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在这里,也是来买早点的?”赵成安低眼问道。
“当然了,德旺镖局就在这附近,赵兄弟你又不是不知道……”华天云笑着回道。
“偌大的德旺镖局,也没有人给你做饭?终南这边的人都这样吗,这地方厨子是穷慌了怎么着……”赵成安不禁调侃道。
“府上的珍味吃腻了,偶尔出来尝点民间烟火,更是别有一番风味……”华天云依旧随笑道。
“呵,说这种话,你也真不怕被人揍啊……”赵成安又调侃一句,随后继续道,“我现在算是能理解,那天我把霜儿从你府上带走,她那可怜兮兮的眼神了……”
“你还好意思说呢,当初我请霜儿姑娘来我府上做客,连茶水都没喝几口,就被你强行拉走了,真是有点不够意思……”想起那天林霜儿的事,华天云玩笑一句,随后说道,“对了,霜儿姑娘人呢,平时不是老跟在你身边吗,今天怎么没看到她人?”
华天云很明显是明知故问,毕竟那天赵成安和林霜儿二人联手打败莫秋兰的一战,自己全程都看见了。
“还窝在古墓派呢,我劝她这两天不要跟我走一起,也许兰姑前辈还有事要找她……”赵成安随口说道。
华天云想了想,仿佛有什么心思似的,故意凑到赵成安身边,悄声说道:“怎么说,上次的事情我有点对不住霜儿姑娘,要不什么时候你回去古墓派,带上我一起呗?”
“你想干嘛?”然而,赵成安立刻对华天云投去不屑的目光,本来上次就有点吃醋的意思,这回华天云又“不安好心”,指名道姓要见林霜儿,赵成安就算把对方当再好的朋友,也难免有些反感。
“哎呀,不要那么小气嘛,怎么说我也是古墓派的老朋友了,回去看望一眼又不会出什么事……”华天云还故意套近乎道。
“少来,关系再好,她们也不会莫名让你一个大男人过去吧……”赵成安继续瞥眼道,“你是不是对霜儿有什么‘想法’,故意在我面前神神叨叨的……”
好家伙,赵成安直接在华天云面前直言道来。
“怎么,你吃醋了?”华天云则故意一笑,随后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敞声笑道,“哎呀,你想多了,我对霜儿姑娘没什么意思,只是普通朋友的关心而已……你放心,我知道你跟霜儿姑娘的感情,我身为你的好兄弟,不会中间插足的……”
“你少啰嗦……”场面气氛一时尴尬,再加上还有萧子晗这个外人在一边旁听,赵成安顿时脸红瞥眼过去。
“行了,不扯这么多了,说重点的……”华天云淡笑一声,随后表情稍微认真道,“喂,我听闻萧苏夫妇也来到了峰泠镇,而且点名是来找你的……怎么,是不是已经有‘沧神诀’后续的下落了?”
“有没有下落,跟你这个镖局少主有啥关系吗?”这么重要的秘密,赵成安当然不能随口告知,遂反声一句道。
“身为你的好兄弟,我只是顺便关心一下嘛……”华天云顿了顿,随后试探问道,“话说回来,这段时间我爹给我放了长假,我想趁着这个机会,陪赵兄弟一起去那个叫什么‘影叶村’的地方看看,不知道赵兄弟给不给脸啊?”
赵成安听到这里,顿时面起几分谨慎,双手插间道:“怎么,你也跟那些武林弟子一样,想觊觎神功的下落?”
