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让我放你出去?”颜沫睨着梵伽,“可是凭什么?我有什么非要放你出去不可的理由吗?”
原来这个家伙就是魔族一直念叨的血池,害她无缘无故被龙战那个疯子甩了一掌,这口气不好跟龙战那个罪魁祸首算,那就跟梵伽这个始作俑者算吧。
况且魔族一直想要血池和魔器,真让它出去了,魔族岂不是又要四处作乱了?
梵伽沉默许久,道:“混沌时期,本没有神魔六界之分,众生皆是混沌灵体,是组成神洲的一部分,后生六界,以神君,魔祖,仙君,妖王,冥王,人皇为首,于天道立誓,共守神洲,而今神君背弃诺言,吾等唯有趁他还未脱离天道之前,让天道制裁他。”
颜沫沉默着听他述说,没有打断。
梵伽继续道:“而今吾感天道势微,也许正如你所说是受到补天神石丢失的影响,所以吾等更要凝聚五首之力唤醒天地规则,将其绳之以法。”
也就是说,想要对付神君,就得找齐六界五首,再现立誓时的法则,天道降下他们立誓时所发的毒誓,神君就会彻底消亡。
“说完了?”颜沫挑眉。
梵伽一愣,慷慨激昂的情绪就像被一盆冷水浇灭,这才发现从头到尾都没有在对方脸上看到与他“同仇敌忾”的神色,不免有些尴尬,“……说完了。”
“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绕这么一大圈弯子,她都不知道他是真的话痨,还是心里深沉。
“可是放你出去,一旦魔族闹事伤及无辜,背负因果的成就是我,我又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她可没有神女颜陌那么伟大宽阔的胸怀,说她自私也好,小人也好,反正没有拿命去成就别人大业的嗜好。
不过这人放在紫戒空间里始终是个隐患,不管对方表现得多么单纯良善,但她不会忘记眼前的人是魔族老祖,魔族诡计多端,防不胜防谁知道他是不是要利用她杀掉神君,好为魔族铺路来着。
梵伽无奈,他用尽这段时间储存的魔力,抓住时机将她召唤进意识海,口舌费尽,都无法让她相信自己,真不知道这小姑娘怎么心这么硬。
二人各怀心思沉思了一会儿,颜沫耐心耗尽,“让我出去。”
“……”梵伽虚影闪了闪,也不知道是真没听见还是装没听见。
颜沫冷哼,“我正愁空间里几只兽排出的粑粑没处处理,不如你帮我保存一下?”
“什么?!”梵伽不可置信,“尔岂敢……”
“放不放?”颜沫尾音高挑。
梵伽霎时像被针戳破的气球一般泄了气,委委屈屈地嘀咕着:“都不放我还让我放你……”
“少废话,快点。”
虚影晃了晃,显现的人脸逐渐变回了魔气团,朝四周散去,大街上走动的魔族瞬间像被定格了一般停滞,然后是街面开始出现裂缝,颜沫感觉到整个空间都在碎裂。
一股窒息感袭来,颜沫难受地捂住脑袋,忽地听见梵伽似乎惊叫了一声。
“怎么回事?!”
强烈的窒息感只一瞬间,下一秒她眼前的画面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雾茫茫的虚空,周围全是迷雾,看不清前路。
她喊了许久都不见梵伽回话,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猝不及防,内心警戒线被拉到极致。
在这样沉闷的空间里,是很容易让人心理防线崩溃的,没过多久,颜沫便开始焦躁起来。
她还要去找北冥玄烨那个傻子,不能被关在这里,他找不到她也会着急的,该死!
在她彻底崩溃的前一秒,四周白雾终于开始消散,紧接着,龙战的声音飘进了她的耳朵。
“看来是吾给了你们太多废话的时间。”
她这才看清,眼前哪里是什么魔族主城街道,分明还是在房间里,刚才的一切,都是龙战化成的幻境。
此时她躺在床上,龙战站在床边,而他手里,拽着一块血玉模样的石头,高高举起放在她上方,几乎不用辨认,颜沫一眼认出那就是梵伽所化的血池。
“陌,你听吾解释……吾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是阿战骗了我们……”
梵伽被桎梏着,只能拼命发光以示存在。
难怪,她说这丫的怎么一直在她脑袋顶斜上方跟她说话……
所以,这一切都是龙战为了取得血池所设的计,不光是她,梵伽也被算计在里面了,不对,都怪梵伽这个不长脑子的,被人耍了半天都没发现这是假的,还以为是他把她召唤来的。
猪队友!
“你为什么能从我陌戒里取东西出来?”事已至此,她只关心这一点了。
“陌戒?”龙战摩挲着手中血玉,神色不明,“那你可知另外一只名唤战戒?”
颜沫闭嘴了。
关于这一点,要说还是神女颜陌的锅。
当初为了复活龙战,神女颜陌四处游历,甚至多次利用神器穿越位面,收集了多个位面的奇珍异宝,其中一个位面就是华夏大陆。
别问为什么万年前的颜陌穿越位面到的也是现代,这个问题估计只有天知道。
神女颜陌原本就喜欢游历世界,她遵循华夏古代的习俗,制作出一对对戒,专门用来装自己收集的奇珍异宝,混沌时期灵气充沛,她觉得装死物太过无趣,便将灵气封印在戒子中,化成无数个生灵,将这里打造成了一个异世界。
她自己的叫陌戒,送给龙战的那只叫……战戒。
两只对戒互通,就像梵伽可以自主进入陌戒一样,龙战也一样,虽说另一只现在在北冥玄烨手上,但只要戒子认得他们的灵魂气息,颜沫一旦心防松懈,或者有个什么契机,戒子识别不出来主人身份,就会被他们钻了空子。
诶不对,颜沫蓦地睁大眼,看着龙战,“你……你记起来了?不是,你知道了?”
龙战紫眸中暗光一闪,目光骤然冷凝,如冰刀般射向她,“与你无关。”
而后甩袖背过身去,如果不是那紧绷的背脊和紧握的双拳,她都要以为他真像表面那么冷静,真的无动于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