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里面的小鲜肉大师开始讲话了。
“感谢大家此次前来参加老夫的讲会。”
“啪啪啪啪……”
才一个开头,下面便有无数人开始鼓掌尖叫。
“展宴大师好帅!”
“展宴大师好棒!”
“展宴大师好厉害!”
颜沫:“……”
这些人是疯了吗?!
与她一样反应的还有当事人。
展宴面上明显怔愣了许久,似是没见过这种场面。
“咳……感谢大家的热情,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开始此次讲会的主题吧。”
颜沫莞尔,这老妖怪恐怕是个不善交际的,就说这么两句话就要开始直奔主题了。
不过,她喜欢……这种果断。
展宴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沉重,年轻却带着沧桑的磁音通过影视阵传达到每一个人耳边。
“承蒙天道厚爱,老夫得以借万民信仰之力残喘至今,然,使命未达,却大限将至……”
没等展宴继续说下去,现场猛然炸开了锅。
“什么?!展宴大师大寿将至?!”
“信,信仰之力,什么意思?”
“使命?展宴大师所说的是什么使命?”
“不会吧?!大师快死了?!”
“我好慌啊,大师如果死了,那岂不是再也没有人可以为我们预测吉凶大难了?!”
“大限将至!所以才说要在这里找继承人吗?”
“不要啊……”
“……”
这短短几句话,里面的信息却不少,以至于众人都有种突闻“噩耗”的不真实感。
展宴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他几乎没有任何废话,直接进入主题。
“此次讲会为期三日,今日是首日,主要为大家讲述一下体术。”
然而,他这话一落,下面又是一阵哗然。
“体术?不是找继承人吗?”有人惊讶疑惑。
“展宴大师修习的就是体术,他是一名武者,不讲体术讲什么?”
有人一脸古怪地回怼。
这两种反应,代表了两种不同的人。
疑惑的人大部分是修炼者,回怼的人大部分是武者。
于是,现场再次引起了一小片哗然。
众人这才恍然惊诧,展宴大师是一个武者啊!
是了,这是大陆人尽皆知,却又诡异遗忘的一个事实。
对大部分人来说,展宴大师是帝国联盟的前首辅,身份尊贵,实力非凡,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能为大陆人民预测灾祸,能出谋划策治理神洲,能殚精竭虑炼丹降毒,能问鼎神灵庇佑苍生。
他们怎么能将这样一个人,跟低贱不入流的武者挂上干系呢?
他的成就与锋芒,早已经让他们遗忘了,他武者的身份……
讲台上的展宴眉头微蹙,他一向不怎么露于人前,更别说如此抛头露面,在万人注目中讲学。
以往任首辅时最多也只是面对联盟众人,且联盟的人对他十分崇敬,万不敢在他讲学时这般喧闹。
但是这些人……
他身边的侍者见他面露不悦,连忙大声呵斥:“大家肃静!”
现场终于平静下来。
展宴大师终归不是普通的武者,他们不能,亦不敢拿他当低贱的武者肆意轻视。
展宴沉吟片刻,待现场真的鸦雀无声之后,才缓缓开口:“老夫知道,现今大陆对体术一脉存在很多着的误解,老夫这些年来,醉心沉研,不愿面世,原本想着,终究会有人正确认识其的重要性,扭转世人对体术的错误认知,却没想到时至今日,体术一脉竟没落到如此地步!”
他微微有些激动,语气沉痛。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眼中似已阅尽千帆,一眼万年,恍惚而悠远。
良久,在众人凝神屏气之时,他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也罢,天意如此,这或许就是人族的命数,能有灵气修体已是万幸,否则,我等何能踩在六界之上,成为这天地间唯一的生灵大族!”
“……”
众人一脸懵逼,根本不能理解他为何突然冒出这种感叹,不过这时没有人敢出声了。
展宴大师是能问灵的大师,而身为人类,他们本能地对此肃然起敬,不敢造次,唯恐亵渎了神灵。
叶家船舶上,颜沫暗暗撇嘴,这老妖怪给她的感觉就是一个神棍。
当然,也可能是一个有真本事的神棍。
颜沫出身玄门,对人间各种怪力乱神有自己的理解,这种事,信则有,不信则无。
因为正统的玄门弟子,是不会利用这些东西去破坏人间秩序的。
当然,邪门歪道之类的另说。
因为这种事情容易沾染上因果,修行之人,最怕的就是沾染因果。
在华夏大陆尚且如此,更遑论天地规则更为严苛的神洲大陆。
这老妖怪估计是有真本事,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地就大限将至了。
君不见有句俗话叫“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吗?
所以很多神棍最常挂在嘴边的“天机不可泄露”,也许并非他们故弄玄虚,而是怕沾染上循环因果。
所以说啊,神棍不好当,干嘛多管闲事去勘测天机,还广而告之,破坏了三界秩序,天道不弄他弄谁?
叶弦思转头,见她唇角笑意莫测,忍不住出声问道:“颜姑娘有何见解?”
颜沫侧头,叶弦思又道:“听闻颜姑娘亦是体术大师,想必能与展宴大师有所共鸣。”
颜沫摆摆手,颇为洒脱,“医毒符咒你问我还可以,相卦堪舆之类的,不熟。”
叶弦思:“……”
为了不彰显自己的没文化,叶弦思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颜沫看他,好奇地问了一句:“叶公子对此很有兴趣?”
叶弦思垂眸,微风轻抚,让他身上那股忧郁的气质再次散发于眉目间。
良久,他唇角溢一抹苦笑,“你可能不知,在入学院之前,我亦是一名武者。”
颜沫挑了挑眉,往他身上看了几眼,随即撇撇嘴,“是吗?看不出来嘛。”
叶弦思唇角微僵,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
他再偏头看过去时,却见少女已经将视线放在了讲台,江上微风吹起了她的鬓发,在柔美凝肤上扫过,却似扫在了他的心尖。
他想伸手替她抚去,却发现,还是自己的心口更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