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家族跟混沌珠有什么关系？”她单刀直入地问道，目光紧紧锁在神域使者脸上。
她就不信这老头不知道混沌珠在她手上的事情，包括当初阿墨被追杀，带着混沌珠流落异世，应该也是在他眼皮底下发生的。
神域使者似乎并不意外她会问这个问题，没有隐瞒，语气平静地道：“即墨一族祖上确实承袭墨尘神殿，家族子弟代代单传，世代守护混沌珠，直到二十年前，第五百代出现双胞子，变故顿生，此代双生中，竟有一子携带墨尘神殿神息，触发混沌珠封印，引起了家族内乱，两个孩子被歹人抓走，混沌珠失窃，最后也只找回了一个孩子，为免引发外界猜测，即墨家族对外隐瞒了这场内乱，那个跟混沌珠一起下落不明的孩子，也消失在了世上。”
双生子……
颜沫毫不怀疑，那位失踪的孩子就是阿墨，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即墨卿尘跟君连墨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她还曾误把即墨卿尘认成了阿墨。
“那拥有神息的到底是长公子即墨卿尘，还是那个失踪的孩子？”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心里已经有数，但还是想确认一下。
神域使者却沉默了。
“事实上，吾也不知道。”
“总归是这两人中的一个。”司南泽走过来，急切地问道：“那他们现在在哪里？我们赶紧去找他们，一个一个试总能找到真正的神器主。”
神域使者看着颜沫不语。
颜沫知道对方在打什么主意，可她凭什么要这么轻易交出混沌珠？
“联盟主使呢？刚刚不是还在这儿吗？”她状似无意地问道。
提到这个名字，几人脸色一变，露出了难以启齿般的凝重和纠结。
颜沫环胸挑眉，“怎么都这幅表情？该不会堂堂联盟主使，神族的使者叛变了吧？”
此话一出，几人脸色再次肉眼可见地难看了几分，上官如月欲言又止。
一见他们这态度，颜沫倒是有些讶异自己竟然猜中了，她能说她也就是习惯性毒舌，条件反射性怼人而已吗？
不过此时此刻，看着几位高高在上的神族窘迫难堪的模样，她觉得自己竟然有些同情他们了。
“真叛变了啊？”她发誓，自己真的没有幸灾乐祸，“那你们可得小心了，帝国联盟根基深厚，大陆一半的修炼者，百分之八九十的平民百姓都是帝国联盟的信徒，他要是叛变了，没有他的支持，你们的飞天梦估计就更难以实现了。”
“你胡说什么？”司南泽忍不住打断她，“神域解封乃大势所趋，总有一天神族会光复洪荒盛势，岂是常人所能干扰？”
颜沫切了一声，对着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屑之情溢于言表，“被骗就是被骗，任你如何狡辩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你……”司南泽气噎。
上官如月抿唇，低声道：“的确是我们有眼无珠，信托非人，差点酿成大错，幸好倾颜妹妹及时阻止了这场惨剧发生，否则……”
后果太严重，她甚至不敢去想。
可是谁又能想得到呢？
沉浮人间近万年，一手缔造人族盛势，率领人族信奉仙神的联盟主使，竟然会做出这种有违人道的事情来。
从一开始，联盟主使提议举办启神大会起，他们就全都被骗了。
上古神兵皆被封印上万年，灵力不足巅峰时期半余，而他们神器主认主之后会觉醒神器主记忆没错，却也不是一蹴而就，只能接受一些零碎片段。
不知是不是记忆不全，还是其他原因，他们并不知道联盟主使口中所说的神族秘法是否可靠，只见神域使者并未提出异议，急于恢复神族精气的他们便迫不及待地答应了这一以神的名义进行的屠宰场。
若非颜沫固执跳进虚空境救人，让这场阴谋露出了端倪，他们或许现在还被蒙在鼓里，打着普惠众生的仁义幌子，背地里却做了一个满手血腥，草菅人命的刽子手。
神的使命是守护苍生，他们却纵容苍生在自己手上受难，甚至还做了推动者，天道绝不可饶恕，背上孽债，杀业难偿，酷刑自然难免，除去这些不说，余生漫漫，只能在煎熬悔恨中度过，这是何等的悲剧？
上官如月将一切如实告诉了颜沫，潜意识中，颜沫在她心里，一直是无所不能的存在，是她崇拜信赖的人。
颜沫听了久久没有反应，脑子里一直嗡嗡作响，她突然发现，她一直以来，好像都搞错了一件事。
出身神洲大陆的君连墨、流落异世的混沌珠、同样穿越异世的慕容辰枫、跟鬼见愁长得一模一样的联盟主使、跟神女长得一模一样的洛家老祖宗、还有穿越而来、莫名其妙拥有神女神息的自己……
这一宗宗，一件件，都存在着某种诡异的联系，可她竟然一次都没想过。
她自异世而来，拥有属于颜沫的完整人生记忆，所以即便换了身份，她也从未将自己当成这个世界的人。
可是如果从一开始，她就是属于这个世界呢？
是像君连墨和慕容辰枫一样，因为某种原因，从神洲大陆流落到华夏大陆，又在某个注定的时间回到这里，遇到命中注定的人和事。
如果从从始至终，她也是局中人，那她曾自以为是的淡然和冷漠，是否就成了一个笑话？
“倾颜妹妹？”上官如月担忧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颜沫拍下眼前的手，眼神骤然转冷，双眸锁在神域使者的脸上，沉声逼问：“说吧，那老头到底是什么人？你跟他之间，又达成了什么协议？”
神域使者温慈祥和的脸上始终无波，依旧用那双悲悯的双眸看着她，“吾不知汝为之何意。”
“不知道？”颜沫冷笑，“你敢说，这件事里没有你的手笔？”
“吾受使无辜受难，甘愿接受一切责罚。”
“你当然该罚，即便你不是主谋，也是促成这整件事的推手，神使？呵，好一个神域使者，我还真是小看你了。”颜沫神色越来越冷。
上官如月拉了她一把，“倾颜妹妹，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