华天云发觉到对方有些防备,即刻收敛道:“哎呀,说那么难听干嘛,我这不是担心赵兄弟你嘛……当然,如果赵兄弟觉得以我的资质,还不够格知道这些秘密,不答应我也行,我不会责怪的……”
赵成安望着华天云的样子,总觉得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但又不敢十分确定,更不可能当面明说,只能随口敷衍一句:“反正有关‘影叶村’的事,目前没人知道下落,萧苏夫妇二人前来,也只是为了照顾我罢了,你别多想了……”
“哎,我就知道……”华天云捋了捋头发,为了不表示刚才的尴尬,只好戏言一声,“既然如此,我明天还是陪你回古墓派一趟,见见霜儿姑娘好了——”
“不——行——”赵成安故意拖长一声,似乎一提起林霜儿跟这家伙的关系,自己就会嫉妒得很……
“客官,您的包子好了——”正说着,包子铺的老板,将包好的一百个包子,递给赵成安道。
“谢了……”赵成安回谢一声,付了银两之后,便对华天云道,“那我就先走了,没什么事的话,今天就先到这里了……除了‘沧神诀’和霜儿,作为兄弟,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跟你畅谈,告辞喽——”
“告辞——”华天云也有礼地回道,随后便目送着赵成安与萧子晗离开。
然而,就在赵成安离去后,华天云的表情顿时一变,露出一副愈渐狰狞的面孔……
“哼哼哼哼,赵家后人还挺谨慎的,三缄其口不肯道出神功的事情,连古墓派那边都不让我沾染……”华天云内心狡黠道,“不过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放弃了,现在的情况明摆着,萧天和苏佳既然会来到这里,说明‘影叶村’的下落一定是有了进展……等着瞧好了,我会提前一步找到真相的……”
继古墓派的恩怨后,华天云似乎又在密谋酝酿着什么计划,不为人知……
一大清早,太阳都没有完全升起,街道上的行人十分稀少,赵成安和萧子晗一路买包子回来,也没见着几个人影。却不想正是因为人烟稀疏,一些莫名举动的家伙,反而不会感觉特别招摇,就在赵成安和萧子晗二人身后的百来距步,一座阁楼屋檐之上,一个莫名的人影,正紧紧盯着面前的一切,看样子是在秘密跟踪赵成安。
晨光渐渐散开,跟踪在赵成安身后的面孔也逐渐清晰——是百里玉笙,昨晚进镇以后,百里玉笙就很快锁定了赵成安的住处,今天早上也是一样,一直跟踪着对方的行动。
只不过这次跟原来的任务不同,原来在义父的命令与仇恨驱使下,除了夺取神功,百里玉笙一直想要亲手杀死对方;但是这回却有出入,没有人给自己指定命令,自己的眼神也未露凶光,仿佛自己并不是抱着杀死对方的目的,而是有别的什么计划……
“这两天,赵家后人一直跟萧家弟子在一起吗……”百里玉笙的神情,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平静和淡定,似乎经历了古墓派那一次的谈话,百里玉笙对赵成安的仇恨,已经暂时压抑住了,“但是,与其说跟萧家弟子一块儿,倒不如说是受萧天和苏佳照顾……虽然古墓派危机那次,萧苏夫妇并没有认出我,但就目前的情况看来,跟踪赵家后人,我最好还是保持安全的距离为好……”
经历了这么多遭难,百里玉笙的行动已经比以前要更谨慎了不少,虽然杀人染血的欲望早已不及从前,但要说起变化,处事作风明显是比原来更冷静和成熟了许多。
“咯……”然而就在百里玉笙一心跟踪间,身后的房檐,突然想起咯吱的声响。
百里玉笙的第一反应,是自己被反跟踪了,眼神凝紧的一刻,顺手抄起一块瓦片,两眼瞥后,静静等待时机。
“咯——”脚步声越来越大,百里玉笙神情一紧,突然一个回旋转身,手中的瓦片如暗器一般,正朝跟踪者袭去。
果然,就在百里玉笙身后几十步开外,隔层对楼的屋檐之上,一个莫名的人影正紧紧注视着自己。
“嗖——”瓦片暗器飞过,人影轻松躲开,状态十分沉稳,看样子是个高手。
百里玉笙想要看清对方的面目,却不巧太阳正好升过山头,逆光之下,自己竟是看不清对方的面目,但很显然来者不善。
