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诧异极了,儿子怎么会在这里啊?
她蓦地转回身子,来不及多想,紧拧着眉头就小跑了过去。
重症监护的玻璃大门是关着的,但从外面可以看到病房里面的情况。
当走到门边时,她狠狠地僵住了。
房间里面,不仅有九九,墨宝也在!
他们两兄弟站在一个保温箱旁边……
温宁僵硬的眸光移动到保温箱上,小小的病床玻璃罩半打开,监护仪就设在旁边。
她作为一个中医,不可能不知道那是新生儿专用的保温箱。
但凡早产或者有病的新生婴儿,就呆在里面治疗。
何况,她踮起脚尖时,还看到了玻璃罩下面,在蠕动的婴儿的小手。
红通通的血管,皮肤却很苍白,扎着小针头,那拳头袖珍可爱,脆弱又缓慢地舞动,看得出来,生命力很弱……
她再看她的两个儿子,九九趴在玻璃罩上,小脸带着微笑,好像在鼓舞那个小婴儿。
而墨宝,则稳重地站着,一面注意着婴儿的动静,一面在和白大褂医生问询什么,他的小脸表情严肃又凝重。
温宁愣了足足几十秒,大脑一片空白了!
她感到不可思议,心脏里也‘嘭地’落下惊天巨石般,窒息不已。
霎时间,她后退了一步,她瞪大的双眸里,卷起惊涛骇浪。
那是谁?
那个婴儿是谁?
他们俩,为什么会出现在一名陌生的婴儿病房里,探望这名婴儿?
她万分不解,脑子里一锅粥的时候,心脏更是袭来一抹尖锐的痛楚。
痛到她根本想不清楚,这是为什么?
只是,非常的难受,冷汗袭击着后背,让她寒毛倒竖,脸色苍白得如纸。
好奇怪的感觉,她为什么会心痛,望着那小小的袖珍的手,她眼底竟然无声湿润。
这股泪意的冲动。
到底怎么了?
她掐着自己的心脏,努力想让崩腾的脑海停下来,靠在墙上大口呼吸,冰冷的空气却也不能令她冷静。
猩红的瞳孔里,一万个问号。
她猜测过,墨宝有事情瞒着她。
刚才寻找的几个小时里,更是害怕儿子有什么大病,却隐瞒她,来偷偷治疗。
但,无论如何却想不到,他们是来探望一名婴儿。
这名婴儿,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它到底是谁呢?
眸光里骇浪涌动,她思考了没多久,就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厉北琛……
这个婴儿,会不会是厉北琛带回来的。
因为他出差之前,儿子的行踪可没有这么诡秘!
而且,他回来之后,的确和两个儿子遮遮掩掩,串通着好像瞒着她什么事。
脑子里的冷意,霎时间席卷了全部身体,让她的体温骤然冰至下来。
如果是厉北琛带回来的婴儿,那他和孩子是什么关系?
温宁发现,头顶好像悬着一盆冰水,在朝她万万不能接受的方向泼洒。
她眼仁里含着漆黑冷意的雾气,再次探头看了眼两个儿子。
他们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还在和婴儿说话。
桌子上还摆着几个芭比娃娃,玩偶,可爱的奶瓶……
温宁猛地记起,那天打开儿童房,听到九九在说什么买娃娃。
而墨宝上黑市,要找医生。
原来,全是为了这名保温箱里的新生儿。
心脏被狠狠揪紧,未知的恐惧和下意识的猜测,令她脸色惨白。
她强自撇开眼,忍着没有冲进去,怕吓坏了他们。
突然间,更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
温宁转身,疾步离开重症监护这层楼。
她冲到楼道间,迎着窗外闷热的风,狠狠呼吸,手指攥着包,轻颤了许久,才找回意识,她马上联络了司修远。
电话里她就说了一句话。
“什么?温宁……你在我家的医院?”司修远大吃一惊,吓得从医院董事长办公室,直接跑了过来。
他一口气冲上三楼,俊朗的身躯还没站定,就看到了楼道口沉冷着纤细侧影的温宁。
司修远暗暗倒吸一口气,深邃眸光下意识的朝新生儿科走廊里看了一眼。
温宁回头,看到他的目光方向,她说,“墨宝和九九没发现我。”
“……哦。”司修远人都直接傻了。
温宁如炬的目光,好像一把烈火,刁钻地炙烤着他。
让他这些天揣着的秘密,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这女人,目光里的气场实在令人难搞,他不自在地挑了挑英俊的眉目,假模假样笑笑,“大小姐,你怎么来这了啊。路过?”
“不用装,也不用顾左右而言其他。我都看到了。”
温宁直截了当的说,一双清眸盯紧了他。
司修远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被她的眼神刺得俊脸微微僵硬,扯唇,“什么啊。你看到了什么?”
“婴儿。”
“……”这下子装都装不下去了。
司修远心里哀嚎,埋怨,当初厉北琛把孩子送进来,再三嚣张的警告他,守口如瓶时,他就猜测过,会有这么一天。
主要是,温宁这个女人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她那双眼睛太厉害了。
而且,心思巧劲,想瞒她还得看有没有脑子和手段!
显然,现在这情况,是俩孩子和厉北琛都没把事情办好。
唉……谢芷音的私生女,这下真的是火星撞地球。
他烦躁的挠了挠英俊鬓边,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哦,你不要多想啊!
你家两个孩子最近跟我玩的比较好,他们说李承聿伺机报复,也不能随便乱跑,就来我这里逛逛啦。
我这里是儿童医院嘛,别的没有,就是婴儿多,他们两个随便看看别人家的孩子而已。”
“这个婴儿,是厉北琛回国后送进来的吧?”温宁嘴唇里一字一字问。
“……”司修远表情呆住。
他嗤笑,“怎么可能,你真能想……”
“如果不是厉北琛送进来的,我的两个孩子为什么来看望它?司修远,你是我先认识,你我算朋友吧?
厉北琛去了欧洲大半个月,回来后,他是不是把一个婴儿送了进来,是不是就是里面那个小东西?!”
她清冷的声音到最后,失控地低吼起来,目光通红。
犀利的杏眸像是要把司修远剜了。
那击穿他的目光,让司修远顿时语结,她把事情都猜清楚了,还让他怎么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