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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六面灯

丑东看到滕叫天就过来了,坐下。

“滕先生也睡不着吗?”丑东问。

“嗯,您这是……”

“我在这儿吃饭都五六年了,就半夜出来,我这样的,白天出来,吓人。”丑东说。

丑东把帽子摘下来,墨镜摘下来,老板给拿来餐具。

“丑老师,今天吃点什么?”

看来是很熟悉。

“再弄点海鲜就成了。”

喝酒,丑东说了官扎的事情。

丑东说,他已经和那镇叫纸了。

明天晚上,到那家,让想滕叫天陪着去。

“可以。”滕叫天没有犹豫。

那镇自己说的,官扎就是洗纸人。

那丑东肯定就盯死了那家,这是准备和那家人玩玩了。

“不过,丑先生,您得小心,官扎我们不了解,只知道一些事情罢了。”滕叫天说。

“放心,那镇玩不出什么花样来。”丑东看来对那镇也是有所了解的。

“官扎是从九品,扎活又分九级,那镇为二级,一级的有三个人。”滕叫天说。

“嗯,这个我也了解了,放心,如果有事,您就先离开。”丑东说。

“您说话了,我滕叫天还不是那样的人。”滕叫天笑起来。

“那就辛苦滕先生了,把您拉进水里,真是……”丑东说。

“我本身就在水里了。”滕叫天说。

两个人喝酒到半夜两点,回家。

滕叫天早晨起来,吃过饭,就进扎房,他看着点染完的伶女,诡异之气越看是越重,班扎之诡异,谁都说不清楚。

滕叫天一直忙到下午四点多,才起身,有点头晕,他稳了一下,把黑布蒙上,到院子里抽烟,缓一缓。

丑东来电话说,五点到,那镇招待吃饭。

滕叫天说知道了。

他根本就不想和那镇吃饭,说不好听的,容易打起来。

滕叫天过去,西郊观巷,从后门的那个门儿进去。

丑东已经在了,那镇依然是那副德性。

喝会儿茶,那茶确实是非常的好,进客厅,也是古香古色的,那都是真的东西。

摆着的瓶子,罐子,这一个博古架子上的十几件东西就值了银子了。

坐下,十六道菜,道道精致。

“那爷,客套了。”丑东说。

“我看得起和我叫纸的人。”那镇看了滕叫天一眼。

滕叫天一听,这事不对呀!

探纸丁人那镇不知道?如果是这样,那不是洗纸了,他三败纸,这让滕叫天弄不明白了。

自己的探纸丁人,现在是尽人皆知了,这个那镇不可能不知道。

滕叫天不说话。

“九点开始较纸,还真就没有看到过官扎。”丑东说。

“官扎岂能是你们百姓能看到的?”那爷依然是盛气凌人。

那丑东也是真能忍,他现在判断不出来,这官扎到底是不是洗纸人,这个时候,滕叫天还不好说话。

“那今天能看到了?”

“你们有幸开眼,也让你们见识一下官扎,免得有人不服气儿。”那镇说。

滕叫天听着这话儿就不对,他和官扎没有往来,也没过结,如果说是洗纸,那就不用讲什么了,如果不是,那是不是有人栓纸?

滕叫天是听话听音儿。

“那爷,那就看活儿了。”丑东硬气。

喝酒,聊天,那镇说官扎三十六人,是正黄旗,上三旗,专门为宫里扎纸……

那镇喜欢说过去,似乎沉浸在过去的辉煌里。

“您儿子是做什么的?”丑东问。

“官扎三十六人,都是男孩子,而且都要了一个孩子,为什么都是男孩子?宫里密术,这些孩子都有出息,在南城都有点地位……”那镇说。

滕叫天根本就不相信什么密术。

就是胡聊一气,快九点,那镇站起来。

“去扎房。”那镇背着手,迈着方步。

这个胡同有多少房子不知道,竟然都是相连的,最后到了一个地方,是扎房,可是真大,一间大房扎,有三四百平。

进去,扎房也是极为讲究,那扎案,都是擅木的。

“你可以开始了。”那镇说。

“那爷不扎?”丑东问。

“现活儿。”那镇坐到椅子上。

“我也现活儿,这酒没有喝畅快,我们接着喝,现活一会儿就送到,不过我想再请那家的一级扎过来看看。”丑东说。

“哟,你看不起我那镇?”那镇有些不高兴了。

“那爷,没有那个意思,总得有一个人评判,我今天让滕先生过来,就是做一个见证。”丑东说。

“也好,回去接着喝。”那镇背着手,出了扎房。

出去,回去就换菜,那家看来不只是请了厨师,还有不少帮着打理的人。

依然是十六个菜,面儿弄得十足。

那镇打电话,一会儿进来一个人。

“二位先生好。”进来的人很文雅。

“那逸,一级扎。”那镇说。

这就是那逸,寒雨倾认识的人,竟然是一级扎。

那逸坐下:“叫扎的人,丑东,这个就是叫天纸铺的滕叫天。”

“丑先生,滕先生,辛苦。”那逸欠了一下身,很客气,和那镇完全就是不同了。

滕叫天也欠了一下身子,点了一下头。

那镇让人送活儿进来。

一会儿,一个官扎送进来了,六面灯。

六面灯,就是引路灯,也叫引魂灯,人出殡的时候,由人手执,一面六灯,一共是十二灯。

这灯极为讲究,所用料也不只是高粱杆,也用了南方的竹料,灯纸暗黄,是老纸,点染之色,也是高手点染出来了,那气和韵都出来了。

“挂起,点上。”那镇说。

那个人挂起来,点上,里面是一种特制的油,香味一下就出来了。

这种特制的油,除了香味之外,就是遇风也不会熄灭。

“关灯,出去。”那镇说。

那个人关上灯,把门带上,出去了。

那灯点染上去的人,竟然是变化着的,有悲伤之情,有痛苦之状,果然是官扎。

就灯的提把顶头,镶嵌的是绿松石,那是真的。

“这是官扎的九级扎所扎。”那镇说。

那逸一直没说话。

那镇那得意劲儿,那眼神,滕叫天不想看,喝酒,吃菜。

“丑东,你要是认了,就给爷磕三个头,把纸利交了,这事就完了。”那镇说完笑起来。

丑东脸色不太好,只是笑了一下。

那逸不动声色,依然是文雅平和的样子。

“敬二位先生。”那逸说。

喝酒,吃菜,有半个小时,丑东的活儿就送到了。

活儿用布包着的,还套着塑料袋子,像画一样。

打开,滕叫天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