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展实业的话要多少钱？”颜沫有些头疼，她最讨厌麻烦了。
白诗尔眨眨眼，有些好笑，“姑娘，这不是钱的问题，重要的是选择合适的行业和市场经营，根据不同的方案，消耗的资金也不同，而且未来会发生什么，我们也无法预测，所以现在还无法计算金额。”
她本来想说，这经营实业跟卖丹药可不一样，卖丹药可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银货两讫，但想要经营好产业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看颜沫似乎很苦恼的模样，白诗尔想了想，提醒道：“姑娘如果要发展产业，其实可以直接从现有的产业上面选择，这样也能省掉很多麻烦，只需要经营就是了，待累积了足够的启动资金后，再开发其他产业也不迟。”
颜沫直接忽略了她一大堆分析，只抓住了“可以省点很多麻烦”几个字上面，立即拍板决定：“就听你的。”
于是，颜沫又回了一趟洛家，将府库中的各种地契房契卖身契拿上，又随手拽了个小孩，带上荷香荷池两个丫头开始了视察洛家产业的步伐。
“喂小孩，你是下人吗？”
路上，颜沫无聊之际扫了眼前面带路的小正太。
洛家的下人在那场谋逆风波中被杀的杀，发配的发配，没有卖身契的也跑的跑，一个不剩了。
这小孩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带她去了洛府库房，轻车熟路地找到各种契约给她，还主动说她不熟悉路，他可以给她带路。
小正太穿的是很不起眼的棉衣，头发梳的乱糟糟的，一看就知道是随手抓了几把，就用簪子固定了，然而并没有什么用，脑袋上那个小揪揪随着他的动作一甩一甩地晃动，看起来有点滑稽。
小正太皮肤很好，白白嫩嫩，但脸上灰仆仆脏兮兮的，衣服也是深色的，仔细看能看到上面的脏污，鞋子前面干后面湿，裤角上也被浸润了水，看起来像是洗过，但没晾干就穿上了。
颜沫不觉得他是个小可怜，因为这小孩背上背的黑匣子里面装的可是极其精密的机关以及阵法，天眼透视一看，他身上的好东西还真不少。
她更想把他定义为……没有大人照顾的熊孩子。
说熊孩子倒也算不上，这小正太眼睛清澈，小小年纪身上自带风骨，一脸认真的表情活像个少年老成的小大人。
小正太扭了扭身子，被颜沫直勾勾的视线弄得不自在，局促又尴尬，还带着被人仔细打量，但拿不出手的小小自卑感。
“我，我叫洛泱，我不是下人，我是九长老的徒弟。”
“九长老的徒弟？”颜沫皱眉，“九长老的徒弟怎么穿的这么寒酸？”
如今洛府人人自危，颜沫虽然背着个“振兴洛家”的责任包袱，但一直独守莲水印象“圈地自壕”。
知道洛家没钱，各府的生活水平自然比不得从前，但也没想到竟然穷成了这样，连长老徒弟都混成了这个模样，其他人又是什么样子？
更何况，九长老可是个炼器师，神洲人都知道，凡是有“xx师”称号的，就不可能是个穷逼。
然而她洛家还真就是个例外，穷成这样，说出去谁信啊？
这要不是自己亲自在洛府捡的人，她肯定一巴掌呼过去，是姑奶奶长的天真无邪，还是你丫思想太过纯洁？
颜沫问得直接，洛泱殷红的嘴唇紧抿，两只手无意识地绞在一起。
良久才道：“师父没钱，我们的兵器和炼器材料都被收缴了，其他各房的人也没钱，他们去银库偷东西出去卖，但是府里银库也快没钱了，我出来筹钱，买点材料炼器，不然没有饭吃了。”
实际上，他们已经把能卖的都卖了，衣服，家具，以及……墙上能扣下来的琉璃，说起来都不好意思开口，但饭都快吃不上了，也顾不得丢老祖宗的脸了。
“饭都吃不上了？！”颜沫这下是真惊讶了。
她是知道这些日子各房都在自力更生，但是如洛明景等人，就是去干那些见不得人的的勾当，那油水也是捞足了的。
至于洛明达洛明智，没了洛家，还有岳丈家养着，就是没有人接济，手里也不可能没有点私房存银，现在洛家也没有人管着，他们日子过的那可是比以往还要逍遥快活的多。
除去主房，后院，和庶出的分支，以及长老们名下的各房，颜沫是一点没操心的，洛家人心不齐，以往有洛百平震着还算好，如今树到猢狲散，叛逃出府的，攀附权贵的，卖儿嫁女的，另谋高就的，就是仅剩那些坚守洛家的，也是各扫门前雪，不闻他家事。
九长老好歹也是一个长老，身上就没一点私钱？以他的名气和本事，但凡有那么点银钱，甚至是材料剩余，只要炼出一件兵器拿出去卖，都够养活他师徒二人十辈子了。
洛泱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乎的，道：“师傅说了，他立过誓言，此生只为洛家炼器，他的作品只归属于洛家，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拿出去卖的权利。”
颜沫一顿，挠头，还有这事？
洛家到底给人家喂了什么迷魂药？还是有什么捏住了人家什么把柄？亦或者威胁强迫了人家？不然人堂堂一个高阶炼器师会发这种毒誓？
可不就是毒誓？现在连饭都吃不上了，害得人家小徒弟年纪轻轻就出来讨生活。
“七小姐，到了。”洛泱指着前面一家铺子，依旧是轻车熟路地上前敲了敲门。
这是一座沿袭了洛家建筑独特风格的复式高楼，四合院的模式，但每栋都有三层高，而它的地理位置也是很奇特，是四面临街，独领风骚的“井”字形形状。
四面都是街道，街道上来来往往都是人，就仿佛这些街根本就是围着它建的，然而从整体布局来看，明明是它霸道地横插座落在人家原本宽敞明亮的街道中央，就像个不讲理的山匪流氓。
也不知道是洛家哪位祖宗的主意，够霸道，够无耻，不过她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