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小偷的呼喊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无数目光汇集之处,一个衣衫褴褛而蒙面的人,抓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袋子,向驿道外的雪地中一路狂奔,试图冲进树林中躲藏起来。
看得出年纪不大,但是跑得飞快速度,应当算得上修士,只是即便如此修为肯定算不上高。
“嗤,”陈月樱鄙夷地冷哼一声,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小声自语,“就这?真是一点都不专业。”
不过商队之中,却不乏高修为的修士,迅速反应过来,兵刃出鞘,一瞬间杀机震天,惊飞无数白雪。
“把东西还回来,我们可以当作没看见你。”其中有人大喝一声。
然而,小偷像是下定决心,头也不回,拼尽全力之下速度隐隐又往上提升。
“那就死吧!”
手腕一抖,剑气纵横,于白雪上呼啸飞驰,惊起白茫茫一片,犹如天幕,遮蔽了视线!
“当!”突然间,于白雪之中传来一声金石之音,让纷纷扬扬的雪花又是一震。
“嗯?”顿时,所有人警觉起来,以那少年的实力,绝对不可能挡得下这一道剑气。
马上,飞雪落尽,出现的却是一个高大的身影。
这个人有着最近江湖上最为醒目最为流行的特征——蒙面与背锅。
毫无疑问,是“锅王”!
“这事与你无关,快给我滚开!”有人大声吼着,目光死死盯着跑到树林边缘的少年身影。
“哦,与我无关?”锅王突然仰天大笑起来,“这么说,那袋东西也与你们无关了?”
“你和那个小偷是一伙的?”下一刻,有人身形一动,出现在锅王面前,利刃当头劈下,“那就去死吧!”
“当!”锅王也抽出一把刀,迎刃而上,激烈地交锋在一处,激荡起风暴无数!
那逃跑的少年回头看了一眼,脚步微微顿了一瞬,但是却马上继续一头扎进树林之中,身形很快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哼,我锅王偷来的东西岂有还回去的道理。”锅王朝这些人比了一个粗俗下流的手势,挑衅道,“有本事,你们就来拿啊!”
“轰!”下一刻,所有修士暴起,朝着锅王扑杀而来!
恐怖的波澜席卷,攻击的余波在一瞬间席卷起漫天暴雪,排山倒海般涌向附近的一切。
“唰!”所有商队中,一件件法器释放出护罩,抵挡住这波人祸,不至于在狂澜中灰飞烟灭。
陈月樱看向刚才回他话的伙计:“这怎么说?”
“咳咳,”伙计显得有些尴尬,“这不是还没进长安吗?等进了长安,肯定……”
“轰!”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淹没了伙计的话。
陈月樱立刻扭头看过去,只见一朵蘑菇云拔地而起,在飞雪与火光之中,所有修士倒飞而出,而锅王则趁此往反方向逃跑。
“快追!休要让这厮逃了!”
立刻,所有被爆炸影响不大的修士,再度暴起,余留残影一片,追杀过去。
他们之间的距离飞速缩短,眼看即将交锋之时,锅王突然回首扔出一口锅。
是的,陈月樱可以保证自己没有看错,就是扔出了一口锅!
“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又是一朵蘑菇云拔地而起,狰狞的冲击力一下子把所有靠近的修士轰飞出去。
待茫茫雪幕落下,锅王已经不见了身影。
陈月樱再度转向那伙计:“刚才那是……锅?”
“是啊,哦,你第一次来长安,恐怕还不知道吧,”伙计赶紧解释起来,“最近长安刚刚兴起各种各样的锅法器,譬如刚才那个,就叫聚爆锅,现在可风靡呢。”
陈月樱眼底有一抹光芒掠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能跟我多讲讲这些锅法器吗?”
说着,她又多给了一枚铜币。
伙计立刻热情道:“这些锅法器,是一个叫吴金星的人带来的,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弄来这么多这么多样的锅,但是可以肯定,只有他才能造出这些锅。”
陈月樱想了一会,又问起来:“我记得,长安潘家不是专门做炼器生意的吗?这岂不是得罪了潘家。”
“哦,这倒不会。现在潘家正值家主大选,各少爷小姐正各显神通,而吴金星就加入了其中一个派系,而那些锅自然也是从潘家的炼器堂中卖出,自然不会触犯潘家的利益。”
“那他现在情况如何?”
