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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爱情于大多数人而言终是种奢侈

聂南深背脊一僵,但也不过一瞬再次恢复了正常,抿唇道,“抱歉。”

她不想让他知道,那他就可以装作不知道,但那晚在枫关别墅外的事态发展明显已经不允许他在什么都不知情的情况下贸然出手。

要对付良黎不难,难的是樊天逸,还有良黎背后的那个人。

聂南深动作轻柔的将她放到床上,正好对上女人看过来的视线,言晏扯了扯唇,带着些许意味不明的嘲弄,“这就是你要确定的东西。”

“言晏,”聂南深抿起唇,好半晌才无奈的叹了口气,手指轻柔的抚着她的脸颊,眸光柔和,“有些事你们可能无法让他成为过去,但拿出去的感情,是没那么容易收回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双墨色的眸就这么看着她,深处像是浮动着某些更深更晦暗的情绪,女人却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感情?”于是她也真的笑了出来,勾唇寥寥的嘲讽,“你指谁,我姑姑,还是樊天逸?”

感情,他们之间的感情二十年前估计有,二十年后……怕是只有恨了。

聂南深看着女人眼底深处毫不掩饰的讥诮和厌恶,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

江城曾有过一则未经证实的传言,往日高高在上慧眼如炬的关家大小姐关珩曾有过一段低调且短暂的婚史。

倘若不是看到那份监控,倘若不是他已经知道了良黎曾经与关家的关系,恐怕就连他也不会轻易将樊天逸和关珩这两个人联系到一起。

聂南深也未反驳,却只是道,“可是你又怎么知道,过往种种,不会是因爱生恨呢。”

然而他这个理论到了言晏耳里,就只剩下了荒唐。

好一个因爱生恨。

多么冠冕堂皇轻描淡写的四个字。

“死从来不是最可怕的,”言晏掀起眸,墨色的瞳眸里映出男人俊美的五官,“聂南深,你知道什么才是最折磨一个人的吗?”

她笑了笑,不待男人回答,兀自云淡风轻的道,“让他永远活在地狱。”

那种无法被救赎的内心煎熬,远比死亡更让人绝望。

二十年前,就在那间隔着她父母尸体的医院走廊上,樊天逸成功做到了。

让她姑姑活在了这场人间炼狱里。

彼时聂南深没能听出女人嘴里这几个字所饱含的重量,樊天逸爱没爱过他不知道,不过至少,也不是真的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无情。

直到事隔经年,他才幡然醒悟,这世上本不存在所谓的因爱生恨,唯有爱而不得四字。

………………

樊天逸回到枫关别墅已经是深夜凌晨。

客厅的灯还亮着,男人换了鞋就朝楼上去。

“怎么,”直到路过客厅前时那道声音终是叫住了他,嗓音带着微醺的沙哑,“现在是连你也看都懒得再看我了?”

樊天逸像是这才注意到沙发上的身影,桌上还摆着一瓶将见底的红酒,一双迷离的眼就这么望着他。

他脸上没什么起伏,似是对这样的场景已经习以为常,抬脚过去,将其收起放到了一旁的柜子上,方淡淡道,“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

“上班?”良黎看着他转身又要离开,不禁冷言嘲讽,“那你今天下午去医院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上班?”

“有人跟着还不够,”脚步顿住,只有一道冷峻挺拔的背影面对着她,“难道我每天的每条行踪都需要向你汇报么。”

那语气听不出喜怒,背影只剩下了冷漠。

“樊天逸,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做是你的妻子?”良黎自嘲的笑着,从沙发上站起来,不知是因为醉意还是什么,身形都有些踉跄,“你知不知道你签了手术协议意味着什么?你知不知道关珩其实根本就不需要你的同情不需要你的施舍?”

微红的眼眶像是哭过,又像是醉了,她想要朝他走过去,却怎么也迈不动步子。

“那又如何,”那话语看上去像是在讽刺,但冷漠平述的语气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看她活得这么痛苦,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吗。”

这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他就连在这个家里都没有再好好看过她一眼了。

她终是受不了他这么冷漠的态度,更受不了他这疏淡得像是陌生人的语气,“你又想说这么做其实都是为了我是吗?”扯唇笑了出来,“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根本不需要这些?!”

