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玄烨惩罚性地捏了捏她的脸。
他好像对她的脸蛋爱不释手一般，颜沫暗自腹诽，这人的坏毛病可真不是一点半点。
他摩挲着她左手无名指，抚上已经自动消弥的指环，洁白纤长的指节上隐隐有一圈勒痕，那是刚刚颜沫取指环时弄出来的印记。
“本王也不知为何，但就是觉得要戴这根手指。”
低沉的嗓音带着一股迷茫，又有着说不出的坚定。
颜沫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心里也跟着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受这股情绪而感，她竟然也将自己心中所想娓娓道来：“无名指上的血脉与心脏相通，传闻是最靠近心脏的地方，将戒指套于无名指，意味着想要套牢对方的心，所谓无名，戴上戒指的那一刻，便有了名。”
“以吾之名，冠汝之姓……”
颜沫诧异抬头，再次撞进那双宛若深潭的黑眸，里面已不再是沉静的潭水，亦卷起了惊涛骇浪。
他竟然……
北冥玄烨执起她的左手，虔诚而深情在她无名指上落下一个吻，极富磁性的嗓音撩人到了极致：“本王自第一次见你，便知你是我的命中注定。”
颜沫仿若被蛊惑了一般，愣愣地看着他。
北冥玄烨眸中绽放出一抹令人迷醉的笑意，伸手将她垂落额前的发别在耳后，十分满意她此时的表情。
“看来，本王与小沫儿的缘份不浅，注定要生生世世纠缠不休了。”
十分欠扁的语气，眸中也呈满了得意的神色。
颜沫知他在说什么，却见不惯他此时的态度，在他怀里不满地嘟囔：“谁想跟你生生世世纠缠了？也不知道我上辈子到底怎么得罪你了，让你这辈子一直缠着我。”
北冥玄烨笑意微顿，脸上的表情亦有几分古怪。
“怎么？”颜沫疑惑抬头，不会又生气了吧？
北冥玄烨将她脑袋重新摁回怀里，“无事，本王只是没想到，小沫儿竟同本王一样，也觉得你我二人从上辈子开始，便纠缠至深了。”
颜沫这才惊觉自己说漏嘴了。
确实，以她的性子，听见北冥玄烨说这话的第一反应应该是跳起来反驳才对，而不是顺着他的话抱怨……
可这时再后悔也没用了，这家伙以后肯定会一直拿这事调侃戏弄她。
他们二人谁都不是傻子，第一次见面就有那么强烈的熟悉感，加之后来相处种种，心里的感觉总不会骗人。
所以，颜沫觉得，他俩上辈子可能真的认识，而且关系匪浅。
毕竟她都能穿越重生，投胎转世什么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反正已经这样了，颜沫索性也不遮掩，好奇地问他：“那你觉得，咱两上辈子是身份？又是怎么认识的？是什么关系？我们之间又发生过什么？为什么我老觉得……咳咳……”
她突然顿住，不打算说了。
北冥玄烨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接着她的话道：“觉得什么？觉得对不起本王？”
颜沫顿时骇然，从他怀里蹦出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北冥玄烨无甚反应，只目含深意地望着她。
“本王也觉得，你上辈子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本王的事，所以这辈子才注定要被本王纠缠，用今后的生生世世，给本王赎罪。”
“你……”
颜沫欲言又止，见他神色认真，像是调侃，又似有意，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北冥玄烨手指轻抚她的脸，眸中百种复杂情绪交缠而过，最后只剩坚定。
“无论前事奈何，本王今生已认定，上穷碧落下黄泉，你，只能是我的。”
颜沫眨眨眼，只觉心脏似乎快要从心口处蹦出来，喉咙处涌上一股窒息，让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当然，他好像也不需要她的回答，因为这人似乎总能猜到她心中所想，默契如斯，又仿佛理所当然。
颜沫心绪说不出的复杂，这个夜晚，她好像总在这种情绪中起起伏伏。
这一切，都是因为北冥玄烨这个罪魁祸首。
她之于她，应该算得上是一个变数，他睥睨众生，淡漠成神道路上的变数。
然而，他之于她，又何尝不是一个变数，她下定决心断情绝爱，心防重设之后，残生中的变数。
她总是对他抱着一种敬而远之，却又莫名无奈的心态。
从刚开始，得知他是这个大陆最尊贵无双的存在开始，初入异世，野心磅礴的她第一反应不是借机抱大腿，而是唯恐避之不及地跑路。
之后，为了解开封印，她亦不得不与他做了个自己都没把握的交易。
其实，她完全可以拒绝的。
毕竟玄王级以上的修炼者虽少，却并不是不能找到，以她的能力，这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为什么一定是他呢？
颜沫一直以来下意识忽略的理由，她不得不承认，她对他心软了。
出于某种基于愧疚，不忍，或者是单纯看脸，她也想替他治好所谓顽疾。
当时她给自己找的理由是什么？好像是攻破疑难杂症，身为鬼医门人，怎么能畏惧顽疾，肯定得迎难而上啊！
现在想来，别逗了，她若真有那么圣母好心，上辈子也不是那个人人喊打的大杀神魅影了。
她对自己的医术自信但不自负，在连病根都没有找到的情况下就夸下海口，不是她的作风。
所以，能是因为什么？
就是因为那该死的，莫名其妙的愧疚！
若不是这该死的愧疚，她何至于让北冥玄烨登堂入室，连带着无怨无悔地接收血麒麟这个超级大麻烦？！
至于那劳什子救命之恩？
呵，还是那句话，她若真是什么知恩图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性情中人，上辈子何至于被那些自诩正义的正道人士围攻追杀？！
这一切的一切，归根结底，就是因为北冥玄烨这个变数。
在遇到他之后，她向来冷酷无波的心绪亦无数次被他挑动。
他们上辈子恐怕真是什么怨偶吧？
结合他发病时所说，他上辈子还可能是被她弄死的。
嗯，颜沫已经能很自然地接受这件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