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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雪急慌慌地跑进来,脸上的表情惊讶欢喜。

“出什么事了?火烧屁股似的!”李姨娘暗骂一声。

“侧夫人,是老太太,老太太来了!”巧雪扬眉,“她老人家进府门了,你快过去迎迎吧。”

“老太太?姨母来了?”李姨娘微怔,片刻,喜上眉梢,“我的天爷,怎么没人通报?”

“快快快,璋儿、琼儿别愣着,去迎你们祖母。”

\"是!\"乔璋和乔琼闻言,赶紧应声。

是母亲那封血书把祖母招来的吗?

乔琼暗暗想着。

一旁,乔渊面色有瞬间的懵怔,他压根没得到老太太要来的消息,“洛阳到并州,几千里地呢,那么大岁数了?她来干什么?”

他嘟囔着,趿上鞋子,带人迎出门去。

彼时,司马惠等人也得到消息,她带着乔瑛和乔瑕,母女三人等在二门口上。

乔渊带着如意院一帮儿来了。

夫妻俩相视一望。

真是相看两相厌。

正院和如意院各站门前一边,互不侵扰,真是左右分明。

很久!

门分左右,一顶八人抬的大轿进来,轿前四个丫鬟、八个嬷嬷,一边六个,浩浩荡荡,气势如虹。

“祖母还是这个脾气,哼哼,皇太后都没她排场大!”乔瑕缩到最后,小声嘟囔着。

“那是你祖母!不许当面说她!”司马惠听见,回头拍了她一下。

乔瑕瘪了瘪嘴,一脸的不高兴。

“瑕儿,不许当面说,咱们就背后说!”乔瑛含笑,回眸眨了眨眼。

“嘿嘿!”乔瑕又高兴了。

这时,八人大轿停下,嬷嬷上前,像伺候皇太后似的,小心翼翼掀开帘子,一身大红锦衣,头上插着八、九个金灿灿,明晃晃珠钗的老太太端坐着。

黝黑的脸庞,在太阳的照射下泛出油光来,她坐在轿里,一动不动,苍老眼神,直直射到司马惠身上。

“娘,您怎么过来了?”乔渊率先开口。

乔老太太没有回答,目光依旧。

乔瑛拧了拧眉。

李姨娘勾了勾唇。

司马惠狰狞的脸庞浮出无奈,她掀起裙摆,曲膝下跪,“儿媳妇恭迎母亲,母亲万福金安。”

“嗯,起来吧。”乔老太太咧嘴笑着,像是满意了,她伸出布满皱纹的手。

司马惠恭敬上前,服侍她下轿。

乔老太太高仰着头,得意非凡,那个架势,倒像是把司马惠当个丫鬟使唤似的。

乔瑕看着这一幕,握紧小拳头,心里满是愤怒。

乔瑛鹰眸微愠。

从她们两个有记忆开始,乔老太太对司马惠的态度就是如此,什么‘贬低、支使、打压’,都是常事了。

似乎对她来说,越是压服出身尊贵的儿媳妇,越能显示她是个威风厉害的婆婆般。

“老大媳妇,你怎么教孩子的?两个丫头崽子,见着我这个当祖母的,居然没下跪请安?”乔老太太拄着拐棍,眼皮耷拉着,“什么世家贵女,家风不凡,我看啊,也就那么回事。”

“都不如我们村头的秀才!”

“瑛儿、瑕儿,给你们祖母请安!”司马惠面色平平。

乔瑛和乔瑛垂着脸儿上前,俯身行礼,“祖母。”

乔老太太嗤声,眼角挑得老高。

一旁,乔琼见状,眼珠乱转,两步凑上前,亲切抱住乔老太太的胳膊,撒娇痴缠道:“奶奶,我好想你啊,您要过来?怎么都不提前派人知会一声,我们出城去迎您呀!”

“不声不响就来了,吓了我们一大跳呢!”

“是啊,母亲,您怎么突然过来了?”乔渊凑过来。

面对心爱的儿子和孙女,乔老太太的态度,显然不像对司马惠那么冷淡,伸手抚摸着乔琼的青丝,苍老脸庞带着悲戚。

“我咋能不过来?我不来,嫣儿不得让人欺负死?”

她意有所指的说着,拐棍‘呯呯’柱地,“我的玺儿啊,我那么老大的孙子,都能成家立业了,一错眼珠就没了!”

“哎啊,这是要了我老婆子的命了,我哪能不来送送他?”

并州是边关,条件恶劣,酷暑严寒,不是宜居之地,乔老夫人有了年岁,身体也不太好,就跟随二子生活在洛阳城。

洛阳距离并州几千里了。

对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来说,奔波过来也真是劳累,乔老夫人哭了两嗓子,老脸煞白。

“娘啊。”乔渊上前去扶,看着母亲苍老的脸庞,听着她一声一声地哭长子,他不免悲从中来。

抱着老娘,放声大哭。

“玺儿啊!

李姨娘跟随。

“大哥!”

乔璋和乔琼见状,也挤出眼泪。

祖孙三代抱成一团,痛哭流涕。

司马惠:……

乔瑛:……

乔瑕:……

母女三人抱着膀儿站着,跟没事人似的,有点尴尬,又有点想笑。

乔瑕捅了捅二姐,猫儿眼一眨:要不要参与一下?

她示意着。

乔瑛抿唇,剑眉一挑:怎么参与?挤不进去吧?

乔瑕皱皱鼻子:那就干看着?

乔瑛摊手:要不然呢?

乔瑕眉头蹙起:干看着,一会儿她们哭完了,祖母会找咱们麻烦吧?

乔瑛示意:那?往里挤挤?

两人打着眉眼官司,脚步慢慢向前挪了挪。

司马惠蓦然上前,一手一个拽住她们两儿,面无表情地出声,“太守,母亲一路风尘,想必很累了,应该早早安顿歇息,你不要惹她悲伤……”

那么大岁数的人了,别在猝死了。

“对对对,夫人说得有理。”乔渊收泪,赶紧扶着乔老太太,转头吩咐,“夫人,你派人收拾一下梨香院,伺候母亲住下,再把下人安排好。”

“是!”司马惠应声。

这是主母的责任,她不会拒绝,然而……

“用不着她。”乔老太太蓦然打断,苍老眉眼带着刻薄,“我一个粗老婆子,使唤不起你媳妇这样的大家贵女,让嫣儿我随便收拾个小院得了。”

“免得我碍了你媳妇的眼,让人背地骂我是个刁老婆子!”

“母亲,你这话真是折煞儿媳,儿媳承担不起!”司马惠一怔,脸色微变,俯身又跪下来了,“不知儿媳哪里做错,让母亲口出如此诛心之言。”

“请母亲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