“那你需要什么?”男人终于回过身来,分明是疑问,却已经给她下了定论,“是让关珩去死,还是让她像当年的你哥和嫂子一样?”

那眼神犀利而直白,此时就像一把刀子狠狠插在她的心脏,良黎狠狠一震,不敢置信的睁大了双眼,“樊天逸,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十恶不赦的一个人?”

“可你明知道当年的车祸只是一场意外,我也为此付出了足够的代价!”所有的醉意像是一下就清醒了,“更何况关珩是她自己有问题,老天都不给她活路,你认为这也是我的错?”

所有理智在这一瞬分崩离析,他总能这样轻易击溃她的情绪,可他从未察觉。

“是他们的错,你没错。”

他只是这样道,镜框下眼帘低垂看不清神情,“那松虎呢。”

就在她以为他终于相信她的时候,这一句话再次将良黎拉入崩溃边缘,目光一下变得呆滞而涣散。

“怎么,”像是意外她惊讶的反应,男人淡淡的道,“你是觉得我不会知道,还是不能知道?”

这突如其来的质问顿时让良黎有些慌乱,甚至来不及细想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下意识冲过去向他解释,“不是的……松虎那是因为……”

“只是因为陆骁么。”男人再次不咸不淡的打断她,低头看了眼她扣住他手臂的指尖,“难道不是因为他才是你手里去对付关珩最好的一把刀?”

这句话再次像道晴天霹雳一下击打在她脑海,良黎整个人僵在原地。

被酒精麻痹的神经从未如此敏感过,视线一点一点的对上男人幽深遂暗从始至终没有被掀起丝毫波澜的瞳孔。

是失望?遗憾?还是责备?

不,她连一丝多余的情绪都没有从男人眼中看到,这一瞬间她像是忽而明白了什么,“说得冠冕堂皇,归根结底,难道不是因为你舍不得吗?”

那些迷离朦胧的醉意顷刻间如潮水般褪去,男人这样的话语听上去更像是一种谴责,可,他樊天逸什么时候将一条人命看得重过。

这个话题仿佛又被绕了回去,他掀起眸,轻描淡写的嗤笑,“二十多年过去,你觉得我还能有什么舍不得的。”

冰冷的光线垂直落在他身上,良黎没有丝毫阻碍的撞进他的眼睛,可是这瞬间甚至连她都分不清,他这样对关珩,到底是不舍,还是施舍。

那只手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握住他的力道,女人被酒精晕染得嫣红的脸庞正一点点变得苍白,“是不是如今我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樊天逸低头将她仍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拿开,用着最没有平仄的语调,“手术结束后,我会安排人将关珩送出江城,这辈子不会出现在你我面前。”

手指垂落回身侧,“你真觉得她会选择安静的离开?”

“由不得她。”

他这么说,就注定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良黎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男人往楼上去的身影,自嘲的笑了笑,那一刻连声音都像是没有了力气,“仔细想想,这么多年,你其实从未真正在乎过我的感受。”

她用力的闭上了眼,像是终于做出了某个决定般的叫住他,“你不用再去书房了。”

说完,良黎也没再看他,转身拿过了在客厅里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我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我的丈夫为了别的女人挖掉自己的一颗肾,这段时间我会出去住,你也不用再委屈自己,”将包挎在手臂,背对着男人的方向,平静而淡定的冷笑,“你总有一天会知道,关珩想要的远不止如此。”

男人的脚步早在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停在了阶梯上。

直到关门的声音响起,他才看着地面上投下的那道孤立冷漠的影子,薄削的轮廓掀起了几分嘲弄的弧度。

她想要的,除了报复,还能是什么?

……

门外。

“这就是你的威胁,是么。”那声音冷得没有温度,电话拨出去的瞬间良黎甚至不等对方开口,那边就听出了女人语气中的怒意和不屑。

关珩不置可否的笑笑,从她的态度就大致猜到了是个什么结局,“各取所需罢了。”

“好,”连两秒的迟疑都没有,“我答应你。”

这次倒轮到关珩有些诧异了,挑了挑眉,“这么快就考虑好了?”放下手中的文件,轻笑的讽刺,“这还真不像你的风格。”

快么?

