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面子
“斌哥，我出去帮忙！”徐天撂下筷子就要往外冲。
“站那！”高斌呵住他。
金海没搭茬，既然高斌出手了，他就没必要放声。
也就过了不到10分钟，几个弟子拖着一个中年汉子进屋：
“师父。”
“你就是灯罩？”高斌瞥了他一眼问道。
“是我。”
这小子倒是硬气，被打成这个奶奶样还梗脖子呢。
“知道这是哪吗？”
“知道，高武门。”
“哦，原来你知道啊，我以为你不知道呢，既然知道这是高武门，还敢带人上门，怎么？拿我当女表子了？”
灯罩低下头：
“我认栽，不知道徐天是您兄弟。”
“我说的不是这事儿，伱跟徐天的矛盾，只要不过线，怎么打我不管，可你带人打我高武门的脸，那就是你的不对，说吧，怎么办？”
灯罩咬着后槽牙：
“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出去，大门口，对着高武门的牌子磕三个头。”
“我灯罩没给人磕过头。”
“那今天就是第一次。”
见灯罩不为所动，金海开口了：
“灯罩，认识我吗？”
“认识，金爷。”
“嗯，去吧，磕头，另外，跟徐天的事儿能了吧？”
灯罩看看高斌，又看了看金海，最后狠狠瞪了徐天一眼，认命的说：
“能！”
“去吧。”
灯罩爬起来准备出门，没想到徐天突然来了脾气：
“站住。”
随后抄起椅子就要砸，他快有人比他更快，高斌从炕上直接飞起，一脚踢中徐天胸口，直接把人踹飞到墙上，椅子摔得四分五裂。
“斌~斌哥！”徐天难以置信的看着高斌。
高斌没搭理他，转身看着心有余悸的灯罩问：
“服了吗？”
“服了，您是这个。”灯罩竖起大拇指。
“滚吧，头磕响点。”
“是！”
挥挥手，让两个徒弟将灯罩弄走。
高斌坐会炕上，理都没理地上的徐天。
“海哥，不怪我吧？”
金海摇摇头：
“幸亏你拦了一下，不然又是个麻烦。”
他俩都不至于怕了灯罩，今天就算让徐天把人砸了，大不了抓了往监狱里一关，金海有的是办法收拾灯罩，保证把人弄得服服帖帖。
但这样做要是传出来，他们哥儿几个的名声就毁了。
你可以平事儿，但不能仗势欺人！
外面，灯罩的人还躺在地上打滚儿呢，看到灯罩被人扔出来，纷纷爬过去将人扶起来。
灯罩却推开手下，自己爬起来跪在地上，对着高武门的牌子，duangduangduang，三个响头磕在地上，额头都磕出血了。
王启明代表高斌摆了摆手：
“记着，这里不是谁都能来挑衅的地方，走吧。”
这不是高武门弟子的第一次实战了，两个月前，高斌带着他们跟军队里的士兵进行了一场切磋。
结果是一对一的情况下，高武门弟子完胜。
不拿枪的话，一个连队都拿不下这48个人。
那一战，也让军队高官见识了高斌的调教能力，想要聘请他担任格斗教官，但被他推了。
不过，他时不时带着弟子跟军方的人进行切磋演习，一方面可以磨炼实战经验，二来赚点钱贴补家用。
毕竟要养活48个人，虽然他们也都交了学费，可比起支出，还是杯水车薪。
除此之外，高斌偶尔还会给弟子们接点当保镖的任务，也算是个赚外快的渠道。
视线回到屋内，徐天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刚刚高斌那脚可是用了七成力道，估计胸口已经留下深红色脚印了。
“咳咳！！！”徐天剧烈咳嗽两声，可那两位哥哥倒好，看都不看他，还在那喝着酒吃着菜，似乎眼睛里就没他这个人。
不过这会儿他可不敢造次，高斌可是真不惯着他，刚刚那一脚让他心里产生了阴影。
“斌子，灯罩那边要不要我再去警告他一下？”金海不太放心。
“不用，他要是怕死，应该不会再找咱们的麻烦了，如果不怕死，那就让他来。”
经营了小半年，高斌要是连一个灯罩都收拾不了，干脆别混了。
...