“嗬,我听说他现在可是如日中天呢!这些独一无二的锅法器让他一家独大,力压其他派系,更是赚得盆满钵满!他……”
“等一下!”陈月樱猛然打断了他,目光炯炯有神,“你刚才说他赚得盆满钵满?”
“那当然,”伙计全然没察觉到陈月樱超乎寻常的兴奋,“听说他那里可是门庭若市,来往者络绎不绝,纷纷愿意出重金购买锅法器,这不得赚得盆满钵满?”
“更何况,现在光是长安内便有些供不应求,待是能卖到长安外,那岂不是天下之财,尽在囊中?”
陈月樱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眼中的目光愈发明亮,看向远处的长安时眼神也更加炽热。
“不行,我等不及了!”她猛然把头伸回车内,压低声音对林桢俊道,“收拾收拾,我们马上准备走。”
林桢俊顿时一脸懵逼:“走去哪?这不是马上就要到长安了吗?我们还要去哪里?”
虽然满腹疑惑,但是他还是顺从地收拾起东西来。
“我们加快去长安的速度,这商队实在太慢了。每晚一刻抵达长安,都是难以估计的损失!”
“可是我们怎么过去?”
“按照每天的行程来看,他们马上会休整。趁这个机会我去借两匹马来,然后我们马上就溜。”
……
过了一会,商队休整完,准备再度启程时,却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马呢?我马呢?”马夫反复数了数,“怎么少了两匹马?”
“那里!”有眼尖的人立刻发现了踪迹,指着不远处的雪地上,“那里有马蹄痕!”
两行马蹄印在地上,逐渐向远处延伸。
但是却在不远处,马蹄印忽然消失了,或者是是被人抹去了,再也无从判断马的去向。
“马被偷了!一定是锅王干的!”
……
这天傍晚,潘新究道堂的前厅中,吴金星正在躺椅上惬意享受着,看着无数人前来排队购买锅法器,看着财源滚滚进账,心情一阵舒畅。
忽然间,他注意到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悄悄咪咪地跑进来,在一群光鲜亮丽的修士中显得无比扎眼。
更关键的是,那个女子竟然一路朝着他的方向走过来。
吴金星坐直身,微微皱眉,紧盯着这个不速之客。
只是,这个女子刚靠近吴金星,突然间就哭了:“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你找得好辛苦,自那年一别,我对你念念不忘,没想到今日再见,光景竟然这般不同。”
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在地上,声音愈发哽咽,显得楚楚可怜。
吴金星一脸懵逼:“你是谁啊?”
女子哭得愈发凄惨起来:“当年我们一起同甘共苦,说着天长地久,没想到转眼就把我丢下,今日竟然更是视作不相识,你、你……”
吴金星的面色微微阴沉。他立刻就反应过来了这一定是其他人又在想办法给他使绊子,只是这种软刀子,他还真不擅长应付。
可是,不等他有所反应,立刻人群中又传出来一道喊声:“吴金星,吴金星,原来你在这里,我终于找到你了!”
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立刻扭头看过去,只见又是一个风尘仆仆的妖娆女子激动得跑过来。
“吴金星,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突然间,妖娆女子看到了吴金星身前,那另一个与她几乎一样操作却比她更先一步的女子,身形顿时一顿,突然指向那女子大吼:“你是谁?你算什么货色,也敢来这里讹人,臭不要脸!”
这一出,把吴金星给整不会了。他看看身前这个,又看看较远处的那个,看着这两个陌生女人斗法。
衣衫褴褛的女人站起身,面露怒色,指着她的鼻子怒斥道:“你是什么哪里来的野女人?我和我夫君之间的事,有你这种外人插嘴的份?”
吴金星:“???”
[我特么什么都没干,就从天上掉下来一个妻子?]
“咳咳,事先声明,”他赶紧在这个空隙插嘴,“我至今未娶,不要凭空污我清白。”
衣衫褴褛的女人立刻转过身,刚止住的眼泪忽地掉了下来,声音又一次抽噎起来:“就为了这个野女人,你竟然……你竟然……”
她的声音骤然拔高:“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我当年对你的好,在你狼狈之际不嫌弃你,跟你同甘共苦。如今你发达了,就一脚把我踢开,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骂声突兀终了,只余抽泣声。
吴金星:“……”
他刚想说什么,但是却被妖娆女子抢先一步。
“呵呵,”妖娆女子冷笑起来,“既然你是他前夫,那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他妈!”
吴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