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宋家最宠爱的女儿,宋玖的所有东西都是最好的。
大门外,一辆精致奢华的马车停在门前,通体雪白的骏马,是宋巡费心替她寻来的上等良驹。
宋玖刚坐进马车里,宋琰便掀起车帘钻了进来。
“你伤势未愈,孤身一人去燕王府万一吃亏了怎么办,五妹你说对吧。”
宋玖:“……”你可以不用解释的这么清楚。
我明明觉得你更像是去看热闹的。
燕王府。
曾经辉煌门口罗雀的府邸,如今尽显萧条。
七年前闵州沦陷,老燕王用兵不当战败,死伤无数,大梁连失七城,最后由宋巡跟忠勇侯周琨从各自镇守之处调来兵马联手退敌,足足两年才收回城池。
皇帝因此震怒,严惩萧家,抄没家财充作抚恤金以慰战死的将士。
但又因老燕王曾立下赫赫战功没有剥夺王位。
老燕王死后,由长子继承燕王,便是萧卿寒,但也只顶着个燕王的头衔,没钱的日子过的苦巴巴。
如今的燕王府人口简单,除了萧卿寒,还有老燕王的继妃以及她儿子儿媳与女儿。
大部份下人们在七年前就驱散了,府里也养不起那么多。
老王妃秦氏好排场,所以即便府里入不敷出,也不愿意委屈了自己,所以她身边伺候的人还有十个,不过府里的掌家权在她手里,萧卿寒管不了,何况当初萧家出事他才十三岁,也轮不到他作主。
偌大的王府,一半的院落已经空置,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去打扫了,因为伺候的奴仆减少,为了节省开支,王府的主子们都搬到了东边几处院子,以致于走在燕王府内,就会看到东边干净整洁,花枝树术修剪的整齐,景色不算怡人,却也好看。
而其他地方却是杂草丛生,几乎无人踏足。
萧卿寒住在前院。
长啸衣袂翩飞,大步走来,他是燕王的侍卫之一。
“明安,王爷还在书房?”他看着蹲在廊下一脸怨念的明安,问。
明安与长啸一样,同是燕王的侍卫,与燕王从小一起长大。
“恩。”明安抬起一张圆圆的娃娃脸,从喉间发出闷闷的一声:“除了一个时辰前吩咐你去宋家退亲之外,就没再出过声。”
其实王爷从昨天开始就已经把自己关在书房了,已有一天一夜,不吃也不喝。
直到今天早上把长啸叫进去,交给他一只锦盒,让他去宋家退亲。
“王爷真傻,为何要主动去退亲,依我看就该耗着那宋五小姐,叫她给咱们王爷戴绿帽子,凭什么要成全她跟六皇子双宿双飞,就不退亲,气死他们。”明安愤愤的道。
长啸无语的昵了明安一眼,轻斥道:“这话别叫王爷听见。”
明安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不再开口。
他跟长啸跟在王爷身边多年,可以说是这个王府最了解王爷的人了。
明明王爷这么多年都在期盼着宋五小姐及笄,又怎么舍得退了这门亲事。
不就是为了成全她么。
明安就是替自家主子不值,凭什么他家王爷要委屈退让,而宋五小姐却能得偿所愿。
长啸明白明安心中的不忿,叹了一声,抬腿朝书房走去。
他敲了敲门,喊道:“王爷。”
等了良久,里面才萧卿寒的声音:“进来。”
此时,他的声音仿佛被砂砾磨过一般,粗哑的刺耳。
长啸推门走了进去。
桌案前,是萧卿寒修长的背影,微微佝偻着,长啸看不到他的脸色,却能从他看出他周身萧索的气息。
“启禀王爷,属下见了宋三公子,已把定亲玉佩交还给他,只是五小姐手中的玉佩属下没有拿到,三公子说不日送来王府。”长啸回禀道。
萧卿寒闻言,十指微微一缩,胸口顿时感觉空了一块,无尽的寒风袭卷而来,冰冷刺骨。
长啸顿了一顿,又道:“王爷,你已经一天一夜不吃不喝,本就身余毒未清,再这么下去身子如何能受得了。”
前不久王爷在皇家狩猎在围场上遭了暗算受了伤,刀上抹了毒,所幸没有伤到要害,体内的毒素清除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正安心养着伤呢,又突然得知宋玖闹着退婚,都到了以死相逼的地步,王爷外伤未愈又添新伤。
萧卿寒:“……”
“恕属下多嘴,世间女子何其多,比五小姐温柔善良的更是比比皆是,王爷大可不必为她伤神,她一点都不值得。”
“出去。”萧卿寒忽然冷声道。
长啸心中一惊,忙不敢多言,转身离开。
自己这话触到了主子的逆鳞。
马车在燕王府门口停下。
宋玖下车,微微抬头。
写着“燕王府”三个字的匾额破旧不已,大门上的漆也已经掉了不少。
宋琰上前敲门。
等了许久,才有人开门。
开的不是正门,而是一旁的小门。
燕王府打了败仗,又被皇帝叱责,百姓对萧家早没了敬畏之心,而京中贵族在其落魄之后避之不及,更不会登门拜访,是以如今燕王府的大门几乎成了摆设,实在是没有开的必要。
别说现在的燕王府没有那个多余的银钱来举办宴会,就算设宴,来的人家五个手指头都能数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