉得她总得说点什么,便问道:“宗祯大哥可是喜欢功夫好的女子?”
宗祯愣了一下,想到子陶那日也这样说,便急着否认:“我还没有心仪之人……”
“哦?那亦如姑娘在宗祯大哥眼里算什么?”翩翩知道宗祯这种冰块子肯定不会主动承认
“什么?”宗祯有些心虚,没想到翩翩会一语中的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看得出来,你对亦如姑娘是不同的,虽然你待缘子也很好,但那种妹妹的好与亦如……不一样……”
“你未免太过自信,也太习惯揣测别人了。这话同我说说也就罢了,若是让与莒听到,事情又要麻烦了,她们本来就够乱了……”
“哦?原来你是怕添乱……”翩翩并不怕宗祯的冷漠,反而调戏起他来
宗祯很少和女孩子斗嘴,静纯都不大敢招惹他,如今遇上翩翩这样“不知死活”的,也是“难得”……便沉默,不再言语
“你放心,这事只有我知道,也不会说与他人听,你也不用不好意思,这就算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又是秘密……”宗祯这回没有反驳,反而说了这句,仿佛十分不屑
“其实亦如和与莒倒真未必能天长地久,若有一天这亦如姑娘也被负了,你倒可以英雄救美,我给你盯着,到时候还能助你一臂之力!”翩翩说了慷慨激昂
宗祯难得有了一个别的表情,给了翩翩一个大白眼,“那我还得谢谢你!”
翩翩虽然知道宗祯对她此举很无奈,但她知道,她已经拉近了和宗祯的距离,笑嘻嘻的说:“不必客气……”
宗祯确实无奈,这翩翩姑娘平时看起来温婉贤淑,没想到调皮起来竟然令人无法招架,那日她刚烈的样子又历历在目,真不知道这姑娘到底有几面……
翩翩见宗祯不再言语,似乎在寻着什么一般,便又开口:“你在找什么?”
宗祯见她也不再玩笑,便答:“这林子十分容易迷路,我怕回去找路浪费时间,来的时候便在树上做了标记……”
翩翩见他是在寻找标记,便不再担忧,脚步也悠闲起来,随即宽慰道:“在这迷路了也不怕,反正到处都是风景……”
宗祯一愣,回头看看她,翩翩疑惑不解,宗祯没想到翩翩竟然还有如此心境,又想到前一天两人一起商议如何应对“双人投壶”,觉得翩翩心思灵巧,顿时又对这姑娘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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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喝过宗祯和翩翩采集陈露煮的茶都大加赞赏,又觉得翩翩很是有心,只有缘子是倍感欣慰啊,觉得这这二人总算没辜负自己的一片苦心,细想下来还是翩翩自己争气,给个机会便能借势乘风,这宗祯原来可都与旁的女子隔着八丈远,如今二人竟能单独出行,怕是有什么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吧。
但缘子没有再多想,自己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其他人如何,都顺其自然吧,如今自己已不是管闲事的时候,什么才是该操心的自己心里该有数。早茶过后,众人泛舟游玩,新安江中众多小岛,各有特色,很是怡人,徐徐清风拂过,惬意的很。
待这小聚结束,众人又回归原位,做着平日里应做的事。只有静纯,这日不仅连将军府都不等,直接就去兵营外面等待,只因着昨日灵芝同她讲,发现青莲又在街上鬼鬼祟祟的走,灵芝发觉这神情和那几日见的一样,但自己一人没敢继续跟着,又怕打草惊蛇,便回去急忙告诉了静纯,静纯越想越不对,若真是因什么茶艺的话,何必总这么鬼鬼祟祟,想来想去确实只能同缘子讲。
缘子从兵营出来,一边擦汗一边和静纯打招呼,静纯却将她拉到一旁,“缘子,我有话同你说……”
“怎么,这淳安美景还是不能让你忘却那些烦恼?”缘子漫不经心的调侃
“不是那事,是别的事。”
“什么事?”缘子也是疑惑,最近这静纯的烦恼怎么这么多了,竟然跑到这里找她
静纯一五一十地将师祖如何托付、如何察觉青莲不对劲、在茶舍如何境况都告知了缘子,缘子听后沉思片刻,“没想到你竟然掌握了这么多信息。”
“别开玩笑了……”
“我知道了。师叔祖下山确实会联系亦如无疑,说不定已经着手了……我这就带人去茶舍一探究竟,这事非同小可。”
这回倒是换到静纯不解了,“你没有惊诧师叔祖的所作所为,是不是也知道什么?”
缘子笑笑,没答复她,静纯又问:“这事本是无尘观的家务事,你动用御军好吗?这事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吧……”
“这些就不劳泞舒郡主操心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确实知道一些消息,不过现在还不是公诸于众的时候,你也别逼问我,不然可能会坏事,你我只有沉住气,才能一击即中,也不负师祖和师父的厚望!”
