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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运水救火,不能让里面的人死了!”朱班头是吓得冷汗直流,冲着自己带领的衙役吼道。

县衙的三班班头,只有他是最没实力和背景的。这次好不容易摊上看守重犯家眷的事儿,只要等京城来人,他好好的把人交出去,就能立上一功。可如今邹家突然失火,他这功劳算是没了,有可能还要吃挂落。

“是是是!”衙役们也慌了神,急忙去邹家的水井取水,可一班衙役也就这么小三十人,想要运水扑灭三个院子的大火,根本不可能。

朱班头喊道:“去,把邹家下人召集起来救火。”

然而,衙役抹着热汗急道:“班头,除了邹玉振这些邹家主子住的三个院子以外,邹家的大厨房、前院书房、下人住的倒座房,全都着火了。火势很大,邹家的下人在这些地方救火呢。”

朱班头听得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这都什么事啊?

他急忙指着一个衙役道:“快回县衙找人来救火,可不能让邹玉振他们死在火里。”

“是。”衙役得令,立刻跑出邹家。

可出来一看,才发现县城里有几条巷子的民房、以及街道的铺子着火了,而杨班头他们正在带着人救火。

衙役是吓得一个滑倒在地,又急忙爬起来,跑去县衙。还没到县衙就撞上带着县兵匆匆赶来的姜县尉和许县令一行人。

姜县尉他们已经看见邹家这边的火光,是立刻赶了过来,看见衙役后,姜县尉揪着他问:“邹家如何了?是哪个院子着的火?”

衙役哆嗦着道:“是邹家几个主子和下人住的倒座房着火了。”

“邹夫人和邹玉振他们住的院子着火了!”许县令是吓得脸都白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眼见着事情就快完了,怎么又生出这样的灾祸来?邹家真他娘的不让本官省心。”

许县令是连粗话都骂出口了。

姜县尉老辣,听说是邹家几个主子住的院子着火后,立刻想到什么,忙道:“大人,这场火灾有蹊跷,极有可能是邹家人想要死遁而故意放火。请大人立刻下令紧闭城门,无论谁拿着何等出城手书都不能开门。接下来几天,县城不许进出,得把县里搜查一遍后,才能决定是不是开城门,不然要真是死遁,这个责任,咱们可担不起!”

许县令闻言一凛:“姜大人说得对,老田,赶紧带着本官的手书去城门盯着,谁也不许放出城,要是有人闹着要出城,立刻抓去县衙。”

“是。”田师爷立刻带着五个护院直奔城门,让守城的县兵不许开门。

许县令和姜县尉则是急匆匆的奔进邹府,许县令问道:“街上铺子跟巷子民宅那边的火有人去扑了吗?可不能烧死人,不然这事儿又要大发了。”

姜县尉道:“杨班头、姜班头、罗武他们已经带着其他衙役去救火,且县里的规矩是,一旦民宅起火,整条巷子、整条街的人家都要出来救火,人手是足够的,大人放心。”

说着话,他们已经奔到邹家,还没到邹夫人婆媳祖孙住的院子,就听到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啊——啊——啊!”

一声声惨叫,吓得人心头哆嗦。

许县令的脚都软了,由姜县尉扶着,赶到邹夫人住的院子,看着冲天火光,身体更是摇摇欲坠,稳住心神后,指着朱班头大骂:“你是怎么看守邹家的?火竟大成这样,你们是睡着了?姓朱的,你这是渎职!”

朱班头急忙跪下喊冤:“大人,大人卑职一直带着人守着邹家,夜里也没有打盹睡觉,更没有吃酒赌钱,邹家一着火卑职们就发现了,可等我们冲进来的时候,院子里的火已经大得无法冲进去救人。”

姜县尉闻着四周的味道,皱眉对许县令道:“大人,这火是有人故意放的,有松油的味道。”

是加了松油,火才会烧得这么快,让朱班头他们无法救人。

许县令听罢,闻着四周的味道,果然有一股子松油味,对朱班头的气总算是消了一些,看着他还跪在地上,吼道:“赶紧起来救火,跪什么跪!”

朱班头立刻去运水救火。

哗啦,哗啦,哗啦!

一桶桶井水泼到着火的屋里,可屋子被人淋了松油,衙役跟县兵们是折腾许久才把火给扑灭。

等火彻底扑灭的时候,邹夫人跟邹承继兄弟已经被烧成黑炭。

邹玉坤媳妇还有口气在,可浑身上下的皮肉被烧得已经不能看,没一会儿就断了气,死的时候还睁着眼,是死不瞑目。

邹玉婉比他们要幸运,她屋子里的洗漱间有个洗澡用的大木盆,里面的洗澡水还没倒,着火的时候是躲在木盆里。可即使如此,也被烟熏得出气多进气少,估摸着是不成了。

许县令看着邹家人的惨状,是吐了好几回,晕过去一次,被周大夫给救醒了。

醒来后立时问姜县尉:“邹玉振如何了?”

姜县尉沉着老脸,指着院子里的一具焦尸道:“这具尸体的手上有个玉扳指,上面有邹玉振的名字。”

邹县丞想学府城的世家大族,是给自己的儿孙每人定做了一枚写有名字的玉扳指,用做邹家男丁的信物。

可是……

“下官认为,这具尸体并不是邹玉振的,他应该是死遁了。”姜县尉道:“这场大火来得莫名,定是邹家人自己放的,而纵观邹家余下的主子里,能下这种狠手的,只有邹玉振。”

邹玉振真真是把他们当做傻子一般来糊弄,真以为自己很聪明?真以为他们很蠢,会信了他的低劣把戏?

朱班头弱弱的道:“县尉大人,邹玉振所住的院子着火之时,救火的衙役一直有听到惨叫声……”

姜县尉目光一沉,打断他的话:“那些惨叫声不是邹玉振的,而是这具焦尸的。”

姜县尉对朱班头是失望透顶,看守不利让邹家着火也就罢了,竟然还这般天真,觉得这具看不清面貌的焦尸是邹玉振。

朱班头难道是想要此事到此为止,不再去追捕邹玉振?

他要是真有这样的想法,那就是故意包庇,让邹玉振可以成功死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