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很快的从通讯录里翻出一个号码,抬脚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电话大概响了十几秒才被接通,莫尔温润的声音很快响起,“言晏,遇到什么事了?”
她打开车门坐了上去,言简意赅的道,“帮我查个音色对比。”
“谁?”
一只手落在方向盘上,杏眸掀起看着前方,沉沉的吐出一个名字,“卢卡·斯里林。”
莫尔对这个名字多少有点印象,“纪容司那个手下?”
“嗯。”
莫尔在那边沉默了会儿,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都没有联系他,既然这通电话过去,他大概也猜到了应该是有什么事需要他帮忙。
虽然不知道她的意图,但也很快应下了。
挂了电话,言晏当即就把手机里存着的那段音频发了过去。
言晏落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缓缓收紧,脸色也逐渐凝重下来。
外国男人,军方。
还有那声音……
詹聿不在,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这时候如果让宋秘书去查两个声音的对比度很容易打草惊蛇,而卢卡是俄罗斯人,莫尔也正好在那边,有了他的帮忙进度应该会很快。
但如果那天的人真的是他……
五官有些冷,言晏将手机重新放回包里,发动引擎直奔银南别墅。
红色法拉利逐渐消失在道路尽头,街边某个不起眼的拐角处,男人高大的身形缓缓走了出来,一双碧蓝色的眼眸冷沉的目视着那辆车的离开。
车停入车库,还没进别墅,就看到了门外守着不少保镖。
言晏眉心一蹙,开门进去,果然看见坐在沙发里的男人,跟在一旁的还有林秘书,表情严肃,像是在商量着什么。
虽然不知道这个时间点应该待在公司的人为什么会在这里,但言晏不过看了一眼,抬脚就上了楼。
从电脑里调出之前詹聿给她的音频和文件,约莫过了十几分钟,书房的门就被敲响,随着聂南深便直接开门进来。
言晏没有抬头,仿佛所有心思都放在了面前的文件上。
聂南深一直走到她身旁,然后也不顾她是不是想搭理他,将椅子转了方向,自己才在她面前缓缓蹲下。
双手支在椅子的扶手上,以一种不明显的姿势将她圈在椅子里,嗓音低而缓和的开口,“詹聿已经被詹家接了回去,接下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言晏单手还握着笔,平视的盯着他,“池骞没呢。”
“詹家在警界地位不低,他身份特殊,犯不着为了一个女人惹上更多的麻烦。”
只要在詹聿确实没有犯罪的情况下,何况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言晏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肯定,但只归咎于他字面上的意思,“好,我知道了。”
男人眉心始终敛着沉重,见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勾了勾唇,“还有什么事吗?”
聂南深看着女人温凉的脸,面色有些迟疑,好半晌过后,才忽然叹了一口气,沉着声音说道,“我马上要去一趟莫斯科,你这几天在家好好待着,哪儿也别去。”
顿了顿,强调,“最好也别出门。”
言晏低头看了一眼他握上她的手,那上面用了几分力道,仿佛带着些许的不安和压抑。
视线重新落回他的脸上,“出什么事了?”
聂南深沉默了会儿,最后还是看着她抿唇道,“陆骁没死,”那双漆黑的眸里只剩下了凝重,“他回暗夜了。”
言晏顿时眼皮一跳。
抬手摸着她的脸,低声道,“所以这几天你好好待在家里,有什么需要的就让保镖去做,也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他原本并不想告诉她让她担心,但他要离开几天又实在放心不下,能让她多少有点警惕也是好的。
言晏拿着笔的那只手却缓缓握紧了,照这么说来,那天她根本就没有看错,那个出现在名爵的人就是陆骁。
她这才明白过来别墅外站着的那些保镖都是为了什么。
毕竟这次陆骁回来,谁也摸不准他到底要做什么,但也没人忘记,他之所以差点丧命于海,都拜关珩所赐。
喉口有些微微的干涩,死里逃生,现在关珩死了,他如果要对这件事进行报复,那下手的第一个人就是她。
门外,林秘书的声音响起,“聂总,该出发了。”
聂南深担忧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如果不是这次事态紧急,只能他亲自出面,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
其实比起让她安静的待在家里,他将她带到聂宅才是更稳妥的办法,但如今……
像是猜到了男人的想法,言晏已经闭上了眼,整个人却突然放松下来靠进椅子里,“放心,我不会离开这里。”
聂南深脸色微微暗了些许,她果然,对聂家是有怨的。
只是不知道这份怨恨……
“好,”聂南深淡淡笑了下,也不知道是自嘲还是只是单纯的听她这样说松了口气,随着在女人略显僵硬的脸蛋上亲了一下,然后重新起身,看着女人紧闭的双眼低声嘱咐,“我很快回来。”
耳畔男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直到开门那一瞬,女人不紧不慢的嗓音才在身后再次响起,“……是纪容司吗。”
聂南深动作猛地顿住了。
言晏已经重新睁开了眼,看着男人挺拔颀长的背影,分明是疑问句,但那语气听上去仿佛只是在确认的陈述。
陆骁没死,说起来,他才是和那个幕后黑手最直接的联系人。
莫尔的公司一直在柏林,但关珩死后自从他离开江城也是直接去了莫斯科。
纪容司……原本也是从莫斯科那边调过来的。
种种迹象,似乎已经趋向于明了。
如果要查,那边确实才是最好的着手点。
聂南深回头看着她,英俊的五官沉了又沉,却没有直接否认,“很快就知道了。”
说完,他头也没回的打开门走出去,步履匆匆,刻不容缓。
言晏一颗心瞬间像是凉到了极点,如果那个人真是他的话,那安苏……
她闭了闭眼,不敢再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