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黎扯着一抹言不由衷的笑,“没事,老人家开心就好。”
很快,这点小插曲就被在场的人抛之脑后,聂老爷也继续和他的几个老朋友聊起天来,孟曼和秦思砚也跟了过去。
长辈们之间的谈话聂南深和秦思砚站在一旁几乎插不上什么话,后者望了一圈,手里端着酒杯轻轻晃着,淡淡的道,“你那位女朋友没来吗?”
聂南深心不在焉的回,“嗯。”
秦思砚盯着杯中的红酒,鼻尖溢出一声冷哼,“是有多上不得台面,连这样的日子也不肯来?”那语气里透着不屑,看向身旁男人被灯光映得半明半暗的侧脸,眯起眸,意有所指的笑,“还是说,你压根就没邀请人家?”
来不来是一回事,但他请没请,又是另一个意思了。
聂南深只淡淡道,“既然没来,那就没有区别。”
显然男人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这让秦思砚脸色稍微好了一点,也不再继续。
庄园内播放着淡淡的音乐,时不时还能听见老人家朝朋友炫耀,“哈哈哈怎么样,还是有孙子孙女陪在身边好吧,都这么孝顺,年纪一把,什么都不用操心咯……”
一句话惹得周围的人连连附和夸赞,秦思砚也被几名老人调侃得面露羞涩,孟曼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不远处,有记者用相机拍下这一刻。
灯光四溢下,上老下小,儿孙满堂,人人脸上都溢着掩不住的幸福欢乐,画面里阖家团圆,热闹非凡,任谁看上去都是止不住的艳羡。
另一边,靳胜林面露讥讽的看着这一切,冷冷的嘲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聂家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傲气。”
“既然来了,就得寄人篱下看人脸色,你傲气,有本事你坐在那把交椅上。”要不是周围还有人看着,良黎这会儿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聂辉刚才那对他们的态度,无疑是当着众人的面给了他们一记耳光。
“别赌我不敢,”闻言靳胜林简直嗤之以鼻,“他聂南深不过是胎投得好,生下来就在罗马,要不是聂辉,他聂南深和聂家哪会有今天。”
“你要是真有本事,当年又怎么会像个丧家之犬一样被天逸赶出江城?”良黎不知道他是哪儿来的自信,忍不住讥笑,“别忘了,他的出生,可比你要糟糕得多得多。”
本来只是一句随口说出的话,却不想靳胜林一下变了脸色,略显皱纹的脸逐渐阴沉,像是被戳中了痛处。
掌心缓缓握成拳,在女人看不到的地方,又缓缓松开。
“怎么,”他低头看着她,嗓音变得阴鸷又嘲弄,“还没忘了那个一心一意只想让你替关珩偿命的男人?”
然后,他如愿看到女人再次僵硬下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哦,差点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他弯下腰,凑到女人耳边,噙着笑意的嗓音令人生冷,一字一句的道,“当年把我赶出江城的人,可不是樊天逸。”
彼此熟悉的人,总是深知对方的弱点。
良黎震惊的回过头,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靳胜林很满意她的反应,语气缓慢,“说来,我还该感谢你,替我报了这个仇,”他眸光暧昧的盯着女人的脸,手指挑上她的下巴,笑意弥漫,“我可是怎么也没想到,最后关珩竟然会死在你手里。”
良黎睁大着双眼,颤抖着瞳眸正欲说话,就被秦思砚突然插进来的笑声打断,“良姨,你们在聊什么呢?”
良黎愣了下,立马收拾好脸上的情绪,“没什么,”扫了眼男人布着讥诮的五官,手里端着酒,垂下眸不动声色的移开了话题,“谈点生意上的事。”
靳胜林无声的笑了下,只有良黎听见那道隐隐的嗤声,指尖缓缓收紧,但最后还是没有发作。
“思砚,今天麻烦你了。”她抬起头来朝秦思砚略带歉意的笑了笑,秦思砚安慰道,“良姨客气了,这些都是我应该的,我既然答应过小榆要好好照顾你,自然能帮一点是一点。”
女人面不改色的弯腰替她整理着腿上的毯子,淡淡的笑道,“更何况,如果能继续和聂家合作,大家都是双赢的局面,我也不希望你和南深哥闹得太僵。”
良黎看着女人认真又乖巧的侧脸,心尖难得有暖意淌过。
四年前樊天逸抛弃她,樊榆又坐了牢,她一夜之间被毁到一无所有,秦思砚算是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唯一站在她这边的人,甚至包括之前聂南深愿意出手帮她解决公司破产的问题,她也知道里面离不开秦思砚的作用。
再加上这四年来她对自己一直以来的关心和照拂,说不感动是假的。
她轻轻的握上秦思砚的手,温柔的笑道,“聂总要是也能像你一样想就好了。”
手背传来女人掌心的温度,秦思砚微微愣了一下,红唇微微抿起,但她很快回握住女人的手,抬起头来,扬起清浅的笑意,“您放心吧,回头我再劝劝他。”
这边,聂老爷和老友们聊天的声音还在继续,其中一个和聂老爷年纪差不多的老人忽然道,“哎,听说南深交了个新的女朋友,是哪家千金,今天怎么没有见到?”
话题一下就挪到了一旁缄默不语的聂南深身上,引得在场几人都朝他看了过去,那老人继续玩笑着打趣道,“哈哈哈你要是不介绍一下,省得我们这群老家伙不认识未来的总裁夫人,到时候得罪了可就不好了。”
说着还不忘朝身后另外几人投去寻求认同的眼神,那几人也识趣,立马连连称是,但聂老爷是何等眼辣的人,只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算盘。
这个张老头和聂家算不上深交,膝下有个同样离过婚的独孙女一直想介绍给聂南深,这会儿无非是想套个话,瞧瞧他这突然冒出来的女朋友到底是真是假,毕竟整个江城都知道,自从聂南深从狱中出来以后,身边就再没出现过除了秦思砚以外别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