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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红的月亮静静地照着这座山城,盘错蜿蜒的台阶印着血色,数只瘦小的婴灵趴在了无声息的尸体上,他们低着头贪婪的抢食,像是刚出生的狗崽吸食母亲的乳汁。

一只乌黑的乌鸦落在枝头,它黝黑的眼睛看着地上的几只婴灵,张口是粗劣的嘶哑声“哇~哇~”

几只婴灵抬头,泣血的眼睛盯着枝头的乌鸦,青紫的小脸上布满暗红的血肉残渣,它张开堪比它头的嘴,对着乌鸦呲牙,乌鸦似是被婴灵吓到,拍了下翅膀飞走了。

血红的月光透过窗纱洒进室内,一对年轻夫妻躲在壁橱里,瑟瑟发抖,凄厉的惨叫声时不时会传进他们耳朵里。

男子紧紧抱着妻子,妻子靠在丈夫的怀抱里无声哭泣。

丈夫透过壁橱上的小孔,瞧见穿着嫁衣的女鬼飘进房间,她分明盖着盖头,而他躲在暗处,但他却背后一凉,仿佛被她盯上了,仿佛盖头下的那双眼睛正恶狠狠的瞪着他。

丈夫低头看着怀中妻子,他的记忆出了问题,脑子里总是会出现许多他没经历过的事,但他的记忆哪怕再混乱,他也知道怀里的人是他的妻子。

“慧娘。”丈夫覆在妻子耳边轻声说,“跑,等会快跑,不要管我,你一定要活下去!和我们的宝宝一起活下去!”

“什么?”妻子看不见外面,她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瞧见她的丈夫突然打开壁橱,红衣女鬼赫然立在壁橱外,她的丈夫一把将女鬼扑倒,大喊,“慧娘,快跑!”

妻子的手捂着肚子,眼中噙着泪,迈开步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奔跑,她推开家门,街道上浓厚的血腥味呛的她想吐,她一边颤,一边跑。

嫩黄色的裙摆染上一层殷红的血,隔壁的李大婶,总是和她拌嘴的小翠,笑呵呵的张大爷,他们都死了,都死了。

她跌跌撞撞的逃,但运气实在不佳,迎面遇见几只婴灵,婴灵瞅着她的肚子,张开血盆大口,朝她扑来。

妻子慌张后退,脚下踩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她低头一看竟是新鲜的人头骨,她惊叫一声跌倒在地,几只婴灵叫喊着朝她扑来,她绝望的闭上眼,两手护着肚子,她也要死了吗?

孩子,妈妈对不起你。

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她睁眼,挡在她前面的竟是平日里疯疯癫癫的酒疯子。

她瞪圆了眼,眼前邋里邋遢的老人,在她眼中变成了话本中的世外高人。

酒疯子回头,问,“你还能起来吗?”

慧娘呆愣愣的点头,说,“我可以起来。”

酒疯子看向城中心的位置,那里有一个血色的裂缝,怨鬼们都是从那儿爬出来的。

“酒。。”慧娘咬了咬唇,改口道,“大叔,那是什么,是地狱的大门吗?”

酒疯子半眯着眼,说,“你可以这么认为。”

“你能自己保护自己吗?”酒疯子偏头看她,问。

“我。。”慧娘难为情的低头,她想她不能。

“勇敢一点。”酒疯子说,“你不是每一次都能好运气到有人来救你。”

他说完,随意从路边的人家中抽出一把砍柴刀,他面无表情的用砍柴刀划伤自己的胳膊,将他的血抹在上面,“给,下一次再遇见鬼,用它砍!用它狠狠的砍!”

“只要你砍上,它就会消失。”

慧娘颤巍巍的接过酒疯子手中的砍柴刀,她借着月光看清酒疯子两条胳膊上布满密密麻麻的伤口,似乎都是自己用利器划伤所致。

他望向城中心的位置,她听见他说,“这一次也许会不一样吧。”

“大叔,我可以跟着你吗?”

“跟着我做什么?”酒疯子问,“我可没时间保护你,你还是趁早离开吧。”

“我。。我想保护你。”

酒疯子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般,他刚刚救下的妇人,转头就说要保护他?

慧娘的眸光落在酒疯子伤痕累累的胳膊上,又一次说,“我想保护你。”

酒疯子大手一挥,说,“你想跟就跟呗,可别碍手碍脚。”

慧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那是一个让她永生难忘的夜晚。

平日城中他们最瞧不起的酒疯子,靠着自己的血救了城中大部分的人。

她看着他一下又一下的割自己的胳膊,大腿,将他的鲜血抹在每一个人的兵器上,他教每一个人鼓起勇气,拿出武器和可怕的鬼斗争。

他说,如果你不学会自救,没有人会救你。

骗人,他分明用他的血救了全城的人。

她看着酒疯子干瘪肮脏的身体再也流不出一滴血,他无力的躺在墙根,看着泛白的天际,笑着说,真好啊,这一次总算得救了。

他说,你不用谢我,要谢该谢那三位仙君,若不是他们在前面挡住大部分的冤魂,他也救不了他们。

那三位仙君是名扬四海的人物,人人都夸他们侠肝义胆,听说他们的师门是顶厉害的宗门,他们的师尊更是了不起的仙尊。

他们的事迹人人知晓,可他呢?

没有人记得他,没有人知道在这血色的一夜里,他同样拼尽了全力,拼上了一条命。

他死的悄无声息。

她不是怨恨那三位光风霁月的仙君,她只是。。

只是为酒疯子难过而已。

她想为他立个碑,却连他的名字都不知晓。

酒疯子,酒疯子,他不是酒疯子,他是无名的英雄。

月榕近距离观察这个红色裂缝,方对它的力量有了更清楚的认知。

这等大阵,绝非她现在能立马破开的,哪怕要破,至少也需十天半个月的研究。

“师妹,怎么样?”云阑问,“若是不行,别勉强,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呢?月榕回眸望向美丽的山城,若是再不将这里封住,全城的百姓都要沦为冤魂腹中食了。

“可以。”月榕说,她的声音不大但却格外坚定,“我可以封住。”

她找不到此阵的破解之法,但却有一个简单粗暴的手段可以封住这道血色裂缝。。

只不过。。。要付出的代价有点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