从高斌这儿离开，徐天并不知道小朵来找他了，小朵好不容易找到了警局，眼看就要进去了，被人从身后用布蒙住嘴，昏了过去。
此人用刀刺向了小朵，将凶器留在了现场，而路过此地回家的徐天并不知道。
从警局这边拿了点创伤药回到家，徐天看见铁林正在此处等媳妇关宝慧回家，他路过和他打了个招呼。
进屋跟老爹聊了两句，没敢说在高斌那的遭遇，只说自己要留下娶小朵回家。
徐允诺自然是高兴的，儿子能早点成家没谁比他更高兴了。
如今天下大变，将来会怎样谁都说不好。
听着老爹的嘱咐，徐天沉默片刻，拿起衣服给自己二哥送去。
他将灯罩的事和二哥说了，告诉他放心，不用担心黑天被人打黑枪，又说了自己和小朵不去南方的事，便进屋去劝自己二嫂了。
白天铁林去胭脂胡同找姘头，被宝慧堵了门，这会儿正生气呢。
徐天肯定是站在铁林这边，进去帮着劝了一阵。
关老爷和铁林在外头一阵寒暄，里头的关宝慧已经走出来了，铁林心满意足地和她一起回去了。
这时，家家户户突然停电，屋内点起了灯火，只有一处的的火光被熄灭，绑走小朵的人见小朵断了气，割下她身上的红绳，将其丢在显眼的地方，牵着骆驼离开了。
一大清早，骆驼在路中间游荡，小朵一夜未归，刀婶还是有些担心去她房里看了以后才发现她没有回家。
昨晚俩人绊了几句嘴，因为徐天的事。
刀美兰认为徐天是抓她哥哥的人，金海又是把人关在监狱里四年没放的人。
这俩人怎么算都是仇家，可贾小朵要嫁给仇家，刀美兰打心眼里觉得别扭。
就因为这，骂了小朵几句，还把人赶走了，结果彻夜未归。
金海早起去上班，遇见刀美兰。
刀婶本想找金海问问小朵在哪，见他走远了就去找缨子，结果小朵也不在缨子那。
缨子随口一说，她还真以为人一晚上和徐天在一起。
另一边三儿上厕所时，发现了死在稻田里的小朵。
三儿一路狂奔找到了徐天，告诉他小朵的死讯，这时候刀婶找上门来质问他，徐天此时全心都在小朵身上，当他得知小朵死在警署后面时，心痛欲绝。
铁林在局里被安排到了保密局四组，这时金海来局里找他，说那金条是徐天操办的，但他是监狱里的，他和铁林都跟红党有仇，不得不走，但他没想到会有小朵这个女人坏事。
于是他让铁林去查查，留个后路，说完便离开了。
徐天颤抖着将地上的线索，匕首和烟头都仔细收起，他拒绝别人的帮忙，独自抱起小朵进了警署。
徐天将小朵放进警署关押犯人的临时场地中，他不敢相信，始终不能接受小朵已死的事实。
高斌和金海也都接到了消息，赶来警署。
站在铁门外，问徐天这么守着又有什么用。
高斌没有搭话，让人开了牢门，走进去俯身打量小朵的尸体。
“看出什么了？”金海问。
“三刀！切腹！惯犯！”高斌言语简练，但也说出了关键。
徐天却突然抬头问金海：
“昨天我离开后你什么时候走的？”
金海大大方方的说：
“你走后不到十分钟吧。”
看他这个样子，金海感到失望，显然，徐天有点疯魔了，认为是自己的话刺激了金海，为了让自己跟他去南方，出手杀了小朵。
为了一个女人怀疑拜把子大哥，别人不说，徐允诺第一个不同意。
“徐天，说什么浑话呢，那是你大哥！”
高斌回身对另外一个穿着警服的兄弟说：
“哥们儿，把徐天拉出去，我要看看小朵的伤口。”
“不行！”徐天怒吼。
金海可不管他疯没疯，一手抓着徐天的脖子把人扔出去。
“斌子，你验验，要是验出来线索，咱们兄弟黑白两道找人！”