静纯先是给了她一个大白眼,后来听缘子如此认真,便知晓了,自己虽然淘气些,但分得清轻重,缘子既然如此说,自己只会支持,不会添乱,也认真道:“好,如果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你就和我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缘子知道自己身边有三个难得之人,一是知己蝶漪,一是侍女雨歌,而静纯这表妹亦是小师妹更像是自己的闺蜜,她虽没有前两人稳重,但也是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站在自己这边,缘子想到这,突然觉得无比幸福,人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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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金宣宗迁都汴京,这八月便会袭来的阵阵凉意便已不再了,珠罗郡主刚参加完王宫筵席便匆匆离去,还是那件熟悉的屋子,一人忙上前行礼,珠罗倒是豪爽,直接免了,“别说废话,到底是什么重要的消息。”
“南宋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他们已经成功安插人手在沂王世子身边,等待时机,助他即位,以达归我大金之目的。”
“好!纥石烈氏无论男女果然多出人才,我师姐也不遑多让,她去了南宋行事谨慎周全又很果断,比那些弯弯绕的汉人还有之前安插的人手强了不知多少倍。”珠罗对她这个纥石烈氏的师姐大加赞赏
“是啊,赫长老办事自然牢靠,若真能不费一兵一卒就使南宋降我,则是上策。她还说如今南宋新成立的一个秘密组织叫血净,他们的头领就是上次杀了七郎的那个女子,杨祖春的女儿杨普缘,如今明着是御军的执金吾,暗里就是血净的首领。此女武功了得,又精通兵书阵法,心思缜密,身边其人能者居多,这次这个血净独立于各个行政组织,直接由南宋皇帝统辖,里面的人多由她亲自挑选,不得小觑。不过赫长老说她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她会善用安插在她身边的人手,再借临安的复杂局势对她进行一次重击,这是她近期接下来的主要目标。”
“确实,让皇帝失去重要的臂膀,比刺杀老弱的皇帝更有用!若能拿下杨普缘,不仅那个皇帝会失掉筹建血净的细腻信心,就连那个曾经威武的杨将军都能收到重创!不过我上次见那女子对自己都如此狠辣,应该也不是个好对付的,师姐得头疼一阵才是……”
“赫长老希望郡主能再派去临安一些人手,以助她一臂之力。”
珠罗皱了月余的眉头终于有所舒展,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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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子思虑着静纯的话,待下午众人都训练完毕,她觉得是时候一探虚实了。她自然不会大张旗鼓地带着御军的人,想着从血净里挑几个人手还不错,还没踏出营帐,子陶就进来了。
“最近有没有感觉索潼进步很大?”子陶说着便喝了口水,把这营帐当成了自己的一样
“那都是你这师父教的好啊!”缘子笑道
“你又调侃我……其实我倒觉得这索潼原来的功夫虽然不算好,但这些日子细看下来,其实功底扎实,现在能进步这么大,还得多亏了他之前的师父啊!”
“那他可真是有福气,先后遇到两个高人。”缘子顿了一下又道“我这次回来见浦凡也能独挑大梁了,你轻松了许多啊……”
“不错,你那次带回来的两个伶童和众多其他孩童已渐渐出色,待月余后学有所成,我便准备将他们派往各国。”子陶说此话时意气风发
“这么快……”缘子突然有些伤感
“到时候你可别心软拦着我……”子陶见缘子这神情,开玩笑道
“不会,我知道我在做什么。”缘子微微一笑,“你去给我找几个机灵的人,我要带他们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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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子带着几个人来到静纯提到的云畅林,走了许久确实发现了那个茶舍,结果已经人去楼口……
“什么都没留下……”有人回来禀报
缘子看着几人都是便装出行,本来是想暗访,没想到都白浪费心思了,“去附近分头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之人。”
“是……”
缘子看这茶舍的一些东西摆放的还很整齐,不像是落荒而逃的样子,但若是普通开茶舍的人又不会把这茶舍就此扔下……
“执金吾,前面有个荒废的小木屋。”说这话的是个女子,刚入血净不久,人很机灵,名叫梦言。