良黎看着屋檐外飘落的细雨,内心不断的问自己,或者说从她得知他要捐肾的那一瞬间,她其实就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聊,她简明而直白的说了日期,“四月二十八。”

那语气甚至比她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镇定。

关珩那边刚扬起的嘴角一下僵在脸上,电话里再次传来了女人同样讽刺的声音,“你应该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一天。”

四月二十八。

呵。

但关珩脸上仍是面不改色,垂眸微笑,指尖轻轻的划过面前的纸张似把玩般,“樊总要是知道你为他做了这么多,一定会感动的。”

她从未怀疑过良黎对樊天逸的真心,虽然这令人潸然泪下的感情戏码在她眼里看来分文不值。

“不劳你操心。”

………………

关珩重病的事在江城早已不是秘密,不过事情一旦有了转机,那些幸灾乐祸的声音也终于消停了下去。

尤其是当众人得知,是在其死对头樊天逸同意捐肾之后。

其中内情有没有利益牵扯旁人未知,不过那些未站队的商业对手也好,合作伙伴也罢,纷纷在同一时间站好了队,紧接着就是络绎不绝的慰问关心,和上门探访。

虽然多的是虚情假意,不过言晏都交给宋秘书去一一打理了。

她还需要忙着筹备婚礼的事。

其实她也没什么好准备的,聂南深几乎都已经替她考虑周全了,只是在关珩的事尘埃落定之后心里的一块大石落下,再加上关珩要在婚礼后才做手术,她自然希望能尽早尽快不出任何差错。

花了两天时间处理好学校那边的事,请了假,顺便给了高董一份婚礼的请柬。

“啧啧,”高董在手里打量着那设计精美的请柬,像是没见过世面一般的打趣,“这下你可真是名正言顺的聂太太了,还用得着亲自来送请柬?”

笑话,学校堂堂的董事会夫人,以后他都得看她脸色行事的人。

“是啊,”言晏学着他玩笑的姿态,手里乖巧的捧着一杯果茶幽幽道,“那你就看在我这堂堂董事会夫人的面上,哪怕我这个学期的考勤没打满,你也会让我安全毕业的哦?”

说着还眨巴眨巴了眼,端得一个红颜祸水四字,高董被她这幅没脸没皮的模样气笑了,“行了,别给我得了便宜还卖乖,”就她的毕业论文要说毕业根本不成问题,何愁他来开恩,“学校的事你不用担心,还有三天就婚礼了,你这几天就安心准备当你的新娘子吧。”

言晏轻飘飘的哼了哼,正要起身,又突然指了指桌上的另外两份请柬不忘叮嘱他,“对了,还有方婉和楼明泽的,你别给忘了。”

原本她是想过来也亲自给方婉他们的,不过不巧两人都正好没在学校。

高董不耐烦的挥着手,“知道了知道了,什么时候变得比我还婆妈了,”说着眼角有意无意的瞥向店外,“你再不走,我脑门都快被人盯穿了。”

言晏这才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正对着咖啡店外的马路边,不知何时停了一辆黑色慕尚,正在她看过去的同时,那倚在车门上的男人显然也注意到了她的视线,英俊立体的五官牵出笑容,那矜贵儒雅的形象立即便引来了路人的侧目。

走出咖啡店,言晏来到他面前,仰着半个脑袋低声的问,“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聂南深已经替她拉开了车门,眉目温和半点没有高董说的不耐。

言晏顺势就上了车,刚系好安全带,身侧属于男人的气息就覆了过来,她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聂南深就已经松开了她,唇齿的气息留连在她的肌肤上,低低浅浅的问,“都说好了?”

“嗯,”她的手下意识的抵在他的胸膛,说不上是在抗拒还是害羞,声音软软的,“接下来去哪儿?”

聂南深看着她笑了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说完再次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亲,然后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言晏愣了愣,但也没有多问,直到四十分钟后,车辆停到一处郊区外。

偌大而年代悠久的古老教堂,处处都透着庄严的肃穆感。

大概因为不是周末,来往祈祷的人很少,四周不断进出的都是布置场地的工作人员。

整个教堂内响着整齐而浑厚的赞歌,聂南深牵着她走进去,脚底踩过并不光滑的石板阶梯,大门敞开,两侧排列整齐的长椅尽头,一座偌大的十字耶稣石像矗立其中。

地方是他定的,言晏也从未来过这里,但只一眼便认出了这是他们即将举行婚礼的教堂。

她甚至不用再问他为什么带她来这里,耳畔就响起了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我曾问过自己,当初为什么会是你。”那神像庄严而高大,胸怀普度却又平添几分凄凉,“成为聂太太,你或许是最适合的那个,但绝不是唯一的选择。”

