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翼。”
略带警告的女声打破了这场没有硝烟的人兽战。
苍翼侧目,身上的红光消散些许,却依旧没有放松警惕,战意未褪。
颜沫起身,走到苍翼面前,摸了摸它的脑袋,轻声安抚:“稍安勿躁。”
苍翼恼怒地躲开她的手,再次重申:“你休想让本王去给人类当奴隶!”
颜沫弹了一下它的脑门,没好气道:“谁说要把你交给别人了?本姑娘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这样的话好吗?少在那儿颠倒黑白!”
苍翼瞪她,“本王的金躯岂能由你这般……”
“行了,都不知道被碰过多少次了,还金躯呢,矫情。”
“你!”苍翼气得够呛,全然被颜沫转移了注意力。
身上的红光和威压也不知不觉收回了。
危机化解,众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一头七级灵兽,若是真的打起来,最后肯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没有人敢小觑苍翼的威力,即便是身为上古家族家主的洛百平,也不敢说能全身而退地打败一头七级灵兽。
高阶魔兽对人类而言,向来是强大又神秘的。
由于人类与魔兽之间结仇以久,魔兽对人类的仇视情绪不但没有因为时间消逝,反而因为其特殊的种族传承方式,先祖的血脉思想也一并遗留了下来,根深蒂固。
而这种仇视,越是高阶的魔兽,就越深刻。
魔兽与人类之间曾经签订过契约,两族井水不犯河水,楚河汉界,互不干涉。
人类就算契约,也只能契约一些低阶妖兽,而且稍微灵智高一点的,也都十分抵触人类,只能由驯兽师驯化之后,才能彻底成为人类的俘虏。
因此,人类对高阶魔兽的认知少的可怜。
但人类大概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容易遗忘过往的教训,对魔兽的渴望在日渐压抑中也越发肆无忌惮。
这一点,跟魔兽“记仇”的本性正好呈现出两个极端。
很多人认不清楚情况,依旧沉浸在“魔兽是人类最强大的战斗武器”这句话带来的诱惑中,不可自拔,将魔兽看作是人类的奴隶。
诸如洛明达之流。
“爹,这可是七级灵兽啊!就这一只,就能抵得上整个皇家的侍卫兵了,有了它,看以后谁敢跟咱们作对!就是皇上,也得看咱们的眼色行事,这诺大的幻月城,就是我们洛家的天下……”
“轰――”
话音还未落,洛明达整个人就被一股火光包围。
“啊!救命啊――”
洛明达发出一阵惨叫,火舌肆虐地燃烧,没多久,空气中便有一股烧焦的味道散发出来。
苍翼余怒未消,好不容易被颜沫平定的仇视情绪再次被调动,也因洛明达作死的话激化。
“爹!救我!快救我……”
洛明达痛苦的求救声灵性了众人,洛百平脸色一凝,大手在空中一挥,一道青色的光柱包裹住洛明达。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洛百平的防护罩没有丝毫作用,火舌依旧不受阻碍地席卷洛明达,甚至因为防护罩上的玄气能量加持,燃烧得越来越快,有了“火上浇油”的效果。
洛百平见状脸色大变,惊诧出声:“异火?!”
众人面色同时一变,惊恐万状。
是了,只有异火才能不受元素力的影响,除非主人自动收回,或者由更强大的异火将其吞噬,否则,焚烧万物,不熄不灭。
洛百平面色凝重,两手翻转之间,掌心徒然冒出一股鲜红的火焰,手掌一震,朝那正肆虐的火光射去。
两股火焰相撞,发出“噗”的一声轻响,而后绞转在了一起。
遭遇外敌,火舌瞬间变了颜色,由原本正常火焰的明黄色,变成了诡异的暗蓝色。
四周的温度徒然一下变冷,再看那暗蓝火焰,竟然有股阴森森的感觉。
一红一蓝两股火对撞,此消彼长,焦灼对抗,一时间竟脱离了洛明达,在半空中相缠盘旋起来。
仿佛有着生命般的两股火焰,在半空中互不相让地缠斗,闪出一阵阵噼里啪啦的火花。
随着时间的推移,形势也渐渐明朗,暗蓝色火焰在一寸一寸地吞噬鲜红的火焰。
到最后,鲜红色火焰已经了无痕迹,一丝不剩。
暗蓝色火焰吞噬完之后,身形徒然暴涨两倍,随即又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缩小。
只是,那股暗蓝色的光芒,明亮凝实了不少。
很显然,洛百平的异火不敌苍翼。
而令众人措手不及的是,那股暗蓝色火焰再次变成了明黄色,又朝着瘫在地上的洛明达冲去――
“住手!”
洛百平惊叫,转头看向苍翼怒目圆睁的黄瞳,双手抱拳,“逆子无意冒犯,还请前辈手下留情。”
苍翼余怒未消,根本听不进去洛百平的话,看都没看他一眼。
身为一域之主,它的威严不容许任何生物肆意冒犯!
“爹!救我……”
洛明达的声音已经渐渐弱了下来,听得洛百平心里一跳,顾不得太多,转而看向苍翼身旁的颜沫,求情道:“丫头,……他好歹是你二伯,就算是看在爷爷的面子上,饶了他这一回吧?”
对着小辈这般低声下气,于洛百平也算是头一回,不由羞愧地低下了头。
羞愧是他明知这是洛明达罪有应得,他却不能真的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儿子被活活烧死。
颜沫一直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丝毫没有要替洛明达求情的意思。
闻言好笑地看着洛百平,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急什么?这不还没死吗?也就烧了点皮毛肉,就这么放过他,怎么能让他长记性?不长记性,以后若是再犯,爷爷可不一定能找到我这么好说话的求情了,您觉得呢?”
洛百平一愣,明显有些错愕,似是没想到颜沫竟然这么……狠心。
被小辈下了面子,洛百平一时心绪复杂,有些缓不过神来。
他到底不像大长老,能够真的跟颜沫打成一片,说话做事都能从颜沫的角度给予理解。
私心里,他对颜沫的想法就只是一个需要他照顾的小辈,而不是能让他正视和平等对待的个体。
换而言之,他根本就不了解颜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