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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最后,他用力的闭上了眼,等再次睁开的时候,瞳孔里映出女人苍白无措的脸,俊颜布满了深埋的痛苦和自嘲,“言晏,其实我最该恨的人……是不是我自己?”

言晏张了张嘴,喉尖下意识的要迸出某个字眼,但最终她只能缓缓抿起唇,阖下眸,神情恢复了一贯的温淡,没能再说出一个字。

温涩的风灌进来,令人肌肤生冷。

…………

黎星,顶楼办公室。

秘书正打算往里面送茶,猛然就听见里面传来砸东西的声音,开门的动作一下就顿住了。

办公室内,靳斐元闲散的坐在沙发里,头一歪正好躲过对面砸过来的花瓶,顿时在他身后的墙上发出巨响四分五裂。

跟着响起的还有女人的怒斥,“靳斐元,你什么意思?!”

男人凉凉的瞥了她一眼,长腿往桌面一搁,扯唇懒洋洋的笑,“没能在关言晏那里撒泼,你冲我发什么脾气?”

那语气里,倒是颇有无辜。

良黎怒极,随手又不知道拿了个什么东西再次准备朝沙发里的男人砸去,门口却突然响起一道淡漠的冷声,“是我让他去的。”

靳斐元和良黎同时朝门口看去,靳胜林已经抬脚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刚才准备送咖啡的秘书。

靳斐元摊了摊手,一副你看吧,不关我事的态度。

良黎一张脸顿时冷得可怕。

在路过长桌时,靳胜林顿了顿,不悦的扫了眼沙发里的靳斐元,后者会意,挑眉讪讪的把腿从桌上放了下去,顺手接过女秘书递来的咖啡。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指尖碰上的瞬间,女秘书微微愣了下,然后就看到对面长得极好看的男人正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唇边还噙着抹暧昧至极的弧度。

但也不过一瞬,女秘书忙不迭的撤回手,红着脸埋头出去了。

靳斐元淡淡的收回视线,将咖啡送到嘴边漫不经心的调侃,“良总这里的秘书长得倒是不错。”

只不过这时候另外两人的注意力都没在他身上,自然没人搭理他。

良黎直直的看着在走到办公桌后坐下的男人,冷冷的笑,“靳胜林,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凭什么对我的事擅自做主?!”

“我看你是腿废了,脑袋也残了。”靳胜林一记眼神睨过去,显然也来了些怒意,“在那么多人眼底下闹事,就算不把你带回来,你能做什么?”冷冷的讽刺,“你以为你闹一下关言晏就会仅凭你几句话让你把樊榆放出来?你天真还是她白痴?”

良黎死死的咬着唇,像是这会儿才稍微恢复了点理智,“那怎么办,难不成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关言晏这样对付我和小榆?”

一次两次她还能忍,就连上次关言晏找上门来闹事她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知道最后换来的只是变本加厉。

难不成好不容易走了一个关珩,她还得再被一个关言晏牵着鼻子走?

沙发里,对他们的谈话插不上嘴的靳斐元顺势一躺就倒在了沙发上,随手从桌上挑了本杂志举到眼前无所事事的翻着。

“你怕她做什么?如今她手里也没有能真正威胁到你的证据,几个月而已,这点刺激你都受不了,”靳胜林拿出桌上的文件合同一边翻阅一边凉凉的嗤笑,“况且我看你那宝贝女儿和你一样也都不是什么善茬,多在里面呆呆也不是什么坏事。”

同样的车祸,同样的杀人,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良黎果然再次被这句话刺激到,“靳胜林,樊榆是我的女儿,你就算帮不上忙也麻烦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靳胜林这才抬起头来看她,原本脸上的讥诮淡下了些,轻寥的笑,“瞧你说的什么话,”似笑非笑的模样里看不出是真情还是假意,“樊榆虽然是你的女儿,但是只要我们结了婚,我不也一样可以把她当做我自己的亲生女儿么。”

良黎先是一愣,旋即咬牙,“你做梦!”

正躺在沙发里的男人似乎是在杂志上看到了什么可笑的东西一般,薄唇忽而勾出一抹讥诮的弧度,眉含嘲弄。

“良黎,有时候别把自己的姿态摆得太高,”靳胜林也不在意她的怒意,凉凉淡淡的睨着轮椅上的女人,略带惋惜的嘲笑,“要是最后连我都不要你了……你说说你的下场会有多惨?”

靳胜林勾着唇,悠悠的笑,“几个月而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良黎看着他手里转着的钢笔,猛然别过脸,升腾的气焰未降,“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一声薄笑,靳胜林毫不留情的揭穿她,“你这么着急想把樊榆早点弄出来,无非是指望樊天逸看在樊榆的份上能够回来,拿孩子博同情?”

说着就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叠国外的杂志和报道冷冷的扔到她面前。

良黎脸色当即一变,靳胜林身子往后一仰就靠进了椅子里,好整以暇的望着她,“不过我也劝你别再做无畏的白日梦,”凉凉的讽刺,“如今的你和樊榆两人大概就是死在他面前,他恐怕都不会再多看你们一眼。”

良黎死死的咬着唇,不知道是被说中了心思还是恼羞成怒找不到言语反驳,最后什么也没说,自己愤然的开着轮椅从办公室离开了。

直到女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靳胜林才收回了视线。

这里是她的办公室,这些报纸杂志自然是属于她的,只不过上面报道的都只是一些关于金融财团方面的信息。

如果不是都来自一个地方的话。

柏林。

靳胜林心底冷笑,也不怪关言晏坏了她的打算,发这么大脾气了。

“听你那话,”突然,沙发里传来男人薄浅轻笑的声音,“我这是要多个妹妹了?”

靳胜林看过去,只见靳斐元还躺在那里,手里举着的杂志刚翻过一页,时不时还往嘴里送上一两口咖啡,惯是一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懒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