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亚牧的话语,陈萍萍迅速分析着亚牧话里的意思。
毫无疑问,亚牧的目标确实是范闲,但他似乎与自己一样,对范闲并没有恶意,反而更像是在考察范闲的品性和手段。
……就好像他现在做的一样。
推己及人,陈萍萍让范闲审问司理理,是想看看他有没有资格继承监察院。
那亚牧呢?
他又是为什么要考察范闲?
难道像范闲编造的那个故事一样,亚牧也想找到一个合格的弟子?
陈萍萍脑海中一瞬间闪过无数种念头。
但无论他有多么精明,也绝无可能猜测到穿越者联盟的存在。
这是眼界的限制,是凡人不可能挣脱的知见障。
亚牧静静地望着陈萍萍,忽然身形模糊了一瞬。
陈萍萍只觉得耳边刮起一阵狂风,下一秒,推着轮椅的两只手缓缓松开,黑袍面具男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向着一旁栽去。
“扑通!”
黑色的身影倒在了他的余光之中。
陈萍萍心中震惊,但面上还是毫无表情。
“你想杀我?”
亚牧摇头道:“只是有些私密的话不方便被他听到罢了。”
陈萍萍定了定神,冷声道:“你想说什么?”
亚牧平静道:“我知道你的谋划,也知道伱想做什么,不过你放心,我不会阻止你,更不会强行将范闲带走,你也不要胡思乱想。”
“我背后的存在,远不是你能想象的。”
陈萍萍微微皱起眉头:“所以,你不是来自神庙,而是背后另有一个势力。”
亚牧闻言叹了口气,这才刚说完,陈萍萍就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陈萍萍毫不在意,继续盯着亚牧问道:“你背后的存在,比之神庙如何?”
见陈萍萍如此执着,亚牧只好开口道:“叶轻眉跟你讲过《西游记》的故事吗?”
“……提过几句。”
“那就好解释了,如果说神庙是人间的庙宇,那我们就是天上的天庭。”
……天庭?
陈萍萍怔怔地望着亚牧,似乎难以想象这世间还有比神庙更加高渺的存在。
“别想诓我!”陈萍萍忽然开口,像是在反驳亚牧,又像是在说服自己,“你只是大宗师罢了,说什么天庭,难道真以为我会相信吗?!”
亚牧瞥了他一眼:“相信与否,都随你,我们不在乎。”
说完,亚牧毫不犹豫地转过身,朝着密室外走去。
在走到暗门之前时,亚牧忽然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道:“未来三天,撤掉你在范闲身边安插的全部人手吧,有我在,范闲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人。”
陈萍萍冷声道:“如果我不照做呢?”
亚牧毫不在意地说道:“那你就会在这里见到他们。”
说着,亚牧抬手插入墙壁的缝隙,好似推开拉合门般轻松将暗门打开。
毫无凝滞的粗暴动作,使得墙壁中的机括层层崩裂,传来金属扭曲的咯吱声。
漆黑的石砖墙也随着金属结构的破坏而崩裂出道道裂痕。
待极为粗暴地拉开暗门,走出密室之后,亚牧又转过身,朝着轮椅上神色怔然的陈萍萍点了点头,而后礼貌地将松松垮垮的暗门重新关上。
大门在摩擦声中闭合,陈萍萍眉头紧锁,目光奇异地望着墙壁,似乎能透过墙壁看到亚牧的背影。
“天庭……”
陈萍萍喃喃自语,忽而嘴角一翘,低声轻笑:“我现在倒是真有些期待了,若所谓的天庭真的存在,那么陛下,你渴求一生的功名霸业,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能有资格入局的,终究还是只有小姐的骨肉啊!”
说到这里,陈萍萍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悠长之余,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畅快。
……
……
“笑什么呢?”
亚牧有些诧异地瞥了眼身后的暗门,而后回到方才的岔路口,望向正在审问司理理的范闲。
此时,那娇媚的女子正缩在牢房墙角,范闲蹲在她面前,手里捏着一个瓷瓶,看上去很像是逼迫良家妇女喝下春药的不良大少。
没过多久,那女子脸色惨白地吐出一个名字。
范闲得到名字,这才收起瓷瓶,神色淡然地道了声谢,然后转身离去。
“问出来了吗?”
“问出来了。”
范闲点了点头,脚步不停地从亚牧身边经过。
“与她接触的那人叫吴伯安,此人是京都名士,一向徘徊在二皇子与太子之间,似乎没有什么明显的倾向,但现在看来,他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王启年在旁边迟疑道:“可是大人,您怎么就能确定司理理说的是真的呢?”
