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家的家长坐在一起商讨孩子们的问题,在文洁和佳妮的坚持下,家长们决定即日起对四个孩子严加看管,三家的家长轮流接送孩子。
晚上学习的时候,每个家长也坐在孩子的书桌旁守着。
这事儿高斌不同意,他觉得不能给孩子这么大压力,会把人逼出毛病的,而且一个人这辈子混成什么样,命中自由定数,强求不得。
不过他的意见不重要,少数服从多数,就连田野也赞成,高斌只好捏着鼻子认了,向莉莉投去爱莫能助的目光。
这么一番操作,导致每个孩子压力都很大,尤其是朵朵,她在笔记本上写下“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的话,就一个人六神无主地走出了学校,随便坐上了一辆公交车。
可是这辆车途径郊区,朵朵下车后被田园风光吸引,忘却了时间,待天色已晚,才发现自己迷路了。
而此时的方家,早已炸了锅,文洁急得嚎啕大哭,方圆因为担心朵朵走丢做手术时心烦意乱,结果出了事故,差点害一个孩子失明。
这件事也让医院领导大发雷霆,直接给他背上了处分。
可满脑子都是女儿的方圆也顾不上了,甚至扬言辞职不干,直接脱下白大褂回家了。
回家路上,他一边跟公安局的朋友打电话沟通,一边还在他们几个的家长群里请大家帮忙。
此时佳妮和亮忠一直在训斥琴琴和小宇,以为他们俩帮着朵朵隐瞒行踪,其实两人对朵朵的这次出走毫不知情。
田野和文洁则对莉莉展开了三堂会审。
但莉莉也是真不知道,她对此完全不知情。
大家手足无措的时候,朵朵回到了家。
所有人终于放心了,但一向宽容的方圆破天荒地训斥了朵朵,朵朵什么也没说只是不停地流眼泪。
文洁害怕朵朵再离家出走,便拿了一床被子睡在朵朵房间的地毯上,方圆也陪着睡在了地板上。
半夜,朵朵醒来,看到蜷缩在床下的爸爸妈妈,鼻头一酸,她理解了爸爸妈妈的良苦用心。
方家的氛围直接降到了冰点,没有了往日的笑声,更不见了从前的温馨。
这天晚上,方圆憋屈坏了,因为女儿的任性和不听话,害他差点丢了工作。
事业上不去也就罢了,家庭还出现问题,他觉得自己太失败了。
在家里越呆越憋屈,实在憋不住,给高斌打了个电话。
“老高,睡了吗?我心里不舒服,出来陪我喝点?”
“行,等我换个衣服,楼下见。”
田野见他刚从浴室出来,不上床却去了衣帽间,不禁问:
“这么晚了去哪?”
“刚刚方圆打电话说心情不好,让我陪他喝点,估计是因为朵朵的事情闹的。”
“哦,那你少喝点,我等你回来。”
“别等了,不知道喝到什么时候呢,你踏实睡吧,要是太晚了我就睡沙发。”
“行~”
楼下,方圆早就出来了,正坐在台阶上抬头看星星,看这状态就知道他心情不好。
“走吧?咱上哪喝?”
“门口小酒馆吧,也别去太远了。”方圆愁眉苦脸的说。
俩人溜溜达达来到小酒馆,要了点串,点了一打冰啤酒,也不废话,一人先干了两瓶。
“唉~上次这么喝酒还是刚毕业的时候,现在想想,还是那时候痛快。”方圆感慨。
“那肯定,没结婚的时候,一个人自由自在,结了婚有老婆有孩子,就被捆在了家里。”
“是啊,我有时候在想,要是不生孩子是不是也挺好。”
“朵朵听到这话肯定伤心。”
“唉~这孩子,以前多听话,多懂事,怎么长大了变成这样,还离家出走,你知道吗,因为她我差点害了一个无辜的孩子。”
“怎么了?”高斌问。
方圆把那天手术失误的事情一说,高斌就理解他为什么这么难受了。
“那你的处分影响大吗?”
“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怎么说?”
“我要是就此不求上进,也就无所谓了,反正混日子呗,但想要升职、评职称,短时间内不太可能了。”
“这样啊,那你怎么想?”
“我?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孩子,工作的事只能放一边。”
“工作不能放下,退一步想,如果朵朵就此堕落了,你多挣点钱,还能给她的未来多一份保障。”
方圆一琢磨:
“你说的有点道理,可处分已经下来了,没有回旋余地了。”
“那就跳出来呗,为什么非得绑死在医院?”
方圆也是传统家庭培养出来的高材生,生活按部就班,而且喜欢稳定,不愿意冒险。
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故,他也不会动别的心思。
“我能干什么?”
“有的是路子,医药代表,或者走学术研究路线,不都行吗?”
“医药代表?”
