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洛清伦丧着脸劝道:“哥,你别说了,都这样了,别把七妹妹也拉进来,你难道真的想我们洛家绝后吗?”
颜沫点了点头,洛小六是个明事理的。
然而,接下来又听他道:“再说了,七妹妹又不是万能的,你叫她也没用啊……”
颜沫:“……”信不信姐捶死你?
“什么时候问斩?”她突然侧过头问身后的士兵。
士兵一愣,“三,三日之后。”
颜沫皱了皱眉,“为什么要三日后?”
“这,这……”士兵卡壳。
颜沫脸色一黑,她两天前还在西大陆的时候,白诗尔就告诉她三日后就要问斩了,让她赶紧回来。
结果她拼了老命地赶回来,他们告诉她还是三日后?
合着就是她什么时候回来,他们就什么时候行刑?逗呢?她前世看古代的电视剧明明不是这么演的。
洛清伦苦着脸,“七妹妹,你这是在嫌我们死得还不够快吗?”
颜沫瞪眼否认,“怎么会?没文化就别乱说话,我明明就是来拯救你们的。”
身后的士兵顿时神经紧绷,果然,就知道魔女不会这么乖顺。
然而洛清伦并不相信,看了一眼她身后望不到尽头的押送士兵,“算了吧,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是别拯救我们了。”
说完,哀伤地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重新去角落里蹲着了。
颜沫:“……”什么时候开始,洛小六对她的盲目崇拜开始消散了的呢?
倒是洛清玮,这会儿还没放弃让颜沫救他呢。
“七妹妹,你不是很厉害的吗?那什么幽灵鬼火还是幽魂鬼火的,直接放出来啊,把这鬼地方一把火全部烧光,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墙头草们好好见识见识,我们洛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颜沫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呵,她要是放火,第一个烧的就是他。
左右看了一眼,颜沫又问:“你们慎刑司呢?怎么还不出来迎接本小姐?”
领头人两个眼珠子直瞪,很想像对普通囚犯一样,一脚踹上去,把这个异想天开,狂妄自大的神经病骂清醒。
慎刑司大人是身份?你是什么身份?还让慎刑司大人亲自迎接你这个囚犯?脑子被魔兽踢了?
咳,以上皆是幻想,现实中,他努力扯出笑脸,认真地回答:“咳,慎刑司大人被皇上传唤入殿了,暂时无法出来……迎接您。”
艰难地说出这句话,领头士兵觉得自己的节操碎了一地,所以说,他一个守家卫国的边防将士,为什么要让他经历这种精神折磨?
颜沫诧异挑眉,“你怎么不早说?”
士兵一愣,“啊?”
颜沫撇撇嘴,百无聊赖地拍拍衣裙,“早说本小姐就直接进皇宫找他去了,白白浪费这么多时间。”
士兵们还没反应过来,颜沫已经转过身,径自往回走了。
“站住!”领头士兵下意识厉喝,接受到颜沫淡然却极具压迫的视线,话音一转,“等,等一下,你不能随便出去,这里是地牢……”
他试图提醒对方,这里是关押重犯的慎刑大牢,不是客栈,可以容忍她随意走动。
然而,在颜沫似笑非笑的目光中,士兵头领心里止不住地发虚。
“所以呢?”颜沫挑眉。
“……朝廷重犯,行刑之前都必须……待在这里。”受不住她身上的压迫,士兵头领忍不住移开视线。
没办法,虽说他也是上过战场,杀过敌军,押过重犯,威风八面的守防将军,但面对这位恶贯满盈,凶名赫赫的大魔女,不管是从气场还是实力上看,他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你确定西门老皇帝费尽心机抓我,就是为了把我关在牢房享福?”
士兵头领:“……”能不能尊重一下慎刑司?这是大牢真的不是客栈啊喂!
士兵头领正想着怎么劝她而不激怒她,却又听她道:“唉,行吧,既然你们执意不让我出去,那我就不出去吧,只要你们别后悔就行。”
士兵头领又是一愣,心里更虚了怎么办?
这时,一个小士兵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将军,皇上下旨,让您立刻将罪女洛倾颜押往宣和殿,圣上要亲自审讯。”
士兵头领脸色一变,侧头看了一眼颜沫,对方朝他无辜摊手,“不好意思,我这三日后就要行刑了,不能离开大牢的。”
士兵头领头疼地挠了挠头,果然,请神容易送神难,现在要想让她像之前那样乖乖走的话恐怕不容易了。
“那个,洛小姐,上头的命令,小的不得不从,也请您别为难小的。”不得已,还是得硬着头皮上。
颜沫双手环胸,幽幽地开口:“这不准走的是你,让走的也是你,什么都让你决定了,耍本小姐玩呢?”
“小的不敢,小的也是按规矩办事,还请您大人有大量,体谅一下……”士兵头领连连求饶。
“体谅?”颜沫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本小姐这么久没回来,倒是不知道在幻月,我的风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竟然让别人误会我也有体谅别人的善心了?”
士兵头领心里暗暗叫苦,早知道她这么记仇,这么难搞,他就是装病,也不非要逞能跟魔头生死大战,报效家国了,他宁愿上战场,也不愿应付这么难搞的场面。
“……洛小姐说笑了。”士兵头领面部表情已经僵硬了。
他到底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人间疾苦啊!
又是个傻憨憨。
算了,逗逗就行,硬杠也没意思。
颜沫难得发了善心,打算放过憨厚老实的守防将士,“行了,带路吧。”
士兵头领还有一瞬间的不可置信,反应过来脸上一喜,就差没说声谢谢了。
“七妹妹,你记得好好配合审讯啊,争取把我们也弄出去,咱洛家的生死存亡就看你了,你可不能忘了我们呀!”
在迷宫一样的地牢里,洛清玮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回声久久不散,就如每一个将死的罪犯不死心的最后挣扎。
而这样的声音,在地牢再常见不过,地牢里的每一个犯人,押送的士兵们,狱卒,包括角落里扫地的大娘,面上都是习以为常的冷漠。
而颜沫,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