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正帝都要怀疑自己的耳朵了。
倒是聂皇后,喜上眉梢,起了身:“果真?”
那内侍喜气洋洋的:“千真万确!奴才多打听了两句,听说是福绥乡君诊出来的,又请了太医过来,两边都诊出了一个多月的喜脉。”
聂皇后欢喜得紧:“东宫派来传话的人在哪儿?让他进来,本宫要好生问问。”
嘉正帝也回过神来,连连点头:“对,宣、宣!”
来传话的是太子身边一个极为伶俐的小黄门,一进殿,欢天喜地的给嘉正帝跟聂皇后跪下,说起太子妃有喜这桩事的时候,声音都是扬着的,让人听了就觉得喜庆:“回圣上,娘娘,太子殿下知道圣上娘娘一直牵挂东宫,是以太子妃一查出来身孕,便让奴才来宫中传话了。”
这话听得嘉正帝身心舒畅的很,笑骂道:“逆子还知道朕一直挂念着!”
聂皇后笑容满面,却是更关心穆如珺的身体:“太子妃身体可好?”
那小黄门面上却露出几分犹豫之色来。
聂皇后瞬间就紧张了,握紧了椅子扶手:“太子妃身体不好?”
嘉正帝也皱起了眉头。
那小黄门赶忙给聂皇后磕头:“娘娘别急,太子妃身体眼下还好的!”
聂皇后敏锐的抓到了重点:“眼下?到底怎么回事?”
小黄门只能“犹犹豫豫”的,把东宫发生的那一桩桩事给嘉正帝聂皇后简单的讲了讲。
“……太子妃也是被庞大人逼急了,晕了过去,这才由福绥乡君查出身孕来。”
聂皇后冷笑,那张芙蓉面越发冷艳逼人:“庞相那个老东西,在前朝就一直鼓噪要东宫纳侧纳侧,不就是为了自家女儿能嫁进东宫?本宫看那庞心月也不是什么省事的,先是先前非要临摹太子的字帖,其后又搞什么替太子挡药,误食媚药什么的,”聂皇后冷笑一声,“这倒是在跟庞相打组合拳了!哪里来的胆子!”
嘉正帝咳了一声,多少有些心虚。
实际上,先前庞相跟他提过一句,说是小女儿爱慕太子已久,想入东宫侍奉太子左右,愿为皇家开枝散叶。
嘉正帝当时虽说没应下来,但也没拒绝,只是皱眉跟庞相说,太子对纳侧很是抗拒,此事再议。
……该不会庞相以为,他这就算应下来了吧?
嘉正帝略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正满脸怒容的聂皇后。
……他都没答应,庞相误会了关他什么事!
骂完庞相,聂皇后却又想起杏杏来。
杏杏给庞心月解了药性,又诊出了穆如珺的身孕,聂皇后忍不住露出几分笑意来:“福绥乡君真是当之无愧的小福星!”
那伶俐的小黄门按照太子教的,主动提起来:“奴才来之前,听殿下说,算起来,太子妃怀孕的日子,正是头一次太子妃请福绥乡君来东宫做客的那日呢。”
聂皇后听的又惊又喜,转头同嘉正帝道:“陛下你看,臣妾说过,福绥乡君是个极有福气的好孩子!我看这次啊,太子妃咱们要赏,福绥乡君咱们也要赏才行!”
嘉正帝本就高兴,聂皇后这么一说,他也很愿意哄着聂皇后让她更高兴些,点头道:“皇后所言极是。”当即大手一挥,给太子妃赏了好些补品,又赏下了不少好东西给杏杏。
聂皇后笑眯眯的,待嘉正帝尚完,她又不紧不慢的加了好些自己私库里的东西,也是太子妃跟杏杏都有。
最后,聂皇后又加了一句:“本宫知道,依照太子妃的孝顺性子,明儿肯定要进宫谢恩。你们传本宫口谕,她现在初初有孕,以保胎为重,不必进宫,等过了头三个月再说。”
待传旨送赏的宫人离开了昭阳殿,聂皇后依旧心情极好,看嘉正帝时也眉眼带笑。嘉正帝本就心中喜悦,这会儿见聂皇后这般,心中更是激荡,握住了聂皇后的手:“皇后……”
聂皇后也极为难得的反手握住嘉正帝的手,柔声道:“陛下。眼下既然太子妃也有了身孕,还是嫡子重要。前朝那些鼓噪太子纳侧的,还望陛下看在太子妃这一胎不易的份上,回绝了他们,可好?”
嘉正帝心中柔情满溢:“就依皇后所言……皇后,一眨眼,咱们这都要当祖父祖母了。”
聂皇后笑了笑:“臣妾老了。”
嘉正帝搂住聂皇后的肩膀:“瞎说。在朕心里,皇后依旧是多年前美貌冠绝京城的模样。”
聂皇后倚在嘉正帝怀里,嫣然一笑。
……
东宫太子妃有孕这事,就像一道惊雷,炸得朝野内外一片震惊。
还是有些许声音提议,既然太子妃此时有孕,更应该为太子纳侧,以分担太子妃之劳。
嘉正帝就把人给骂了回去。
说是好好的臣工,天天不钻研政事,盯着太子后院里的事做什么?!
太子妃怀孕,宫中自有行事妥帖的嬷嬷去帮着太子妃理东宫事,在此时纳侧,是不把太子妃肚子里的小皇孙放在眼里是不是?!
换句话说,皇孙的安危,还没有你们眼中的权利斗争来的重要?!
嘉正帝在朝会上劈头盖脸把那提出要太子纳侧的大臣给骂了一顿,大家看着这风向,一时间都不敢再提了。
聂聿珂听说后,在自己房间把摆设全给砸了。
聂聿珂她娘赶过去的时候,原本想打骂来着,结果就见着聂聿珂站在一地狼藉中无声的落泪,聂聿珂她娘那颗心一下子就酸涩的不行,最后只能抱着聂聿珂痛哭。
聂聿珂心中苦涩极了。
杏杏则是又“威名远播”了一次。
皇上跟皇后娘娘,乃至太子太子妃,都大张旗鼓的赏了杏杏,以致于京城的人都知道了,福绥乡君正如她的封号那般,是极有福气的!
东宫这次能有孕,也多亏了福绥乡君带去的福气!
更有某位熟悉喻家又不愿意透露身份的人表示,喻家现在自家府上就有三个有身孕的主子!可见福绥乡君确实多福!
一时间,京里头好些久久不能开怀的人家,都像找到了什么救命神药一样,捧着重礼去镇西将军府求见杏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