范闲一边走着,一边神色平静回答地道:“很简单,那个吴伯安如果还在京中,那就不是他,如果他已经跑了,那就是他!”
听到范闲平静的话语,亚牧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据他所知,在电视剧中,牛栏街刺杀一案,是长公主在幕后推波助澜,而真正出面策划此事的则是相府的二公子林珙,也就是范闲的二舅子。
林珙此人虽然不怎么样,但对妹妹林婉儿却是极好的,林婉儿也十分敬爱这个哥哥,若是杀死他,肯定会导致他与林婉儿之间生出隔阂。
因此在调查出林珙的身份后,范闲极为纠结,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向二舅子复仇。
但在中,出面策划此案的其实是个叫吴伯安的谋士,他明面上徘徊于二皇子和太子之间,实际上早已暗中投靠了宰相林若甫。
此次暗杀事件,他先是找上了林若甫,但林若甫严厉反对这个计划,所以他又找上了二公子,结果早就对范闲无比厌烦的林珙果然十分热情。
于是,两人就开始暗中操作这些事情。
范闲既然从司理理口中问出了吴伯安的名字,说明这个世界的牛栏街刺杀案是里的剧情。
当然,无论是还是电视剧,相府二公子林珙对范闲来说都是个极为令人纠结的存在。
好在这个世界的范闲并没有因刺杀而产生什么损失。
与林珙之间的矛盾也没有激化到必须分出生死的程度。
而且在有吴伯安存在的情况下,二公子林珙就是个被蛊惑的蠢货。
他的生死,还是交给范闲自己去决定吧……
亚牧一边这么想着,一边随范闲离开了天牢。
……
……
离开天牢后,范闲派王启年去查吴伯安的消息。
而他本人则与亚牧一起,回到了那间还未开张的书局之中。
待换好衣服,走出房间,一个意料之外的少年出现在了范闲的眼前。
“范思辙,你怎么来了?”
范闲诧异地望着面前微胖的少年。
范思辙瞪着范闲道:“这书局是咱俩一起开的,我为何不能来?”
范闲挑了挑眉,目光上下审视着他,看得他心里有些发毛。
“你……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范闲似笑非笑地说道,“只是这个时间应该还没有放学吧,你一堂堂司南伯嫡子,不好好在私塾念书,悄悄跑来书局,这是怎么回事?”
范思辙脸色讪讪,嗫嚅了半天,才小声道:“哥,你别跟家里说,我是偷偷溜过来的,你也知道,我喜欢做生意,这书局是我做的第一个生意,爹好不容易才同事,我肯定要过来看看啊!”
范闲没好气道:“看就看,别露面,你是嫡子,将来要继承司南伯的爵位,别沾上商贾的名号。”
范思辙叹了口气道:“我娘也是这么说的,真羡慕你,可以天天坐在书局里。”
范闲失笑道:“你就这么喜欢做生意……”
兄弟二人边走边聊,亚牧并未跟上,而是在两人走出院子后,纵身跃上了房顶。
“你怎么过来了?”
亚牧站在房顶上,望着前方蹲在那里的五竹。
五竹抬头望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开口道:“你跟陈萍萍见过面了?”
亚牧点头道:“没错……你也见过他了?”
五竹又沉默了片刻,开口道:“陈萍萍说,吴伯安现在已经离开京都了,他是被宰相府二公子林珙的人接走的,目前藏在京城外十八里左右的一处庄园中。”
亚牧回想了一下剧情,皱眉道:“你想去杀他?”
五竹轻声道:“谁想杀范闲,我就杀谁。”
见五竹说的平静而又坚定,亚牧想了想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五竹摇了摇头:“你已经在范闲身边露过面,你出手,会扯上范闲。”
亚牧微微一笑:“放心吧,绝对没人能看得出来!”
不久后,两道身影都消失在书局的房顶之上。
另一边,范闲带着弟弟逛了下书局,待其心满意足后,便安排人送他离去。
回到书局后院,亚牧的身影已经消失,范闲皱着眉头唤了几声,见没有动静,他奇怪地皱了皱眉。
没等他多想,一道身影翻越屋檐,身姿轻盈地落在范闲面前。
“小范大人!”
王启年微笑着朝范闲拱手行礼。
范闲连忙道:“别整这套虚的,赶紧说你的调查结果!”
“是,大人!”
王启年再次拱手,低声道:“我已经查过了,那吴先生已经离开了京城,接他的人都是陌生面孔,我没有调查出他们的身份,不过听城卫的描述,应该都是高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