原本就是众人祈祷的地方,很容易让人心境平静下来。

言晏微垂着眸看着地上的两道长影,绯色的唇微微抿起,睫毛长而卷的在脸颊上落下两道光影。

她始终没有出声。

“我甚至从未觉得,结婚应该是每个人人生中必须经历的过程。”

有也行,没有日子照例一样过,爱情这个东西于世上大多数人而言终将是一种奢侈,他那时始终认为他不见得需要这份奢侈。

五彩的玻璃窗外透进斑斓的光,星星点点的洒落在男人轮廓分明俊美异常的脸上,他如是道,“但凡事终有意外,正如将就只是一时,我没那么长的耐心。”

如果说这场婚姻不过只是一场将就,那这代价未免太大,他没那么伟大,要用一辈子去将就一个人将就自己,想要的,无非只是因为他想要。

其实如今回想起来,或许在最初当她以一个较量者的身份闯入他视野的时候,心底就已经动了妄念。

那样气势凛人,骄矜傲慢。

他不是信教的人,但此时眸里透出的光却犹如信徒一般虔诚,“过去两年我犯过许多错误,不论是直接或是间接,都给这段婚姻,这场感情带来了无法弥补的伤害,而这些伤害导致的最终结果,换来的甚至可能是你这辈子都无法原谅我。”

十指相扣,掌心传来熟悉的温度,男人的声音和耳畔响起的那些赞歌一样,幽远而绵长,“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更不是一个合格的伴侣,但余生漫长,我会做得更好,不论是作为一个男人,还是一个丈夫。”

聂南深扭头看向身旁的女人,那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专注,“言晏,你准备好了吗?”

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共度余生,多么漫长的几个字。

言晏从始至终只是静静的听着,她从未觉得这场婚礼有多么重要,无非就是让那些毫不相干的人认证了他们的关系,这对他们这场婚姻的本质起不了任何的改变。

正如答应这场婚礼之初,她也不过是想让关珩能够安心。

但是到这一刻,那些所有否定的话语仿佛都随着教堂内吟诵的赞歌声沉寂了下去。

聂爷爷说,一段感情,需要的是真诚。

或许,那些只有到了生死面前才会知道。

关珩说,这世上没什么事是过不去的。

这句话放在他们身上,或许也同样适用。

明媚的光线被渡了一层彩色,女人这才抬起头来,她只是这样看着他,精致的五官在神像的注视下显得格外认真,像是要看清楚他脸上的每一个神态,哪怕一个皱眉,哪怕一个眼神的闪躲,哪怕半点的迟疑。

她只是这样问,“聂南深,你能给我幸福吗?”

那一瞬,仿佛耳边所有的声音都消寂了下去,言晏想,或许她永远也忘不了当时聂南深说出这两个字时的模样,那样目光璀璨,温柔如炬的掷地有声,仿若婚礼时万众瞩目下真诚而笃定的最后宣誓。

他说,“当然。”

……

晚上吃完晚饭,聂南深将她送回医院。

离婚礼还有三天,期间除了公司的事,其他关于婚礼的安排上需要他亲自出面的事都还很多,所以聂南深没有多呆便回了公司。

各方面需要他亲自安排的事很多,所以没有多呆便回了公司,言晏便一直在病房里陪着关珩,不过两人也没什么聊的,关珩始终低头忙着工作,哪怕这段时间聂南深已经将她手底下所有的项目都揽了过去。

临近婚期,在听闻她要举行婚礼后手机里发来的祝福短信也不断多了起来,有实习期间的同事,也有一些有过来往的同学,言晏在礼貌性的将消息一一回复过后,才发现床上的女人不知何时已经睡了过去。

她放下手机,小心翼翼的将女人腿上的笔记本收好,又扶着她躺好掩了被子,才拿起一旁柜子上的检查报告轻声退了出去。

刚来到林一鸣的办公室,面前的门就被打开了。

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怔。

虽是过来,但言晏显然没有想到他这么晚了还在医院,手还停在半空中维持着敲门的姿势,还是林一鸣率先反应过来,收起脸上的诧异朝她笑了笑,“这么晚了还没走,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