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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2章 皇后之位,舍你有谁

国不可一日无君,先帝驾崩三日后,诏月太子御景煊于柩前即皇帝位。

众臣除丧服换着素服,移班正殿叩见新帝。

梦凡易容之术了得,如音尚未学全,但扮作普通宫女不引起别人注意,还是足够的。

重明殿之上,如音与其他宫女一般候在不起眼的角落,看着群臣对新帝跪拜。那高高在上之人,头戴旒冠,着玄色朝服上绣云蝠龙纹,人并不陌生,神态却比之从前更多了几分冷傲。

皇后秦氏,皇太后都在场,现如今身份都升了一重,皇太后秦氏面色有些苍白,但端得笔直,看来心情不错。而太皇太后年迈,被一左一右两名侍女搀扶着,面色呆滞无言语,比之之前更显苍老衰弱。

透过人影重重如音看到了父亲与两位哥哥,御景煊新登帝位,正是需要助力之时,又有几天之前御翎皓领兵讨伐之事,未免朝廷动荡,现如今他对镇国公以及两位大将军都表现得更为亲重。

如音还看到了李皓天,他垂首在群臣之中一直很沉默,让她想起御皇柒所说,那日与御翎皓同站一边,要攻入皇宫的,也有李皓天一份。

此刻李皓天却能出现在大典之上,不知御景煊是如何打算的,她也并不花心思多想,很快将她神思拉回的,是另一件事。

钦天监监正高旭昌正秉明新帝,观天测出先帝入葬陵寝吉日,皇太后哀叹一番先帝仙去,抹了眼角泪意,遂提起彻查叛逆,以及殉葬事宜。说着时,目光似往群臣之中某个方向投去一瞬,那正是李皓天所在。

御景煊却并未明确表露态度。

大典之后,众人从正殿离开,太皇太后被左右宫女搀扶而出,如音看着那老妇不仅面色呆滞,步伐蹒跚之余更显僵硬,想来一心寄予厚望助其登上皇位的御翎皓惨死,或许已令她万念俱灰,今日御景煊还让其观礼,亲眼看着自己登基即位,是摆明了要让她好好认清事实。

不过……如音总觉得这太皇太后有些说不出的不对劲,生出些疑惑具体也说不上来,可想起那人曾经对自己的威逼利用,还给御皇柒下过毒,便也同情不起来,不再多管,与其他宫女一起悄然退下。

她得找机会去见见父亲与哥哥们了。

……

秦氏回到寝宫,原本于人前的哀戚之色敛去,只剩平静。

坐下喝过半盏茶,一名宫女入来,恭敬道:“启禀太后,娘娘在外门求见。”

从思绪中回神的秦氏稍作反应,才道:“请她进来吧。”

手中的茶再抿过一口,便见女子随着宫女入来,到了跟前,那人忽而双膝一跪,“请母后为玉莹做主!”

眼前美丽的女子神色泫然欲泣,秦氏放下茶盏,屏退了身边侍女,只剩两人,伸手先去扶:“何必如此,先起来。”

来人正是原本的太子妃施玉莹,此刻她却摇头不肯,只是双膝挪动更靠近了秦氏,眸中带泪道:“玉莹不敢,玉莹只怕,再过不了多久,连在母后跟前服侍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可胡说。”秦氏蹙眉,还是想将人扶起来,“你也知道如今情势不同以往,有什么话,心平气和好好说,母后头疼。”

施玉莹仍是不肯起,摇着头执着跪着:“母后,玉莹说的不是气话,今日皇上即位,朝臣升的升,该罚的罚,唯独玉莹像是不存在般,不被提及半句,玉莹已不知往后如何自处……”

今日御景煊新登帝位,确实有部分朝臣官职变动,委以重任的有,如画府一门;贬去职务的有,如程兆瑞,而秦氏成为皇太后,原本的皇太后也成了太皇太后,唯独万万没想到,她这个原本的太子妃,御景煊的正妻,却并没有被新帝正式册封为皇后,甚至是未被提及一句,颜面何存。

身为女子秦氏理解施玉莹此刻的委屈,但另一方是自己的儿子,由她千辛万苦送上皇位,那才是她此生的依靠,比之施玉莹,儿子才是最亲近之人。

“如今朝堂局势不稳,煊儿政务繁忙,步步都需思量费心,定有顾及不到之处。你对他向来体贴,就且等一等,待过了这阵子,朝局稳定,孝期亦过,母后定让煊儿好好补偿你,昭告天下,可好?”

“皇后之位,舍你有谁。”

太后说到这个份上,施玉莹也不能再闹什么,这才终于起了身,委委屈屈地在一旁坐下。

但御景煊到底是忙到忘了顾及她,还是有什么别的打算,她心中很虚,却不敢直说,怕太后不悦。

又由着太后安慰了几句,看太后精神不太好,施玉莹体贴地不敢多做打扰,请了安便离开了。

走出寝殿后,施玉莹依旧心事重重,直到有人行至跟前向她请安:“微臣见过娘娘——”

施玉莹打量眼前出现的医女,太后向来有御医请平安脉,这医女身边随行之人提着药箱,而这又是太后的寝宫,她们是要为谁诊病?

正要询问,却又听闻后方有人唤:“嫂嫂!”

昨日才从鸣剑山庄赶回的公主御紫千,此刻正朝她们所在走来,医女与随侍又转身向公主请了安,御紫千少了往日的活泼之气,抬手一挥,让医女先退下,向施玉莹问道:“嫂嫂可是刚从母后那儿出来?她是否歇下了?”

-

怡和殿

在门外低声交代了几句,待陶衍离去,御皇柒独自入了内室。

做宫女打扮的女子正托腮坐在桌前,一手把玩着桃花扇,看到人进来,随手给他倒了一杯茶。

“我爹跟哥哥一直被皇帝召见,想找个机会说说话都难。”

如音一边嘟囔,一边给御皇柒脱下氅衣,仔细挂好。

转回身时被御皇柒搂住了纤腰,身体相贴,他低眸望着她,易容过的眉眼遮去了属于她的灵动,“梦凡到底都教了你些什么,胆子越发大了。”

今日御景煊的即位大典,她说她也要去看看,御皇柒怕她胡来不能不让,全程暗地里一直注意着她所在,就怕出了什么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