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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可能?

池言西眼底充斥着困惑,他完全没有印象。

黑瞳闪烁,他突然想到自己酩酊大醉的那晚,一觉睡到了天亮。

难道梦中的那些翻云覆雨都是真的?

他还以为......是禁欲太久,才做的那样的梦。

得知真相,池言西眼底的阴霾烟消云散,心情也莫名愉悦。

只是他误会了她,嘴角的笑意敛去几分,低沉开腔,“笙笙,抱歉,我......”

“你也不用觉得抱歉,那晚是我走错了房间,发生这件事,我也有责任。”

“我说的抱歉指的不止这件事,还有......”

余笙再度截断他的话,“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她红唇微翘,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轻声道,“我们现在有各自的生活,日子还得向前看,总抓着过去的事情不放也没意思,不是吗?”

池言西听出她语气中的潇洒释然,并不觉得愉快,眼神微动,眉梢染上几分凉意,“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不觉得她是原谅了他,她现在的意思倒像是要彻底跟他划清界限。

各自生活,他做不到和她各自......

“就是字面意思,好多事情不能回头,只能写向前。”

池言西靠坐在床头,颀长的身躯隐藏在晦涩的阴影里,细微的光线勾勒着他英挺的五官轮廓。

他的声音清冷而干涩,“说到底,你还是没有原谅我。”

原谅。

余笙垂着视线,心里喃喃重复这两个字,胸口像是压了一块石头,压抑着她很不舒服。

原谅,意味着她过去所受到的伤害将全部被抹杀。

她好像做不到忘记。

起码现在的她做不到。

她知道他说爱她,不是骗她,应该是最肺腑真心的话。

仔细想来,或许以前她受的那些伤害也并不是他期望或者全部是他亲手造成,不能全然推给他。

但跟他也脱不了关系。

她实在做不到若无其事地当那些事情没有发生过。

还有一点,她没和任何人说过的。

就是,直到现在,她面对池言西,心里还是有那种恐惧。

被他控制的,身不由己的自己,仿佛坠入深渊,看不见光,也抓不到能救她出去的藤蔓。

无助,无力,使不上力气,十分绝望的那种心情。

就算抛开这一切都不谈。

池言西说爱她,爱的也是那个曾经为他豁出去一切的余笙。

可那个余笙已经在四年前死在了尼海里。

现在的余笙绝不会因为感情而迷失自己。

又或者说,她现在生命里最重要的,已经不是他。

当那种恋恋不舍,失而复得的狂喜过后,他冷静下来,还会爱现在这个她吗?

她不能确定。

既然分开的四年,池言西看起来过得也还不错,除了那双为了救傅斯斯而伤到的双腿,没有任何影响。

他依然是他,依旧站在权势的最顶端,备受瞩目的男人。

也许,现在这样的结局对他们才是最好的。

不用彻底伤透了,成了见面就红眼的死敌。

窗外的夜晚幽暗晦涩,雨打梧桐发出沙沙声响,更突显房间里过分的静谧。

余笙的声音轻柔缥缈的响起,“我愿意放下过去,希望你也能。”

池言西白皙瘦长的手轻微的蜷起,心脏也一抽抽的胀痛。

他知道让她一下子就回到从前那种关系,是不太容易接受。

虽然早有正准备,但还是听不得她现在和自己极力撇清关系。

他压下胸臆间呼之欲出的苦涩和疼痛,渐渐平复自己因她而起的低沉情绪,“我明白了。”

余笙微怔,没想到他会这么痛快答应。

不过他能这么容易想明白,不执拗下去,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

她的想法是这样,却不知道对方压根不是这么想的。

池言西瞧着她紧绷的神经明显放松下来的样子,心情有些复杂。

伤害不是一日造成的,治愈自然也会是个漫长的过程。

这个过程他愿意等。

但是让他放弃,不太可能。

他认定的人,这辈子也不会放。

池言西的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她,没什么特别感情的问,“能扶我一下吗?”

余笙想到自己刚刚扶他发生的事情,眼神里出现了几分戒备。

“你这次又想干什么?”

“去洗手间。”

“你刚刚也是这么说的。”

“刚刚也想去,只是问你那个真相比较着急。”

他的语气理所当然,明明是求人,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余笙想到他那会作弄自己的样子,索性就挫挫他的锐气,“池总刚刚抓人的力气可不小,不就下个床吗?我相信你自己一定可以。”

她说完就把旗袍扣子都扣上,光着脚朝着门外走。

她刚走出房间,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不小的扑通的声音。

余笙的脚步顿住,迅速回头,果然看到池言西皱着眉头坐在地板上,看起来摔得不轻。

“池言西,你没事吧?”

她立刻回到他身边,目光扫过他的腿,然后愣住,“你的腿.......”

“刚做过手术。”

“哪天做的手术?”

池言西眼神略带深意的瞥了她一眼,懒懒散散的语气,“你要跟别的男人领证那天。”

余笙,“......”

她忽视他的阴阳怪气,一把拉起他的胳膊放到自己的脖子上,然后抱着他的腰,用力将他扶起来。

他也没客气,几乎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

余笙哪里禁得住他高大的体魄强压,脚步凌乱地退后了一步,他整个上半身都没骨头似的扑在了她的身上。

温香软玉嵌入他宽大的怀抱里,填补了他刚刚不安的心绪。

他的双臂横在她纤细后腰,收了几分力,让她香软的身体贴着自己更紧。

鼻息间全是她身上甜丝丝的味道,他深汲一口气,想要把她身上的味道刻进心肺里。

余笙单手抵在他的胸前,清秀的眉微蹙,不满地说,“你自己不能用点力?”

“哪里用力?”

“当然是你的腰啊。”

他不撑着自己,她怎么可能有那么大劲儿抱得动他。

突然,她的动作一顿,像是想明白了什么。

在她仰头望向他的那刻,果然看到他嘴角来不及隐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