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霄鄙夷地看了一眼胡锦绣,语气平静冷漠:“逆犯胡锦绣,参与谋逆,我会写折子上报,请求陛下对胡家抄家、三族流放、世代为奴。”
“不要!”
胡锦绣眼睛猛然瞪大,注意力终于不再放在齐云霄的胎记上,她慌乱起来,挣扎着想要凑近齐云霄,仿佛那样一来,就能改变齐云霄的决定。
齐云霄却站起身来,后退了两步,躲开了蛆虫一样在地上扭动的胡锦绣。
胡锦绣一身衣裳已经全是灰土,头脸也全是灰土,是从未有过的狼狈和不堪。
她奋力看向齐云霄,终于开始哀求:“齐大哥,我求求你,我错了!求你不要这样狠心,他们都是无辜的……”
齐云霄眼神更冷漠:“你参与谋逆的时候,可曾想过会连累家人?”
“你自己都不在乎你的家人,如今又来装什么好人?”
齐云霄说完,连跟她多说一句,都觉得浪费口水,转身就拉起沈清瑜的手:“走吧,先回京城。”
岳父岳母都还在京城,就是要回沈家村,也要先接了他们再说。
一行人风风火火前往京城,胡锦绣再没见过齐云霄。
她被关进了囚笼,刮风下雪晒太阳,都在里头,没两天就发起了高烧。
沈清瑜一点儿都不管。
随行的护龙卫有懂草药的,给她灌了两碗草药汤子。
她试图不喝,绝食,却被狠狠扇了两巴掌以后,捏着下巴颏灌了进去。
胡锦绣哭得歇斯底里:事情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烧得糊里糊涂的时候,胡锦绣终于开始回顾和反思。
明明,自己明明是家乐坊的东家,是胡家生意的掌舵人,不说多高的地位,锦衣玉食是有的。
是从什么时候,一切开始变化了呢?
哦对了,是从再次遇上齐云霄,愕然发现他竟然成亲了,还有了孩子。
自己对沈清瑜的嫉妒,不甘心,让她不可遏制地有了逾矩的念头,然后……言行举止也逾矩了。
她被高敬业侮辱,成了高敬业的外室,若是不沾染齐云霄的闺女,想来也不至于祸遗三族。
可她却因为那份不甘心,绑了齐云霄的闺女……
“呜呜呜……”胡锦绣哭得更厉害了。
一个护龙卫嫌弃她哭得难听,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往她嘴里塞进去一团破布。
这下好了,世界安静了。
沈清瑜看着马车外头飘飘洒洒的雪,觉得新奇:“我这……今年入冬还是第一次看到雪呢!”
这话就很严谨,完美掩盖了差点说漏嘴的话。
齐云霄将帘子从沈清瑜手中扯下来放好:“当心着凉。”
沈清瑜不服气:“我穿得这么厚,怎么会着凉?”
“娘,我冷。”二宝委屈地瘪嘴。
沈清瑜看一眼二宝的衣裳:“你也穿得足够厚了。”
二宝更委屈了:“我头冷。”
沈清瑜:“呃……要不我给你找个帽子?”
老实说,事先也没想到孩子会变成光头,谁能提前准备这种帽子呢?!
沈清瑜最终也只能拿出一个带帽子的皮毛斗篷给小家伙罩上,如同盖了一床被子。
二宝满足地苟在宽大的皮毛斗篷里,只露出小小一张脸,这下舒服了。
一个护龙卫凑过来低声禀报:“大人,那几辆囚车太冷,几个人犯都发热了,怎么办?”
齐云霄无奈:“给他们穿一身厚衣裳,别给冻死了。”
护龙卫领命而去,不多时,又来报:“雪下得越来越大了,大人,我们是否要连夜赶路?”
否则一旦大雪封山,路就走不通了,到时候在路上耽搁多久可就说不准了。
“连夜赶路。”齐云霄再次下令。
离京城还有三天路程,若是连夜赶路,有希望在大雪封路之前到达京城。
“是。”护龙卫答应一声,立刻就往前面传令去了。
胡锦绣得了一身厚衣裳的时候,眼前亮了一下:这会不会是齐大哥给的?
可随后她眼中的光就熄灭了:就算是齐大哥给的又怎样?他也未必是心疼自己。
毕竟自己是逆犯,要押送京城的,若是冻死了,他大概也不好交差吧。
眼看着天色渐黑,车队却只是在客栈买了些吃食,就一路往前,硬是多走了一个时辰,才在一处空旷的悬崖底下停下。
这里的悬崖正好是个斜坡,斜坡遮蔽的地方没有雪,方便大家歇息一小会儿,吃点东西。
沈清瑜的马车里准备了炭火,空间商城的炭更是用不完。
她和齐云霄在路边支应起了炭炉子,烧开了一罐子灵泉水,将冷掉的卤肉和干饼子丢进去,泡成了一罐面糊肉汤。
这面糊肉汤主要是给二宝和疯道人吃的。
他们最近遭罪了,不能吃生冷的东西,肠胃需要调养。
果然,二宝和疯道人吃着这卤肉面糊,竟然吃得满头大汗。
沈清瑜笑着给二宝的光头擦汗:“你慢点吃,吃完了不够再给你做。”
二宝头也不抬,把面糊糊吸溜得滋拉响:“娘,这个真好吃!我太想念你做的好吃的了。”
“等回到家,我再给你做……”
马车终于在第二天傍晚,赶着进了京城。
护龙卫押送胡锦绣去刑部大牢,齐云霄却跟沈清瑜带着孩子和疯道人一起去了卫国公府。
卫国公在上等疗伤好药的帮助下,辅以灵泉水和各种空间食物的滋养,伤口愈合得很快,除了还不能坐下,已经能缓慢下地走动了。
看到沈清瑜和齐云霄成功救回了二宝和疯道人,卫国公高兴得不行,上前就想抱一抱这个从没见过面的小外孙。
二宝也配合,知道这是外公,高高兴兴地扑过去,就着卫国公的双手抱起时的力气,双脚直接挂在了卫国公的腰上。
卫国公:“嘶……”
完犊子,屁股上的伤口好像被二宝一脚踹裂开了……
赵玉珠随后追了出来,一眼就看到沈忠义屁股上的血渍已经流出了裤管,赶忙将二宝接了下来:“乖乖,你外公的屁股受伤了,抱不了你。”
二宝落地,也看到了沈忠义脚边滑落的血渍,顿时吓得人都傻了。
“外公……我不是故意的……”
沈忠义哪里舍得二宝哭?赶忙安抚:“乖乖,我不是怪你,我没事,我不疼……”
话音刚落,就听外面传来一声急促地通传:“皇上驾到!”
沈忠义急得额头都出汗了,他想回头去换衣裳,可那褐色大氅的身影已经走过来了。
百般无奈之下,沈忠义只能硬挺着受伤血呼啦滋的尊臀,咬牙跪下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