刀美兰已经哭的不成人样了，看到高斌要解开女儿的衣服，直接扑过来：
“小朵还没出阁呢，不行啊。”
高斌淡淡的问她：
“这儿没外人，名誉坏不了，你不想要真相？”
牢门外，徐允诺死死抱着儿子，不让他进去打扰高斌办事。
刀美兰是小朵的母亲，如果她不同意，高斌也不会坚持，随他们去吧。
“美兰，斌子是这方面的专家，让他看看刀口，有利于我们早点找到凶手。”金海劝道。
刀美兰扎在金海怀里哭，终于没再出声。
高斌得到金海眼神示意后，快速解开小朵的衣服，原本平滑的小腹上，出现三道狰狞创口，此时血迹已经凝结，但依然能看出凶手下刀之快。
盯着伤口看了半分钟，高斌将衣服扣好，对着遗体三鞠躬表达歉意。
转过身来说：
“用的是剔骨小刀吧？”
第一个发现尸体的那位警员出声道：
“对，凶手把凶器留在了现场，非常嚣张。”
“嗯。”他看向金海：
“这人是惯犯，这些年有没有未破的连环杀人案？”
金海回头看向徐天和三儿，就是那位警员。
“有什么线索？”
“小朵死的时候穿着小红袄，这些年每到冬天，都有个穿红袄的女人被杀。”三儿颤巍巍的说。
“小红袄？”金海也想起来了。
“应该是他吧，只有他才会这么嚣张。”
高斌拍了拍手，指着徐天：
“你冷静点，这事儿不是冲你，也别冤枉海哥。”
徐天奋力从徐允诺手里挣脱开：
“三刀！如果不是冲我！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
“那你得去问小红袄，谁知道他怎么想的？”
随后看向徐允诺：
“看好他，别让他乱跑，海哥，黑白两道放话，谁知道线索重赏。”
然后瞥了眼徐天：
“钱你出！”
说完就背着手走了。
金海松开刀美兰，对徐允诺说了和高斌一样的话，他是了解这个兄弟的。
快步跟上高斌：
“有话没说？”
“徐天有句话说对了，凶手不管是不是小红袄，都在泄私愤。”
“跟小朵有仇？”
“小朵牙齿是有血迹。”
“什么意思？”
“有没有一种可能，小红袄一开始抓住她，小朵咬了他一口挣脱了。”
金海恍然：
“手上或胳膊上有伤。”
“对。”
“得找人打听打听。”
“我把高武门的人都撒出去，看能不能吓着那人，要是慌了就好办了。”
“谢了兄弟。”
“说这个干嘛，我不喜欢徐天的臭脾气是真的，但既然答应你教他，那他也算我半个弟子，出事儿了不能不管。”
虽然是这个理，金海还是很感谢高斌的，因为他完全没必要参与进来。
不过俩人都算错了一步，徐允诺虽然有当爹的样子，可真拦不住徐天，一眼没看住，这小子就跑去小耳朵那边惹事儿了。
徐天闯进小耳朵地盘，被他手下抓住，他被带到小耳朵面前。
徐天毫不怯场，问小耳朵他招谁了，小耳朵告诉他他招惹的人多了。
小耳朵不愿告诉他谁打听过他和贾小朵，但如果徐天敢赌，赌赢了他就看在他两个哥哥的面子上告诉他。
他将枪中的子弹取出留下一颗，徐天只要有胆打出四枪且不死，他就告诉他，谁知徐天直接拿枪指向小耳朵。
金海和高斌收到消息，赶到小耳朵这时，徐天已经被埋了大半截，只剩个头在地上。
小耳朵的赌狗场被高武门的人给围了，而且今天都带了家伙，显然没准备善了。
“金爷？高师傅？什么风把您二位吹来了。”
小耳朵看到这二位，不禁失笑。
“说事儿。”金海懒得搭理他。
“这小子太愣了，我没招他没惹他，上来就把我门砸了。”小耳朵说。
金海却摆摆手：
“不听这个，他来找你什么事儿。”
