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们要不要把那家伙藏在这里的那批珠宝给带走啊?”
伏特加骂平间幸太郎骂够了,又跟琴酒说起话来,“那批珠宝是平间用非法赚得的钱从黑市里买来的,不会在什么地方留下购买记录,这样就算我们把珠宝一并带走了,警方也不会知道那批珠宝的存在,根本不会去追查珠宝的去向。”
“哼……”琴酒冷笑了一声,有些阴沉的目光盯着街口,“我们要带走的,不止是藏在这里的珠宝,而是全部……珠宝这种东西转手就能卖进黑市,到时候警方想查也很难查到源头,平间已经帮我们把这么多方便处理的财物准备好了,要是我们不全部带走,不是太对不起他这几年不断收购付出的精力了吗?”
池非迟默默抽烟。
不出他意料,琴酒果然还是那么狗。
一周前琴酒就接到了任务,特地等到今天晚上才行动,不就是为了一网打尽、连最后这一批珠宝也不想放过吗?
今晚会被一网打尽的不是人,而是平间幸太郎手里那些方便保存、搬运、变卖的珠宝。
稍微算一算平间幸太郎这些年累积的财富,他就想觉得……今晚这只羊太肥了,实在是太肥了。
虽然那些珠宝变现的钱大部分会归到组织经费里,但大丰收总是会让人心情愉快的嘛。
伏特加更是忍不住嘴角上扬,“这么说的话,我们还真要好好感谢平间那家伙啊,可惜我们说好了要把他送到实验室去,不然以他为我们做的这些贡献,我都想提议给他一个痛快了!不过,我们给过他不止一次机会,要怪就怪他自己不珍惜好了……”
街口,两只乌鸦突然从路灯上飞起,扑腾着翅膀在路灯上空飞了一圈,又降落到旁边的路灯柱上。
乌鸦飞起时,池非迟和琴酒就先后将视线移向了那边的路口。
在乌鸦降落后,伏特加接到了一通电话,跟那边说了两句,挂断电话之后才低声道,“大哥,拉克,有车子过来了,车速比较快,我们安排在那边的人没有看清楚车上坐了什么人,不过那不是平间经常开的那辆车子。”
琴酒左手放进了风衣外套中,下意识地看了看那两只落在路灯上的乌鸦,很快又收回了视线。
那两只乌鸦是从杯户町一丁目实验室飞过来的,是拉克用来预警的眼线,但是乌鸦能提醒他们有人有车靠近就已经很不错了,难道他还能指望乌鸦帮他们分辨清楚车子里的人是谁吗?
那两只乌鸦既没有看过平间幸太郎的照片,也没法在外面认出坐在车子里的暴力社团成员或者便衣警察,就算再聪明,这时候也很难帮上什么忙。
池非迟同样去看了那两只乌鸦的反应,很快也意识到乌鸦看不到高速行驶的车子里的情况,又继续盯住路口。
一辆车子开进了路口,逐渐放慢了车速,随后停在了公园门口。
副驾驶座的车门打开,穿着一身棕色休闲西服的平间幸太郎下了车,左右张望了一下,拿起一顶黑色的硬顶圆帽戴在头上,转过身跟车里的人说话。
大门后方,伏特加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红外探测器,把探测器探到了大门门柱外面,对准了车辆所在的方向。
琴酒站在门柱后方,拿出了平板电脑,查看着探测器传到电脑上的画面。
热量影像中,除了站在车旁说话的平间幸太郎之外,还显示出了车上司机的身躯。
相比起干瘦的平间幸太郎,那个司机的身材似乎要魁梧壮实一些,坐在车里,转头跟车外的平间幸太郎说话时,一直微微低着头、收紧下巴,显得十分恭敬。
池非迟向琴酒投去询问目光时,发现琴酒也向自己投来视线,考虑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如果不方便等平间落单,就把两个人一起抓了。”
“那就不等了,事情早点结束,我们也能早点回去休息,”琴酒低声回应着,侧目看向外面街上车子投在地上的影子,目光森冷,“等平间从储物柜里拿到东西再动手,现在就让他再憧憬一下自己怀揣财富、奔向自由的美好未来吧,到时候再好好问问他是不是为此感到很高兴……”
公园大门外的街道上,平间幸太郎自车旁转身,走向靠墙而立的储物柜,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钥匙,视线锁定了自己记住的储物柜编号,上前把钥匙插进了对应的锁孔中,并输入了密码。
“滴!”