“我就不信伱没同学做这个的。”
“那可太多了。”方圆承认。
“对吧?还是挣钱的,而且肯定比你当医生挣得多,但缺点也很明显,就是不稳定,压力大。”
“嗯,确实是。”
“你要是有想法,回头我带你认识几个朋友,正好我们学校一个学生家长就是做医疗器械生意的,买卖做的很大。”
方圆灌了口酒:
“你帮我问问,回头我请你们吃饭,聊聊这事。”
能看出来,方圆是真的动心了。
“行,先喝酒,这事儿回头再说。”
朵朵因为心怀愧疚,自那天以后非常拼命的在学习,上课也不犯困了,放了学直奔补习班,都不用家长催促。
这样的变化倒是让童文洁老怀安慰,姑娘终于懂事了。
被朵朵带动,琴琴和莉莉这俩孩子也非常用功,三个姑娘成绩越来越好,各家家长都很高兴。
只有张小宇,还是那副混不吝的状态,把张亮忠搞得没辙没辙。
一转眼半学期快过去了,圣诞夜,方圆和文洁两人难得起了浪漫的心思,正在吃烛光晚餐。
本来要排练的朵朵突然出现,拿着两张高分的卷子作为新年礼物送给了爸爸妈妈。
方圆文洁十分惊喜,可是此时的朵朵却发现自己手抖动地厉害,不想让爸爸妈妈担心,朵朵选择了忍住不说。
朵朵在校园里遇到了李想,得知李想即将转学,十分伤心。
随后,朵朵在学校意外晕倒,可是检查结果一切正常,方圆开始担心朵朵的心理问题。
上次考试,朵朵的成绩属于昙花一现。
随后的期末考试中,琴琴拍到年纪前十,而莉莉则挤进了前三十。
反而朵朵的期末考试成绩还是不尽如人意,班主任蒋老师特意给文洁和方圆打电话,提醒两人朵朵目前的成绩很危险,建议文洁也着手了解一些普通高中的情况。
争强好胜的文洁一心想让朵朵考上重点高中,又给朵朵在鲲鹏报了补习班,寒假的第二天就要开始上课。
朵朵因为成绩不理想一事伤心难过,方圆耐心开导,朵朵泪如雨下,方圆很担心朵朵的心理问题,想给朵朵换一个学习环境。
随后便找到张亮忠和高斌商议此事,张亮忠建议方圆把朵朵送出国。
而且和小宇在一起,两个孩子也能互相照应,甚至开玩笑说自己可以负担朵朵的学费。
蒂娜的妈妈听到张亮忠和方圆的谈话,心急火燎地找到蒂娜,指责张亮忠花钱大手大脚。
但是蒂娜认为张亮忠自己挣的钱,自己可以决定怎么花,蒂娜的妈妈碰了一鼻子灰。
方圆送朵朵去上补习班,一路上,朵朵都无精打采、闷闷不乐。
方圆想起张亮忠的提议,试探朵朵对于出国一事的看法,没想到朵朵十分感兴趣,方圆决定和文洁商议一下。
为了说动老婆,还特意准备了烛光晚餐,趁机向文洁提出了让朵朵出国一事。
但是没待方圆说完,文洁就斩钉截铁地表示不同意。
因为文洁的父母早逝,对她而言,朵朵是她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她不忍与孩子分离。
朵朵得知妈妈不同意自己出国一事,略有失望。
方圆表示出国也要靠托福,要朵朵好好准备。
父女两都不死心,于是方圆通过高斌,私下里给朵朵加了一节托福课程。
一门心思想出国的朵朵这回不惧压力,迎难而上,再困难都不会放弃,配合方圆得瞒天过海。
自从上了托福辅导班,朵朵的学习热情高涨,文洁感叹是自己报的辅导班激发了朵朵的学习兴趣,方圆闻言心虚。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在自己的配合下,朵朵现在满脑子都是出国。
另一方面,方圆自己的事业也出现了巨大的变动。
终归还是碍于处分的影响,最新的职称评选,压根儿没有方圆的名字。
他有些灰心,原本他还想着自己在医院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至于为了一次小小的处分真就放弃自己吧?
可他还是高估了医院的尿性,看到比自己晚入职的后辈都要评上高级职称了,自己还在原地徘徊,方圆有些心灰意冷。
再加上最近忙朵朵的事情搞得心力交瘁,终于他决定赌一把。
瞒着童文洁从医院辞职,随后通过高斌的关系,摇身一变,成了一名医药代表,不但代理医疗器械,还代理了好几种刚刚研发出来的药物。
方圆的人脉很广,毕竟是学医的,本身就在这个圈子里,再加上人缘不错,第一个月就挣了5万,是原本工资的两倍还多。
有了希望,人也有动力,第二个月加班加点的干,收入再创新高,达到7万!
不过他也知道,刚开始收入高,是吃了自己背景的红利。
现在人家可以看在老同学老朋友的面子上,把份额给你,以后呢?
面子不是万能的,是有保质期的,保质期可长可短!
不过他也懒得想未来,能干多久干多久,能多赚一点是一点。
但纸终究瞒不住火,成为医药代表以后,方圆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而且经常喝的烂醉如泥。
虽然他依旧守口如瓶,可精明的童文洁还是发现了问题。
但她没有声张,而是找了个周末,趁方圆不注意,瞧瞧跟在了后面,决定看看他到底在干嘛。
不看还好,看完之后,血压蹭蹭蹭往上冒。
看着老公跟三孙子一样在客户面前端茶倒水,陪着笑脸一杯一杯的干,童文洁是既心疼又生气。
心疼肯定是不想看到老公这么累,可生气的地方在于,他为什么要骗自己?
