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都是分外干净尔雅的男人,估计从岛上回来后,就没合过眼吧。
然而这些都不是她该关心的。
温宁的目光,陡然恢复一片冷漠。
“宁宁,你来是……”
男人低哑的嗓音藏着一抹小心翼翼,可是刚开口,就被温宁冷然的打断,“我来当然是找瑶瑶。
你为什么食言,不把瑶瑶放了?
你是不是故意逼我过来?
厉北琛,你别太卑鄙。”
厉北琛黯然的呼吸声顿住,复杂的黑眸望着她,一抹苦笑,“我没有故意逼你过来。
更没有压着祝遥遥不放。
她和我们一起去霍凌消失的地方查找后,今天已经离开了。
你没联系到她,着急我可以理解,但她真的回去了。”
温宁一愣,抿了抿唇,“可我打她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刚才打你的,你不接。”
男人笔挺地站在大班桌后,修长的手指理了理杂乱的文件,从文件下找出手机,看到了来电显示,“sorry。
公司有点事,我想你也看到了。”
他的嗓音很低冷,夹杂着一抹自嘲,听得温宁反而有些尴尬。
看来他是真的放了祝遥遥?
刚才那个黄总大言不惭要收购厉氏,他公司内部应该非常乱……
温宁静默,往回收了收自己的脚步,“那我回去看看遥遥回来没有。”
她捏紧包,立刻转身想走,他的气息充斥着整个办公室,太浓烈。
温宁有点窒息。
“宁宁。”厉北琛立马出声,幽深的目光胶紧了她,她就要走了吗?
他慌乱找了件事,“墨宝……墨宝你去看过他了吧?”
温宁拧紧眉,“我当然去看过他。
厉北琛,我还会把他接走,你现在自顾不暇,应该没时间照顾他吧?”
说到这个问题,温宁干脆提了出来。
只是提到墨宝,她就想起海岛上,若不是他用墨宝威胁,拖延时间,她也不会为了儿子,不得不屈从他一个月。
温宁冷了声音的又道,“当初你救出墨宝,却不告诉我。
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你都折磨的我够久了。
墨宝他从小是我养大的,他其实是我一个人的儿子。
他的抚养权,我想你不必争夺。
然后九九……九九他肯定是愿意跟我生活的,以后,我想把两个儿子带在身边抚养。”
“可以。”厉北琛深深的看着她。
温宁没想到他会答应的这么干脆,转过头来看向他,发现他深沉的眼底一片黑色。
厉氏现在问题这么多,他可能真的没时间管孩子了。
“你把墨宝接到你的家住一段时间,我同意,你单独抚养他们。”
厉北琛的话,却还没说完,“但我绝不会同意,你带着他们和李承聿同住。”
温宁一僵。
那天晚上,她已经同意李承聿的提议,过几天就要搬去他的新婚别墅了。
温宁慌乱的神色落在男人眼底,厉北琛修眸一沉。
他从大班桌后,绕过来,长腿笔直立在她面前,眸如鹰隼凝着她,“你该不会还要和李承聿在一起吧?”
温宁咬紧唇。
厉北琛知道了答案,心中陡怒,不可置信道,“你和我在岛上呆了整整一个月,耳鬓厮磨,你身上哪一块肌肤没有我的味道,你还不肯和他离婚,还是他不肯放过你?”
“……你闭嘴。”
温宁被他猖狂又直白的语气,弄得脸上火辣辣的难堪,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伦理底线。
她胸中涌出一股恼恨,冷冷道,“厉北琛,我选择和谁在一起,是我充分的自由,再不关你任何事!
以前,是我们怕你,我和承聿也对付不了你。
可是现在,你看看你身后的厉氏。”
温宁也不管不顾了,气得指着这间办公室,“厉氏集团的市值恐怕和我的瑞天珠宝差不多了,你们跌入了帝都公司的末流,而我现在……我现在进入谢氏,将来可能是谢氏的继承人。
以前我比不了你,你可以像玩掌中物一样玩我。
现在,你觉得你还得配得上我吗?
我再也不用怕你,我也瞧不上你了。”
她的杏眸薄凉,那里面再也没有对他的畏惧,也没有他的身影。
她瞧不上他了,潜台词是,她看上李承聿了吧?
厉北琛一张俊脸变得阴沉难看。
是啊,他今非昔比了,一场危机他跌落神坛,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华国第一大少了。
可黄总嘲讽他,任何人过来收购他的公司,他都可以无动于衷。
但她只言片语的冷嘲,却像一巴掌狠狠打到了他脸上,让他有种站不起来的难堪。
他的自尊和骄傲,从小是骨子里最硬的东西,而如今他的身价,恐怕连温宁都不如了。
更别提,去比最近疯狂崛起的李承聿。
厉北琛修长的手指掐入掌心,心里阵阵苦涩,他也听说了,她把谢昀赶出公司、掌控了谢氏的新闻。
他的女人,他不会看错她的实力。
只是,没想到会有沦落到连她都不如的一天。
厉北琛苦笑,“宁宁,我也许把你当成了掌中物,但那不是玩,是舍不得放开你的执拗……”
“你别说了!
现在说这些不显得无聊吗。”
温宁的脑子里不可能把岛屿上的日子当成没有发生过。
她清冷的看着他,“不需要你在这里指点我离婚还是不离婚。
请你搞清楚,你虽然被顾靳庭保释出来了,但你绑架我的事还没算完,警局要求我去录口供,要是我对他们说,你绑架了我,还强迫了我,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吗?就算你有门路,你也得坐几年牢!
等你出来时,你和我的差距就更明显了,说不定是云泥之别。
厉北琛,你搞清楚势态,再和我说话。”
“你要把我亲手送进监狱?”男人强硬的身躯,倏地震了下,满脸痛楚。
他没想到,她竟然狠心成这样,墙倒众人推,她也是‘众人’之一吗?
温宁滞了下,忽略他眼底的受伤。
她攥紧小手,嘴角不留余地,“你当初敢那样对我,囚禁我,又何必怕我揭发你呢。
我恨你,我举报你,有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