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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回谢家那晚,他表现得尤其明显,她只以为,他很在乎谢芷音。

为了她高兴,他阻止她拿谢氏的股份,连每一顿饭,都要陪着谢芷音吃。

连重要的比赛,谢芷音脚踝烫伤进医院,他就让她输掉比赛。

可,如果不是因为在乎呢?

谢芷音的身体健康,对他而言,究竟有什么紧要?

是不是和榕城病倒的沈棠有关?!

温宁心里,丝丝缕缕的窜起了疑问。

“等他苏醒了,我想你可以更详细的询问他。

我知道你被他伤害的,不想原谅他,不想再相信他。

可我觉得三哥心里压着事,他在独挑,不知道为何,他拒绝我们为他分担。

温宁,我拜托你,就当是可怜他吧,他为你伤成这样,你们之间的冰点一定要打破。”

霍凌闷声叹气。

温宁心里绞痛,不发一言。

临近四点时,他的病房开放,可以进去两个人。

九九赶来了。

霍凌让温宁带着儿子进去,看望他。

九九见到爹地躺在床上,眼泪就啪嗒的掉,“我听霍叔叔说,他是为了救你。

如果他为了你抛弃生命,我想肯定不是因为你是孩子的妈妈,这个原因。”

小家伙眼巴巴的看着她,说的那么深奥,温宁端水的动作顿住,噗了一下笑了。

“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他心里有你,才会奋不顾身。”九九垂头丧气。

温宁将毛巾拧干,打开厉北琛的手术服,试图将他身上的血迹擦干净。

他胸前插着排液管,伤势很深又狰狞,结实的胸肌往上,肩胛处,有一个旧疤痕。

望着那个疤痕,温宁的眼角就怔怔湿透。

三年前,他为她‘增添勋章’,这个疤痕,会一辈子跟着他。

今晚呢?她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爹地既然心里有你,为什么要和谢芷音在一起?我真的不明白为了什么!”九九气恼。

这也是温宁,很想弄清楚的事情。

先看他能不能醒来,醒来后,她一定要问他,是不是和沈棠有什么关系?

翌日。

温宁彻夜未眠,抽空去输液,

方莹如约赶了过来,为温宁带了些换洗衣物,洗漱用品。

温宁把九九介绍给方莹认识,拜托她照顾下儿子。

中午时分,一个护士突然跑了过来,“谁是重重病房厉先生的家属?

病人有苏醒的迹象了!”

温宁手一抖,抓起输液瓶就跑。

护士将病房门打开,让温宁进去,“你先守着,他出了很多汗,止疼剂过了,你帮他擦拭。

我去喊主治医生。”

“恩!”

温宁因为脚踝的伤,走路有些颠簸,好不容易走到床边,她挂好输液瓶。

仔细俯视着厉北琛,呼吸都屏住了。

她双手拿着毛巾,轻轻从他脖子密布的汗,擦下去,一点都不干多动。

“嘶……”

他发出虚弱的声音。

“厉北琛?”她惊喜,小心翼翼地停住毛巾,“厉北琛!你醒了!你是不是很疼?”

“那我不擦了,你想不想喝水,你先睁开眼。”

她一阵凌乱,转身想去拿斗柜上的水杯。

突然,手被男人握住,他虽然没力气,可对比她来说,那股力道还是很大。

他紧紧的攥住她的小手。

温宁低头看,眼眶跳动。

“厉北琛……”

“芷音!”他闭着眼睛,紧皱着眉头呢喃。

“……”温宁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声音,喉咙梗结,灌满了苦涩的冰冷。

“芷音,是你吗……”

他还在心心念念,好看的薄唇吐出谢芷音的名字。

是要有多关心她,才会在大手术后苏醒过来,第一个名字,念得就是谢芷音。

证明,他在生死关头,心里想的,就是这个人啊。

她突然就觉得,有些可笑。

手背上的针头,已经被他握着刺破了血管,鲜血回流,她却感觉不到一点痛楚。

心里有的,只是对霍凌昨晚好言相劝后,全盘的否定。

扑腾的心,再次陷入死寂。

她咬牙出声,“厉北琛,你看清楚我是谁。”

厉北琛艰难的睁开双眼,看见温宁,他瞳孔深处恍惚,似乎没想到,她会在床旁照顾他。

可他来不及想什么,心里就被极为重要的事,牵拉了神经。

他抬起头,视线焦灼又凌乱地寻找,“她呢?谢芷音不在这里吗?”

“不好意思,整晚照顾你的是我,让你失望了是吗!

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她并没有出现。”温宁的喉,像被刺了一样,她冷笑的吐出字句。

“……”

那谢芷音还在榕城。

厉北琛记得,昏迷前最后一个电话,是森洋打来的。

森洋说,谢芷音并没有给母亲去输血!她在抵达榕城后,找了个借口,在森洋和保镖的眼皮底下,离开了。

可怜母亲为输血做准备,用了不该用的药,现在情况肯定是更糟糕了。

他浑身冒冷汗,焦灼让他无法思考任何事情。

“现在什么时间了?”他欲要起床。

温宁再气,还是惊得忍不住按住他,“第二天的中午,你想干什么?厉北琛!”

“我要去找芷音。”厉北琛攥着力气,掀开被子。

“你疯了吗!你身上还插着排液管……”温宁还没说完。

他劈手就将排液管扯了,那疯狂又急躁的行径,让温宁双眼通红,她想不通,实在想不通,“厉北琛,你的谢芷音就那么重要吗?!”

“是,她很重要……我必须找到她。”

“她不是去了榕城吗,她又死不了!”

可是,母亲可能会死。

厉北琛眼角猩红。

“你到底是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温宁看着他,刚手术完,就爬起来,完全不顾自己的死活。

对比而言,他昨晚为她不顾生命,又算得了什么呢?

终究,只有她一个人,在傻傻的感动,以为他救她,就真的是爱她……

她看着他爬起来,摇摇晃晃,高大的身体往外面蹒跚,她不甘心,又不敢碰他,冲上去质问,“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和你妈妈有关?谢芷音是不是和你妈的病,有什么关联?”

厉北琛仿佛被按了静止键。

他背对她的神情僵硬,眼眸闪过一丝痛楚。

言辞却分外冰冷,带着嗤笑,“温宁,你想多了。

能和我的母亲有什么关系?停止你的幻想,也别为我找借口。

我就是对谢芷音好。”

他几乎是半歪半倒的跑了出去,温宁双手死死攥着拳头,冷得脑子和整个身体都在寒栗。

事实好像一耳光,再一次打在她脸上,刺在她的心扉,她无法动弹。

看着他执意地去找谢芷音!

姗姗来迟的医生和霍凌看到病房里,不见了厉北琛的踪影,排液管和监护仪散在床头,都傻了眼。

霍凌看向温宁泛红的眼睛,焦急:“温宁,三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