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须臾，偏僻落后的小镇便被黑暗笼罩，天空萦绕着密不透风的黑色雾气，每一个角落都透露着暗无天日的压抑。
店里的伙计们终究没有来得及逃离，镇口被黑色雾气遮挡，别说离开，根本动弹不得分毫。
颜沫也在被魔气镇压禁锢之列，不过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她不是一个人，跟他们一起的，还有没来得及坐上最后一趟班车离开的小镇人。
“完了完了，这下真的要没命了，我就说吧，这样下去迟早会被逮住的，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一个男子脸色颓丧地呢喃。
“那又能怎么办？被魔族逮到是死，没有活计谋生也是死，总好过什么也不做白白等死来得好。”一个妇人抱着半大点婴儿坐在马车上，眼泪掉在婴儿脸上，却抬不起手去擦掉。
“来吧，迟早都会来，躲不掉的，他们越来越强了……”一位胡子花白的老人眼神沧桑，语气藏着无尽的哀伤。
其余人沉默了，眼里都闪过绝望。
颜沫将所有人的神色尽收眼底，看来他们都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或许真如之前那雇佣兵所说，这个小镇周围有魔族盘踞，并且已经开始为非作歹了。
他们都是普通人，对抗不了魔气的压制，除了嘴巴之外，全身都被禁锢无法动弹，颜沫不想太显眼，暗暗压了气息，混迹于人群当中。
一股劲风刮过，吹起了地上的黄沙，尽管有沙尘进入眼鼻，众人也只能生生受着，下一秒，原地突然出现了几个从头到尾被黑色包裹的黑衣人。
光线实在是太暗了，本就被黑色魔气掩盖的小镇透不进一丝明亮，这些人悄无声息，如果不是那股不同寻常的风，谁也发现不了他们。
“大人，有几个漏网之鱼。”
黑暗沉寂的空间里突然响起一道沙哑难听的诡异声音，隐隐透着兴奋，形同机械，雌雄难辨，像沙子一样刮进耳朵，引人不适。
“收了。”
漫不经心的语调却仿若最后的审判，一言定生死。
几乎是话落的一瞬间，周围的魔气就肆虐了起来，阴冷的温度缠绕上每一个人，四周是凄厉不绝的阴魂惨叫声。
人们开始哭喊起来，没有人想起，哪怕早知道会是这个结局，临到头来也不会有人甘心。
然而有什么用呢？
就跟那些凄厉惨叫的怨魂一样，不管他们生前是如何的挣扎，死后是多么的怨恨，依然无法改变惨死的结局。
他们只是普通人，低贱的人奴甚至连成为魔族的奴隶都不配，只能以灵魂献祭，蕴养着供魔族支配的魔气工具，除了在往后不断吞噬同类的过程中惨叫几声述说着自己的不甘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等一下。”
绝望中，一道略显苍老的男声响起，在黑暗中有种心惊肉跳的紧张感。
黑衣人顿住脚步，饶有兴致地看着竟然还能动的男人，“修炼者？真有趣。”
“大人，这个人好香，奴可以吃吗？”早先那道令人难受的诡异声音又开口了。
“吃他？”为首的黑衣人似乎嗤笑了一声，“就凭你？”
“桀——大人何意？”诡异的声音卡了一下。
“嘁——”
下一秒，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四周，宛如灵魂被撕裂的痛苦，闻者心惊。
许久，那道惨叫声停歇，黑衣人阴暗邪气的嗓音中带着调笑，“就是这个意思。”
身后的黑衣人似乎见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身子抖如簸箕，丝毫不敢出声。
“你想跟我谈条件？”
黑衣人似乎好久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事情了，竟然还主动问她。
“不算谈条件，我只是想问问，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这一问，成功将所有人的视线凝聚到了她身上，颜沫仿佛看不见他们惊骇的目光，又重复了一遍，“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黑衣人身形隐没在黑暗中，几乎连眼白都看不到，但颜沫天眼之下视物宛如白昼，将黑衣人的轮廓表情一览无遗。
那双空洞的眼睛盯着她，就如同被阴冷的毒蛇盯住，不寒而栗，倘若换成其他人，估计这会儿已经被那黑衣底下形如枯骨，干瘪无神的人吓得晕了过去。
颜沫却始终淡然自若，甚至连眼神都没变过，隔着空气，没有焦距地与对方对视。
许久，黑衣人轻笑一声，“你可知，加入我们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不过事先声明，我不会将灵魂献祭给你们。”颜沫想到什么，皱了皱眉，“但我可以让你们白日也能解脱封印出来。”
对面的黑衣人气息变了变，语气不明，“哦？”
这就是可以商讨的意思了？颜沫并不意外。
“你也不用担心我的身份，因为……”顿了顿，她伸出手掌，一团黑色魔气渐渐成型，在掌心萦绕盘旋。
“啊！他是魔！他也是魔！”
人群猛然尖叫，惊恐地步步后退。
不知道是恐惧让他们爆发了潜能，还是黑衣人收了手不再禁锢，眨眼间，颜沫四周就成了空圈，只剩她一人与黑衣人对立而战。
颜沫无奈，看着对面解释，“我不是魔，我是暗系修炼者。”
她看见对面黑衣人眉头似乎微微皱了一下，眼里闪过一抹疑惑，顿时了然，主动跟他解释道：“魔族休眠太久，现今留存于世的魔修，被人称为暗系修炼者，所以，我们一万年前是一家。”
黑衣人沉思片刻，忽然紧紧皱了眉头，不可思议一般地问道：“一万年后，人族魔修竟堕落到将魔气存于体内的地步了？”
颜沫：“……”
这满满的不可置信是怎么回事？她姑奶奶自成名后就再没受过这种委屈！
而且大佬，她一个外来人士都知道的常识，您要不要表现得如此……没见过世面，很崩人设的好吗？
好吧，她算是看出来了，这是个被封印了有些年头的魔了，对大陆的认知估计连她都不如。
本来还打算先套个近个近乎，试探一下大佬性格实力和行事风格的，现在看来大概可以不必了。
那就……使劲忽悠呗。
“大人，您有所不知啊！！”
卖惨第N场，ac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