“瞧瞧”。
这荒郊野岭的小木屋一看就是搭建不久,几人在屋内没有找到可疑的东西,但是缘子发现屋子里面有茉莉花的味道,这云畅林的野花可没有茉莉,而且这个味道她太熟悉了,就是她那个师叔祖的味道……
“缘子,”又一人回来,“我们刚才遇到一个柴夫,那柴夫说这茶舍已经在这开了很多年了,前几天突然就不干了,而且全家人都搬走了,听说是发了大财,但他们不信,开个茶社能发什么大财,估计是得罪了什么人吧……”
“发了财是肯定的,得罪的人却不少呢,自求多福吧……”缘子冷笑
心下却已了然,让他们回营地,自己便再去找静纯。她想着郭伯伯和她说过云湖这人会有复仇计划,现下更觉得,云湖应该不是一个人,能如此淡定又快速的转移,还有大量的钱财收买他人,应该是联合了别人,但联合的到底是谁便不得而知。亦如现在与云湖估计是已经联系上了,自己还不能判定亦如是不是也已经知道了一切,如今还是传信给郭伯伯,看他说如何应对。
“你办事速度这么快……”静纯看到缘子来找自己有些惊讶
“你料想的不错,云畅林后的山上有个木屋,就是师叔祖的落脚之处,不过现在无论是哪里还是茶舍都已经空了,他们转移的很迅速。”
“什么?真的是这样?!都怪我当时被那个人唬住了……”
“那店家也算行走江湖多年,你和灵芝两个小丫头他自然觉得好骗!”缘子赶紧喝了口茶,飞奔回来太累了
“不去当戏子真是可惜了!”灵芝在一旁十分气愤
“你们先别气了,如今当务之急是找到云湖,而且我们不知道她到底有何目的,也不知道亦如有没有和她同流合污……我真不敢想……”缘子是不愿的,但她更怕,怕亦如的心思早就已经不复当初
“她到底要做什么?!要是连累了亦如,当真可恶!”虽然静纯平时也不待见亦如,但若真是别人要带坏了她,她心里也是不情愿的
“如今看来,他们是要有所行动的。你们两个多多留意青莲,她们知道亦如目标明显,估计收买了青莲那丫头。如果有什么动静,一面告诉我,一面告诉无尘观,然后让双庆堂的人去跟,你们二人太明显了。”
“好,我这就去信给师祖和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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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祯来文惠轩取画,刚至店门便见一女子在与店家商量着什么,这女子背影十分熟悉,橙黄色的襦裙飘飘然,她歪着头委屈道:“这幅画真的不能卖予我吗?”
“我和您说过了,这幅画已经有人买了……”店家也是一直冒汗,看来十分棘手
“可您方才也感叹,我更懂得欣赏这幅画不是,那您怎么忍心流落旁人之手……若那人不懂欣赏,将其雪藏,岂不可惜?”
宗祯停这声音便知道是谁,脸上虽面无表情,心里却暗笑,她倒是会攻心。
“姑娘,您就别为难我了,这做生意到底还是信用为重,既已有约,又岂能再转手卖人,别说您出一倍的价钱,十倍我也不能卖啊!要不您再看看别的吧……”
“愚不可及!”女子嗔怒道
“我倒不觉得他迂腐,倒是个实诚人!”宗祯走进店里
“是你?!”
“是我呀,翩翩姑娘。”宗祯难得对人露出了微笑
“哎呀,公子你可来了……”那店家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命人将那画拿下来
“你自然不觉得他迂腐,因为你们是一类人!”翩翩撅起了小嘴,她现在和宗祯也算是混熟了,没想到宗祯真是“刚正不阿”,帮着外人
宗祯笑笑,没有接这个话,只是问了句:“你当真非常喜欢这幅画?”
“那是自然。这幅山水中的山峦像黛色的长眉一样,云雾吞噬了它的脚,它却欣然任自己消失在梦似的烟云中……孤船里的人看似在垂钓,但蓑笠的角度可以看出这人在静静地望着,可能是望着远处那水青色绸缎似的江面,也可能是别的……这画的最高境界,便是水墨留余白。”
“确实,这画中山川磅礴大气,江面上的景物又引人遐思……”
翩翩见小二将这幅画收好交给了宗祯,便不可思议道:“这画是被你买了?”
“现在是你的了!”宗祯笑着将画卷交给了翩翩“送你!”
“真的吗?!”翩翩更加惊讶了,接过画轴爱不释手……
“我从淳安回来就买了这幅画,只是一直没有时间来取,我见这画颇像新安江的景色……”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那店家见宗祯将话赠与翩翩,也觉得宗祯这招收买美人心的方法用的恰到好处,还冲宗祯眨了眨眼,宗祯选择无视。
“是啊,怎么感谢你好呢?我请你吃饭吧!”翩翩沉浸在喜悦中,忽略了店家的举动
还未等宗祯答应,珍儿你就出现了:“翩翩你好了没?”
“好了好了,偶遇宗祯大哥,将画赠与了我,我说请他去吃饭呢,我们走吧……”
习文和珍儿一听此话,心中便明白了一些,二人彼此心神领会,珍儿道:“不了,我和习文累了,想要回府,正想着会不会扫了你的兴,眼下正好,有宗祯大哥陪着你,我们俩就先回去了。”
“是啊,宗祯公子你们慢慢吃,但还是早点送翩翩回去的好,我们先走了。”习文附和道,二人说完便匆匆离去,留下两人愣在文惠轩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