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林桢俊忽然拳头握紧,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又像是酒劲未退而带来的冲动。
“陈月樱,我喜欢你。”
“自我从小到大以来,你是除我爹娘之外第一个如此真心对我好的人,我不知从何时起,已然对你有了心意。”
“我想成为你的伴侣。”
“我已然孑然一身,无牵无挂,若是要我赘婿,我也愿意。只求与你携手白头,共度这人间一世烟火。”
“你、你能能、能、能……”
最后一句话,林桢俊卡住了,脸色憋得通红,但就是说不出来。
“哟,你好大的胆子啊。”陈月樱先是一愣,随即咂了咂嘴,“你这是酒喝多了,见我这般动人,勾起了你的浴火?”
话虽这般,但她心中却被林桢俊的一番话荡起一阵波澜,心神摇曳,意外之余却莫名心起一股兴奋与甜蜜。
“不、我不是……”林桢俊迅速又移开自己直勾勾的目光,咽了口口水。
“啧,还说不是?”陈月樱故作嗔怒,“我浑身湿透大半,见我诱人才这样说的吧?你这是馋我的身子!”
“不,不是!”林桢俊终于又鼓起勇气继续道,“我是真心的!”
“虽然我没有钱,也没有什么地位,更没有什么背景,但是我对你的情却是真的。”
陈月樱问道:“但是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林桢俊沉默了,低下了头。
周围,只余雨落沙沙。
“行了,”陈月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逗你玩了,我答应你。”
“你?”林桢俊猛然抬头,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答应你。怎么?还要本姑娘说第三遍吗?”陈月樱轻轻一跺脚,音调拔高。
“不、不是。”林桢俊已经红到了耳根,“我刚才只是以为我听错了。你……你的家人会……同意吗?”
“哈哈,”陈月樱轻笑两声,一抹复杂的神色从她脸上掠过,但马上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难道你看不出来我也是孑然一身吗?”
“啊?”林桢俊一愣,“我还以为你有着很大的背景呢。没想到……”
“这么说,”陈月樱的眉毛猛然一挑,“你是因为以为我有大背景才……”
“不是不是,”林桢俊连忙摇头,“这没有关系。无论你如何,我对你的爱慕都不会因之改变。”
“很好,”一抹满意的绚烂微笑在陈月樱脸上绽放,“记住你这句话,不要忘了……”
“咻!”
就在这时,林桢俊腰间有明媚的光芒射出,如似太阳般温暖。
“什么东西?”陈月樱手疾一把夺过,看着掌中燃烧的驱鬼符,忽然陷入了沉默。
驱鬼符上无害人体的火焰升腾,骤然释放出浩然阳气,清荡四周阴冷。
“若是有鬼靠近,它就会自行燃烧,并放出阳气抑制鬼。”陈月樱喃喃自语着,面色逐渐阴沉下来。
“这驱鬼符烧起来了?难度这附近有鬼吗?”林桢俊缩了缩脖子,悄悄张望,“好像也没看到啊。”
“你没看到不代表他不在这里。”陈月樱转头向外吼道,“这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他的命令?立刻给我滚!!!”
她话音未落,驱鬼符上的火焰骤然熄灭,余留半截散发出青烟。
“这……真有鬼?”林桢俊声音中带上了一丝颤抖。
“不用管他。”陈月樱挥了挥手,朝无际的黑暗中瞪了一眼,“这就是个胆小鬼。”
……
被陈月樱发现,小郭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撒腿就跑。
长舌头不断拍击地面,以助他在这儒杏林飞奔中保持平衡。
虽说他确实胆小怕事,但多少也活了不少岁月,身具金丹境实力,眨眼间已经窜出老远,回到了大街上。
夜雨朦胧,灯影婆娑,街上空无一人,只有他这一只吊死鬼漫步其中。
“竟然被发现了,他们身上什么时候多了张驱鬼符?不过没关系,反正最后肯定是陈月樱找吴金星的麻烦,而不是找我的。”
“让我找找,吴金星在哪里。”
他闭上双目,遮住瘆人的眼白,感知起与镇魂锅的联系来。
很快,就有了结果。
“嗯?那个方向是……大牢?”
小郭干皱的脸上骤然出现一个比哭还要难看十倍的笑容,长舌头在空中兴奋的挥舞。
“哈哈哈,吴金星你也有今天啊!被关大牢里,活该!想要我去救你,痴心妄想!你就在里面被关一辈子吧!”