晚上,方圆醉醺醺的回到家,看到童文洁抱着肩端坐沙发,一副三堂会审的模样,心里咯噔一声。
可因为喝了酒,反应有点慢,大脑变得迟钝,竟然忘了主动解释。
俩人就僵在那了,谁也没说话。
最后还是童文洁心疼老公,红着眼问:
“你从医院辞职了?”
“额~你知道了?”方圆打了个酒嗝。
“我要是不问,你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
方圆蹲在童文洁腿边,陪着笑脸道:
“我这不是怕你担心嘛,想着先做出点成绩再告诉你。”
“为什么辞职?”童文洁压着火气,可嘴上却很软,没有用质问的口吻,她就算再任性也知道老公有苦衷。
“还能为什么,上次朵朵离家出走的事,我差点酿成事故,医院给了我一个处分,然后压下了我的职称评选,我气不过,就辞职了。”
“那你现在做的是什么?为什么还要陪酒?”
方圆打了个酒嗝,无奈道:
“医药代表,老高给我搭的线,我干的还不错,这两个月挣了12万,厉害吧?”
本来还板着脸的童文洁,一听到老公的收入,顿时绷不住了,憋着笑说:
“你觉得我是见钱眼开的人吗?”
方圆不怀好意的看着她,也不说话。
最后童文洁噗嗤一声笑出来:
“好吧,我是,但老公,你现在挣得多,不代表以后也能挣这么多。”
“我知道,但我想着能挣点是一点,至少得给朵朵的补课费挣出来。”
“哎呀,我家老公真棒,那以后怎么办你考虑过吗?以前端着铁饭碗,不怕没饭吃,现在不一样了。”
童文洁还是很担心。
“放心,我都考虑好了,实在不行就厚着脸求老高,他肯定不会不管我的。”
“你可真行。”
“怕什么,我哥们那是,之前他还想邀请你到他们公司当财务总监呢,结果你没去,要是去了,咱两口子一起吃他的。”
童文洁哭笑不得:
“关键你们俩的工作也不挨着啊,你搞医疗的,他是教育界的。”
“你就别操心了,肯定有办法。”
“行吧,我不管了,真是,咱们家大的小的都得我操心!”
然而她要操心的事还不止这一个。
文洁给朵朵报的辅导班25号就要结束了,可是26号周末朵朵要参加托福考试。
方圆无奈之下只能撒谎,表示自己周末要带着朵朵去爷爷家看表姑,文洁还特意给表姑准备了公司的保养品作为礼物。
第二天,文洁打电话到爷爷家,方父方母应对不当,两人的说辞有漏洞,让文洁发现了破绽。
文洁的话语气略冲,引起了方父的不满。
方父一怒之下,说出了实情。
文洁知道,此时此刻,方圆正带着朵朵参加托福考试,便立即冲到了考试现场。
朵朵走出考场,正兴高采烈地和爸爸分享考试的情况,在看到等候在考场外的文洁后顿时傻了眼。
回到家,文洁大发雷霆,她生气于方圆欺骗自己,背叛了当时两人不让朵朵出国的一致意见。
方圆力陈缘由,一方面,朵朵因为被逼迫上补习班一事焦虑厌烦到失眠、体重下降。
但自从上了托福补习班后,朵朵一直在积极努力地准备,学习的兴趣也骤然上升;
另一方面,出国和中考并不冲突,中考在六月份就结束,但外国的学校在十月份开学,学费最迟可以七月份再交,两者并不冲突。
所以可以把出国一事当做备选方案,一旦朵朵考不上重点高中还有一条退路可以走。
文洁知道出国是朵朵的意愿,选择了妥协。
朵朵心里十分难过,她明白,妈妈只可能对自己做妥协,因为妈妈很爱自己。
春节,方圆一家三口会方父方母家吃饭,方父因为文洁改变观点,支持朵朵出国一事十分开心。
不过方圆从医院离职的事情没有跟父母说,怕他们担心,老人家思想传统,肯定不会支持他这么干,能瞒一天是一天,至少现在,一家人有说有笑度过了一个幸福的春节。
可是张亮忠家,却闹得鸡飞狗跳。
张亮忠设宴请自己生意上的伙伴来自己家吃饭,保姆忙着准备晚宴,月嫂忙不过来要小宇帮忙,小宇看着皮皮啼哭个不停,就拿着手里的薯片想逗皮皮开心。
蒂娜回到房间,看到这一幕,大惊小怪地指责小宇给皮皮喂了含盐的薯片是要害皮皮。
蒂娜的妈妈本来就把小宇视为眼中钉,这下更是大张旗鼓地训斥小宇,还追着小宇要打他。
蒂娜为此和张亮忠大闹一场,蒂娜的妈妈也在一旁喋喋不休地念叨,张亮忠训斥了蒂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