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门前的热闹不比宁府少,门口站着各式各样的人,谢府的大门成了他们展示的舞台。
有人画符,有人念咒,有人跳大神,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月榕扫了一眼,大部分人身上并无灵气,显然都是普通人。
月榕心中奇怪,问,“大师兄,花乐城属于哪家宗门的地盘啊?“
一般像这种事,凡人可以烧香告知仙门,如果事情闹大确有妖邪作祟,仙门会暗中派宗内弟子解决,不应任由邪祟一个月害一次人。
可出这么大的事,这府上除了他们,连一个正经修士都没有。
云阑垂眸想了想,道,“金乌宗。”
原是他们,那也不奇怪了。
金乌宗都是一群只知道修炼变强的疯子,他们为人霸道又嚣张,整日只想着盘剥吞并附近的小宗派,哪有空管凡人的生死。
他们四人找到谢府的仆从,祝星眠盈盈一笑,道,“我们四人能保谢小姐无虞,想见谢郡丞一面与郡丞详谈。”
仆从常年在谢府做事,迎来送往也算见了世面。
他黄豆般的小眼睛在四人身上打转,这四人个个气质出尘,容颜姣好,两位女子如画中仙子,这位气质清冷似雪的公子虽然容颜平凡,但气场强大不容忽视,尤其那双沉静的眸子,比他上回见过的王爷还有神韵,最侧边书生打扮的男子,虽看着赢弱,但一双狐狸眼仿佛能洞悉人心,他只看一眼就慌得忙移开视线。
他们四人定然不是普通人,或许真能救他家小姐的命!
仆从将人迎进宅内,领进门边的客房,“四位高人稍待片刻,小人去禀告我家大人。”
白榆冲他轻轻点头,道,“劳烦了。”
“高人?你去让他们住下,要多少钱找账房去支。”谢郡丞坐在太师椅上,看着谢宁两家的地图,揉着额角,“我现在正忙,没空见他们。”
这段日子谢郡丞见了不少高人,也见了不少骗子,他都麻木了。
他深知奇人异士要找,布守防卫也不能少。
谢婉意大婚的那天,谢郡丞调用了花乐城所有的兵力用来保护女儿,甚至豁出脸来修书给附近的小将军,请求他增援。
他日夜研究地形图,期待能找到完美的布置,在那天防住可怕的鬼手。
仆从想想月榕等人不同常人的气质,俯首小声说,“大人,这次来的四人周身气质远超常人,观其形,察其态,与书中描绘的仙人一般。”
“他们说,他们有办法护住大小姐。大人不如见见?”
谢郡丞在听到仙人两字时,眼睛亮了,他抬眸,问,“当真?”
“小人岂敢欺瞒大人?”
“叫进来瞧瞧。”
月榕等人闲坐没一会,仆从去而复返。
“四位高人,我家大人有请。”
谢府的布置偏大气质朴,没有太多小桥流水的婉约,多为平坦的青石板路与修的板板正正的房子,月榕跟在仆从身后,跨过一道半人高的门槛又穿过甬道,方见着谢郡丞。
谢郡丞听下人通传说,人来了,方放下手中的地图,他本对这次见面不抱希望。
仙人?哪有什么仙人?
若是真有仙人为何看他花乐城遭鬼手残害十余年而无动于衷?
他抬眸看像门口的位置,只是一眼惊的他心头一跳。
莫非仙人真的来了?真的来救他可怜的女儿了?
为首的男子一袭白袍,举手投足间端方优雅,姿态似青竹般挺拔,虽容貌平凡,但那双眼睛冷冷清清,随意一眼便能压得人喘不过去。
他身边的两位女子则似月中仙子,最边上的白面书生也有股子说不出的气质。
这四人当真不凡。
谢郡丞强压下心中的惊喜,有意试试他们的本领,“听说你们有办法护住我的爱女?”
白榆上前拱手一拜,道,“在下有办法。”
白榆将四人商量好的法子讲与谢郡丞,谢郡丞耐着性子听,越听脸色越黑,白榆讲完,他猛的一拍桌子,“荒谬!你们来是想害死我谢府全员吗?”
白榆低垂着头,眼中划过一抹不耐。
他再好性,也是位魔,还是魔尊,几时被一个凡人拍桌怒斥?
他若不是为了留在祝星眠身边,非得给他点教训不可。
月榕:“谢郡丞何处此言?我们是真心来救谢小姐的。”
谢郡丞若不是看他们几人确实神态不凡,早就将人轰出去了。
“你们的法子从前早就有人试过,你可知其后果?”
“结姻的两家全家皆被鬼手灭口!”
月榕心中一惊,这鬼手真狠啊。
云阑抬眸,平稳的声音似冷泉激玉石,“谢郡丞可否给我们谢小姐与宁公子的画像?”
“怎的?你要易容?”谢郡丞嗤笑,“这法子无用。”
谢郡丞嘴上虽然不信他们,但还是挥挥手让仆从拿出谢小姐与宁公子的画像。
月榕在云阑出声的那一刻,便知道云阑想做什么了。
两人的画像徐徐张开,画上的谢小姐娇俏可人,分外灵动,而宁公子垂眸浅笑,端的是公子如玉,清朗似月。
还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啊。
月榕记下谢小姐的容颜,闭眼默念口诀,变成谢小姐的模样。
云阑:“如何?谢郡丞认为眼下可否骗得过鬼手?”
谢郡丞惊得嘴都能装下一颗鸡蛋,若不是他在座位上坐着,眼下已经腿软倒地了,在场的仆从中有胆小的惊叫一声,摔倒在地。
谢郡丞见过擅长易容的人,精巧的面具,巧夺天工的手艺,真的可以将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
但从未见过在他眼前大变活人的!
这不是仙人是什么?谢郡丞瞬间老泪纵横,伏地不起,“求仙人救救小女!”
他的女儿有救了啊!有救了!
谢郡丞跪在地上哭的不能自抑,自他收到鬼手的信,没有一日不担惊受怕,没有一日睡得着,他见过死去新娘可怖的样子。
他一想到他的意儿也会变作那副模样,简直是剜他的心啊,若是可以,他恨不能代替意儿承受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