小耳朵气不顺，但金海面子大，他也不好像对待徐天那样对金海。
“问我谁打听过他和贾小朵。”
“谁打听过？”金海追问。
“灯罩打听过。”
徐天喊道：
“都打听什么了？”
“问你住在哪，女人是谁，平常在哪活动。”
徐天又憋不住火了：
“我草，你告诉他了？”
小耳朵嗤笑：
“就冲你这脾气，我告诉他有毛病吗？”
金海摆摆手：
“说正事儿，还有谁打听了。”
他笃定不是灯罩下的手！
“还有柳爷，打听的比灯罩还细。”
“哪个柳爷？”
“通天的那位，他开口我不能不说。”
“艹！”徐天即便被人埋了，还是那副混不吝的性子。
“我问你为什么不说？”
小耳朵不屑道：
“金爷问我是因为他有面子，你在我这儿没面子，懂了么小子？”
说完转头问金海：
“还继续埋吗？”
“埋你的。”金海也是想给徐天个教训。
然后问：
“柳爷是谁？在哪？”
“这我不能说，金爷，柳爷我得罪不起。”
金海笑了：
“意思是我你就能得罪了？”
“呵呵，叫你声爷，是因为道上人给你面子，别真拿自己当爷了。”小耳朵脾气也不小，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质问，他的面子往哪搁。
“是不是大嘴巴抽你，我就真能当你爷了？”金海笑着问。
“吹呢？抽一试试？今儿你走不出这扇门。”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嘶吼，乱成一团。
不一会儿，高斌的人乌泱泱跑进来，小耳朵慌了：
“高师傅，什么意思？”
“徐天跟着我学艺，金海是我哥。”高斌干脆利落的话，让小耳朵彻底懵圈了。
眼见势不如人，随后他愤愤的说：
“行，你们牛逼。”
金海点了点徐天：
“把人拉上来吧。”
小耳朵一挥手，他手下将徐天拉了上来。
高斌转身刚要走，小耳朵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来了句狠话：
“高师傅，天道有轮回，今天这场我小耳朵记下了。”
金海拉着脸：
“是不是太惯着你了，忘了你弟弟还在我手里呢，要死要活就我一句话的事儿，生不如死更容易。”
高斌不客气，上去就是一巴掌，直接把小耳朵抽了个陀螺转。
“我艹你...”
啪！又是一巴掌。
“你妈...”
啪！第三把掌最狠，直接把人丑翻了。
这回小耳朵不敢再吱声，捂着脸躺在地上，惊恐的看着高斌。
高斌盯着他，朗声道：
“把这儿的狗都给我抓了，今晚咱们吃狗肉火锅。”
“是！”高斌的徒弟们高声应和。
开玩笑，这年头吃肉可不容易，狗肉火锅大补，至于这狗从哪来的，重要吗？
高斌的人分成两队，一队抓狗，一队看人，遇到反抗的直接干翻。
小耳朵一句话不敢放声，他知道高斌这是故意的，直接断他财路。
不过他和金海都不会把事情做绝，因为这四九城讲究的是个面子，今天这事儿的根儿在徐天身上，他们甩不掉。
于是高斌问金海：
“他弟弟能放吗？”
金海点头：
“问题不大。”
“让他们兄弟团聚吧。”
金海二话不说：
“小耳朵，明晚12点陶然亭捡人。”
高斌低头看着他：
“有面子了吗？”
小耳朵依然捂着脸，微微点了下头。
“事儿结了？”
“结了！”
“那就好。”
转头看向徐天：
“自己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