忽然,前方的雨声出现些许变化。
小郭立刻将长舌头收了回来,低下头,就好像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路人一样。
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前方来人了。
而且此人绝不简单,即便在雨中也没有脚步声,是个高手!
他刚将自己藏好,一个人影就从角落中走了出来。
这个人衣着普通,也低着头,放在人群中根本不起眼。但当雨滴落到他身上时,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挡住,从旁滑落下。
这人微微抬头,一双深藏威压的眼眸在小郭身上扫了一瞬。
“嗤,魑魅魍魉。”
小郭顿时浑身紧绷,生怕这位高手一个心情不好就“替天行道”。
但幸好,这人并没有这样的想法,像是没看到他一样,径直走了。
“呼,”小郭长出一口气,但还没来得及庆幸,就听到又一阵细碎但轻微脚步声踏雨而来。
他刚迅速重新低下头,就见五个身披披风,将头藏在兜帽中的人急匆匆而过。
他们虽极速行进,但是却始终保持着一个严密,时刻戒备的阵型。
经过小郭时,为首的人瞥了小郭一眼,眉头一皱,脚步一顿,但马上又恢复自然,继续若无其事的像前走去。
直到与小郭拉开一定距离,看不到他了,为首的人才低声道:“刚才有阴气,与我们擦肩而过的很可能是鬼。”
另一人道:“最近这秦汉道真不太平,苏家有大动作,楼兰古国的帝属也蠢蠢欲动,现在又有鬼光明正大的上街。”
“别管那么多,管好我们自己就行。事成之后,立刻离开这是非之地,不要与任何其他事扯上关系。”
“是。”
……
“哒哒哒。”
这是第三次,昏暗的大牢内又有脚步声响起,只是这一次与前两次不同的是,这次并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听上去像是三个人的。
同时还伴随着一阵怒吼:“你们两个放开我!我什么都没干!你们一定是抓错人了!”
“赶紧放开我!不然我让我爹把你们两个给扔进大牢里,永不见天日!”
“终于来了,我等得都快睡着了。”吴金星猛地从地上翻身坐起,冲潘善婷眨了眨眼,“怎么样?这声音听得耳不耳熟?”
“这是……苏良远?”人未靠近,光是听声音潘善婷就已经认出了来者何人,“但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还不等吴金星回答她,两狱卒一左一右的押着苏良远来到了大牢前。
“咔嚓。”一个狱卒腾出一只手来,用钥匙打开了牢门,然后强行押着苏良远走了进来。
“砰!”另一个狱卒在苏良远的屁股上狠狠地踹了一脚,“老老实实给我呆在这里吧!知府大人有令,明早就开堂审你,你自己好好想想怎么认错!”
“审我?”苏良远从地上爬起身,眼中透露出震惊和难以置信,仿佛亲眼目睹太阳从西边升起一样,“不可能!该被审的不是他们俩吗?”
就在刚才,他得意洋洋的出了这里,坐上自己的专属座驾,刚想出去溜达一圈,结果还未走多远就被一队官兵拦下,然后就被一头雾水的押送到了这里。
直到这一刻,他才从狱卒口中得知自己将被关在这里直至明天开堂审讯。
但问题是,他连自己犯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除非……
[不可能,不可能。]苏良远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他们不可能知道这是我干的。明明天衣无缝,连我自己都看不出问题。]
[他们一定没有证据,他们一定是在诈我!]
一个狱卒看向一旁安安静静看戏的吴金星和潘善婷:“你说被审的是他们俩?哼,得了吧,别再做无所谓的挣扎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吴金星和潘善婷身上的脚拷和手铐拆了下来,锁在了苏良远身上。
“很抱歉,二位,”狱卒指了指打开的牢门,“之前因为一些误会,致使捕快抓错了人,让你们在这里受了点苦。现在二位可以离开了。”
“好嘞。”吴金星扭了扭手腕和脚腕,以缓解长时间被束缚的酸痛,然后很自然的向外走去。
潘善婷虽然不明白这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是理了一下发梢,跟在吴金星后面出了牢门,还向后看了苏良远。
这一眼,透出三分疑惑,三分嘲讽,三分舒畅和一分凉薄。
“等等!这不对!我什么都没做!”苏良远一口咬死,同时恶狠狠地瞪向吴金星和潘善婷。
这一回,吴金星回过头,得意的嘴角难以掩抑的翘起:“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我说过,与我作对的人不会有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