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晋看过去,摇了摇头,“没住人,只是放了很多杂物,因为怕宠物狗去啃咬,所以仆人把门窗都封死了。”
是这样吗?
温宁拧眉,但目光还是忍不住又看了几眼,心里受着某种牵引似的,也许是陈旧得让人觉得诡异。
谢晋其实目的不是带她看房间,只是为寻个安静的地方,和女儿说说话。
他嗓音透着一股无奈,眸光也复杂,“宁宁,今晚的局面出乎意料。
芷音和厉大少在谈恋爱,我竟不知道,但爸爸看得出来你很伤心。
是不是,你和厉大少之前有一些爸爸不知道的问题?
我才将你认回来,对你过去的生活也不甚了解。
爸爸很自责啊,这厉氏与谢氏的联姻,看来已经成了定局,爸爸难以更改了……”
温宁听着他的道歉,心里涩然,她冷笑摇摇头,“爸爸,您不用自责,这并不是您的错。
究其原因,是我认识了渣男,遇人不淑罢了。
这谢氏与厉氏的联姻,我一点儿也不稀罕了。”
“这件事很突然,我会问清楚的。”谢晋眯了眯眼,看着她,“你今晚不在这里住吗?”
温宁急需离开这里,喘上一口气,她很清楚自己不过是在故作坚强罢了。
等到了没人的角落,她才会支离破碎,面临自己最真实的情绪。
眼角湿冷微闪,她笑笑,“不了,我马上就走,九九在家里等着我。”
“这厉大少要不是身份尊贵,爸爸惹不起他,我真想将他揍一顿啊。”谢晋含恨的摇摇头。
温宁回屋子里,拿了包出来,谢晋为她准备的司机也跟在她身后,一起出来。
别墅的门廊下,灯光将一对紧贴的男女身影拉得老长,错位下,看着是‘拥抱’到了一起。
谢芷音站得离厉北琛很近。
两人正在低语的说话,旁若无人的秀恩爱。
温宁的脚步刹那间滞停。
望着男人为了迁就女孩而低头的侧脸,曾经那道侧脸,是温宁迷恋的英俊。
是三年前,她看多少次都觉得难捱心动的迷人。
现在,他宠爱别人的样子,要多讽刺有多讽刺。
“北琛哥,你太高了,这样低头跟我说话,累不累呀?”谢芷音的声音黏糊含笑。
“不累。”
“那你觉得我矮不矮?”
“不矮。”男人嗓音耐心,细听下有些心不在焉。
“我比姐姐矮一点……”谢芷音不经意地瞥见脚边走来的影子,说道,“姐姐很漂亮,今天我第一眼见到她,都为之惊艳,比我好看多了,唉,经常生病的人哪有什么气色呀。
姐姐这样的女子,你看多了,会不会喜欢呢?”
厉北琛黯然沉默,何止喜欢,他早已爱上她,然而,是不可能罢了。
见他心不在焉,谢芷音低头,“我说话好无聊吧,抱歉,其实我是病的自卑了。”
男人拧眉,最终只能鼓励她,“别气馁,气馁会伤身。
芷音,你不比任何人差,在我眼里你很好看。
早点休息,明天你还要量血压,记得吗?”
女孩瞥见那抹影子僵硬静止,笑了起来,‘恩’了一声点头。
男人转身欲走,谢芷音不舍地拉住他,“北琛哥,其实,你配营养师给我,还不如你每天监督我一日三餐,快点把我养胖胖呢。”
厉北琛最关心的无疑是她是否达到输血的体重,男人淡淡点头,“恩,以后我每天和你一起吃饭。”
“真的啊,好开心。”
“好狗不挡路,让一下。”——突然旁边传出声音。
厉北琛蓦地转身,陡然看到提着包手捏的死死的温宁,女人眼神里一空如洗,根本没有看见他似的。
细腿凌步走过来,丝毫不停留,撞开他就往前走了。
“姐姐,你怎么走了呀,不留在家里住……啊!”
谢芷音微笑上前想说话,身子猝然一歪,虚弱的就要倒地。
厉北琛没看清楚是不是温宁撞的,下意识扶住女孩,“芷音,你没事吧?”
“没事,姐姐不小心碰到我的。”谢芷音直喘气,有点苦恼的笑笑,“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姐姐不太喜欢我,北琛哥,是我的错觉吗?”
男人眯眸,深沉的眸子一直定在走远的女人背影上,路灯与黑暗,衬得她越发纤瘦骨感。
他心里一沉。
谢芷音看着他追恋的目光,一双鹿眼暗下去。
-
谢家的书房里。
谢晋抬眼看着文英,表情有些沉,“芷音在国外疗养,她半个月前回国了,也不回帝都。
你这当妈妈的不知道她在哪里吗?
她又是怎么私下里认识厉大少的,你真的不知道?”
文英一脸无辜,“老公,女儿也二十一岁了,她没有必要事事向我报备啊。
她回国后有齐姐贴身照顾着,我也就没一天天的追问。
可能是在旅游时,和厉大少一见钟情吧。”
谢晋眼神有些犀利,忍不住看着她,“那就这么巧,我今天带宁宁回来,
芷音刚好就带厉大少回来见父母?碰一起?
厉氏与谢家的联姻,厉老爷子一提出来,你就知道了。
你该不会是窜动芷音,提前认识了厉大少,抢下这门联姻吧?”
文英心里狠狠一顿,嘴上委屈的要命,“老公!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啊?
我并不知道芷音的男朋友是厉大少,而且,芷音说了,她自己也不知道。
这都是凑巧的缘分罢了。
你也清楚,芷音与世无争的,她哪有那么多心思啊。”
“她可能没有那么多心思,但你这个母亲——”
谢晋语气一顿,有些深邃与薄冷,“当年你们文家设计我那件事,我铭记于心。
你以前觉得宁宁死了,你不受威胁,现在宁宁回来了,你是不是……”
“老公!我当年也是那件事的受害者,我没有想拆散你和莫子清……这么多年我爱着你守着你,还不能证明我的心吗?我对宁宁是一样疼爱的。
反观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下午去找厉老爷子,是想换成宁宁去联姻。
音音那么可怜,按道理你应该无私的疼爱她啊,我心里还不舒服呢。”
谢晋一僵,没有说话了。
片刻后道,“我不疼爱芷音,就不会给她8%的股份。
总之,以后宁宁会住进这个家,你宽容点,我不希望看到她受委屈,今天你辛苦了。”
谢晋英挺的身躯走出书房。
文英从后面抱住他,语气温柔,手从他腰间下移,“老公,我回卧室等你好吗?”
谢晋推开她的手,表情很清冷,语气温和,“我不习惯有人在我旁边睡觉,夫人,早点休息吧。”
他拍拍文英的手背,走出去。
屋子里,文英的表情阴郁下来,她和谢晋已经快十年没夫妻那方面的生活了,以前有的时候也很少。
她就知道,谢晋心里一直藏着那个贱人。
现在温宁回来了,那张酷似莫子清的脸,无疑更能让谢晋无时无刻缅怀。
说到底,男人根本靠不住,靠得住的只有握在手里的权势和财富。
谢晋肯定以为她很爱他吧?呵。
文英来到女儿的房间……
谢芷音正在齐姐的服侍下,坐在梳妆台前吹头发。
文英一进去,使了个眼色,齐姐就很懂事的退出去了,并且将房间门带上。
“妈妈,爸爸去找你了吗?”谢芷音轻巧喝了口牛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