百里玉笙从腰间又抽出几发暗器,估量着身体慢慢站起,内心暗暗道:“我身体里的寒毒,基本上已经消逝殆尽,现在若要动手,应该问题不大……想不到我这个职业杀手,居然也有被人跟踪的一天,看不清对方的样子,还是先谨慎保守点的好……”
想罢,百里玉笙脚踩一道,两片碎瓦腾空震起。没完,百里玉笙又回身一脚,碎瓦再次如暗器般击飞,正朝人影扑去。
“同样的攻击对我可没用……”人影冷冷一声,看着对方的雕虫小技,只是缓缓抬起了手。
可就在瓦片飞使的一刻,百里玉笙也同时飞步朝人影冲了过来,似乎想要来一手连锁进攻。
“这个动作是……”然而,人影仿佛看出了百里玉笙的意图,眼神稍稍一紧,抬手的同时,也顺便顶起了剑鞘……
“砰砰——”瓦片飞至身前,人影抬手轻松挡下。
“还有……”百里玉笙并不意外,就在瓦片被截下的一刻,自己提前抽出的暗器突然杀出,晴空之中如利刃一般,正朝人影削过。
“连锁攻击吗……”人影冷声一定,随后剑从鞘出。
“叮叮——”又是两声碎响,连锁的暗器也被对方轻松挡下。
“用的剑吗?不过还没完呢——”百里玉笙望见了对方手里的兵器,看准对方破绽的时机,冲前的身体突然起跃,双脚落杀正朝人影胸前而去。
“三重进攻?”人影稍稍怔住,匆忙之下只能抬手防御……
“砰——”沉稳重闷的一击,百里玉笙的这一脚恍如磐石,重重迫压在人影身前。人影也是稍微大意,重心偏移稍稍退后,可背后就是房檐边际,要是稍微一个闪失,可能就会失足跌落……
侧踢的一击,总算转换了方向,能够看清对方的面目。可当百里玉笙看清对方的脸后,表情顿时一惊。
“是你?”百里玉笙神情怔异道。
跟踪在自己身后的人影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同为“毒花教”的师兄秦轩……
“咳……”百里玉笙犹豫的一刻,秦轩努力把稳重心,从房檐边缘站稳当了,随后目视着久日不见的百里玉笙,不禁默默道,“小师妹,想不到多日不见,你居然会直接对我大打出手……”
百里玉笙想要回应,可刚才房檐上的打斗动静,却是吸引到街上愈渐增多行人的注意……
“诶,房檐上面是不是有人在打架?……”“前段时间武林弟子在镇里就没消停,今天还来吗……”“听说轩辕家等武林宗门也在附近,要不要通报他们……”
一时间,街道下面喧闹不止,很快有越来越多的居民,都凑到楼下,抬头望着房檐上的二人……
“糟了,萧家弟子的住所就在附近,要是让萧天和苏佳注意到这里,追来的话那就麻烦了……”百里玉笙很清楚,现在的自己还不能暴露在众人视野,冷静思索一阵后,也没有顾得上理会秦轩,转身施展轻功,沿着房檐屋顶,便往镇外山郊的方向飞去。
“喂,小师妹——”秦轩以为百里玉笙是在故意躲着自己,大喊一声未果后,便也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约莫两刻,百里玉笙一口气飞到了镇南郊外,踏步登上山丘的斜坡,最终停了下来。
而秦轩也跟得很紧,眼见百里玉笙停住了,自己也落在了对方身后……
“呼——”百里玉笙很不好气,转身的一瞬,脚踢一发石子,如暗器一般飞袭过去。
秦轩伸手稳稳接住,随后目视着百里玉笙道:“小师妹,这么多日没见,不至于刚重逢就动手相向吧……”
“你为什么跟踪我?”百里玉笙回到往日杀手的神情,不禁冷问道。
“你都失踪了这么多天,还用得着说吗?”秦轩则是一副关切的表情说道,“那次在郊外的悬崖,看见你碎掉的面具,我和义父还以为,你跌下山崖摔死了呢……连夜去山下寻找,也没发现你的人影,你到底去哪儿了?”
“你管得着吗?”百里玉笙依旧冷冷道,“你什么时候发现我还活着,开始跟踪我的……”
“就是昨天晚上,我碰巧看到你回到镇子……”秦轩应答一声,随后表情认真道,“小师妹,你这些天到底跑哪儿去了,为什么也不想着回信给我们,你知道我和义父他们,有多担心你吗?”
“我说了,这些用不着你多管闲事——”百里玉笙的态度,依旧很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