柜子发出轻微的提示音后,柜门也咔嗒一下弹开。
平间幸太郎又左右转头看了看周围,确认周围没有人之后,伸手从储物柜里拿出了一个双肩背包,抱着背包蹲下身,拉开背包拉链,从背包里拿出一个装着蓝宝石盒子,打开看了看,又放回了背包里。
后方路上,车里的魁梧壮汉司机已经晕倒在了座位上。
车子驾驶座的车门大开着,琴酒站在车门前,刚垂到身侧的左手中还握着电击枪。
伏特加站在琴酒身旁,水无怜奈自不远处的巷子口探出头,两人看着某个金发碧眼、一身黑衣的年轻男人向平间幸太郎身后走去,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四步,五步……
池非迟没有刻意放慢速度,每一步都稳稳当当落在地上,却又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就像一只在街上闲庭信步、慢慢向目标靠拢的幽灵。
储物柜前,平间幸太郎依旧蹲在地上,把背包里的大小盒子、袋子都清点了一遍,确定没有少东西,轻轻松了口气,脸色舒缓下来,眼中也不由得浮现一丝笑意。
下一秒,冰冷的硬物抵在了平间幸太郎后脑上。
池非迟站在平间幸太郎身后,用嘶哑声音道,“把背包拉链拉上,扔到前方。”
平间幸太郎没敢随便转头往后看,往右转动着眼珠,看到了地上一前一后两道影子,也看到了后面那道人影手中疑似枪支的事物影子,犹豫了一秒,就动手把背包拉链拉好、扔到了前方地上,“你、你不要冲动……”
“我不会冲动,”池非迟听到身后琴酒靠近的脚步声,没有回头去看,用嘶哑声音道,“即将怀揣财富、奔向自由,琴酒想让我问一问你,你是不是为此感到高兴?”
平间幸太郎看到右侧地上多出了一个慢慢走近的影子,认出了琴酒,意识到组织的人找上了自己,一颗心迅速往下沉,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琴酒……”
琴酒走到池非迟身旁,戏谑出声问道,“你是不是可以回答一下刚才问题了?”
平间幸太郎沉默了一下,尽量用平稳的声音道,“我为组织做的已经够多了,现在我只是想离开这里,到了其他国家,我会换张脸、换个身份生活,不会泄露任何跟组织有关的事,也不会跟组织有任何交集。”
“哦?”琴酒嘴角露出冷笑,“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当然……”平间幸太郎硬着头皮道,“你们有我杀人的证据,但我那里也有记录了你们资金流向的账目,我们不如和气地就此分开,把那些东西都向对方交接清楚,以后要是有机会的话,我们说不定还能继续合作。”
“平间,‘说不定’这种信念不够坚定的话,就不用再说了,”琴酒走上前两步,经过平间幸太郎身旁,到了储物柜前,俯身伸出戴着黑色手套的右手,将那道尚未被关上的柜门关好,“你为组织做事做了五年,我们实在舍不得你离开……”
平间幸太郎听到琴酒这么说,脸色沉了下去,低头盯着地面,牙也紧紧咬在了一起。
他早就想过组织没那么容易放他离开,但就算他提到那些账目也还是不行吗……
这五年时间里,组织催着他偿还当年接受帮助所欠下的债务,左右着他的人生。
他不能丢开那些对他事务所发展没什么用处、又总是向他要好处的办事处职员,因为那样不利于组织非法资金或者灰色产业合法化。
他不能把自己的钱投进别的领域、不能去做自己有兴趣的事情,因为组织只在金融、产业转换方面需要他,他需要全力发展金融事务所,别的一概不能管。
他卷进了借贷人自杀事件的风波中,组织的人也会联系上他,跟他说——‘你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啊?赶紧搞定这次风波带来的影响,很快又要你去做事了,现在你陷入纠纷中,很多人近期都会避开你,那样可不行’……
他前两年雇佣的司机只是不小心听到他和登门的人谈话,就被杀死在他面前,那些家伙也总是暗示他‘你不好好做事就得死’。
最让他难以忍受的是,组织在指派他去做一些违法的事情时,居然又在手里留下了他的新把柄,这也让他意识到,组织恐怕是想控制他一辈子。
要是一辈子被这些家伙控制住,他跟进了监狱有什么区别?
不对,当年他只是害死了一个学生而已,就算被逮捕,最多十五年他就能出狱了,但在这些家伙是打算压榨他一辈子、纠缠他一辈子!
舍不得他离开?这些家伙是觉得他还有使唤和压榨的价值吧!
每次一想到这些,他都会觉得窒息。
他必须要摆脱这些家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