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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院的账单一出,朝臣还真有意见,怎么太医院的人种痘不要钱,轮到他们就要钱了?

但账单送到各府上,各府的老夫人夫人们听说这关系到小郎君小娘子们进皇庄后的待遇,她们立即越过各自的夫君拍板,“不就是一两银子吗?够干什么的,半个月呢,难道要让孩子进皇庄里去受苦吗?”

见她们竟然这么积极,老大人们吓了一跳,不由道:“太医院的官眷接种时可没有花钱……”

“人家太医院住的是以前下人住的房间,我们家的孩子进去了也住那样的房间吗?床不得换,里面不得重新布置收拾?”

没错,光换被褥怎么能行?

当然是连床也一起换掉啊,其实她们想让太医院重新建一些院子单独给他们使用的,或者到他们家里来种痘也好呀。

不过她们也知道不可能,因此只能按下不提。

但床是要换一换的,于是他们逼着老大人们去找太医院。

三品以上官员,除了魏知外,其他人都被逼着往太医院走了一趟。

萧院正没想到事情这么多,头都要大了。应付了一拨人后实在应付不下来了,干脆把周满推了出去,她口才好,话也多,让她应付去。

满宝就拢手听了半晌,便道:“小娘子们的床可以换,但郎君们的不能换。”

作为代表的赵国公愣了一下后问,“为什么?”

因为郎君比娘子多,换娘子的床铺,一个房间六张床,只需换四个房间就可以,但是加上郎君的就很多了,就算他们愿意加钱,这一时半会儿的她也找不来这么多新床给他们换呀。

不过满宝却一脸严肃的道:“因为作为我大晋堂堂男儿,怎么能一点苦都吃不了?”

她道:“一张床而已,别说那是普遍意义上的病床,我们太医院的官眷都是睡过的,就算不是,难道郎君们就睡不得了?陛下和赵国公你们打天下的时候还睡过草地,睡过都是马粪的地呢,怎么就睡不得床了?郎君不可如此娇气。”

赵国公听了想吐槽,他们什么时候睡过都是马粪的地了?

谁知道他还没张口,站在他后面的宿国公就大声喝彩道:“不错,有什么不能睡的,我看就是太娇惯家里的那些孩子了,不过我闺女得睡新床,周大人,回头你把我闺女的床换了。”

满宝一脸严肃的点头,“宿国公放心,我回头就把娘子们要睡的床都换了,对了,娘子们的人头费得涨五百个钱。”

赵国公等人还没答应呢,满宝就已经和宿国公商量好了,他不由有些憋屈,但宿国公嗓门大,在他后面说话就跟在他耳边打雷一样,震得他脑袋疼,无奈就应下了。

算了,家里那几个孙子本来也皮,让他们吃吃苦也没什么。

老唐大人则好奇的问起钱来,“一张新床不止五百钱吧?多出来的谁补贴?”

满宝道:“娘子们更换上的床以后就只给娘子们使用,不再更换新的了,后面总还有住的人,依次递减就是了。”

在场的大官们是没意见的,但下一次就要轮到五品以上官员的家眷了,他们也能没意见吗?

满宝很干脆,“能有什么意见呀,都是香香软软的小娘子,皇庄里又有仆妇照顾收拾,不会弄脏的。”

此事就这么在满宝的独断下定下了,她直接让人抄送账单给送到各府上。

她叮嘱了送账单的吏员道:“要是老夫人们问起来,就说郎君们要追忆陛下和老大人们建国的艰辛,忆苦思甜呢。”

等皇帝知道这一忆苦思甜的事后,忍不住大笑出声,和白善哈哈哈的乐道:“周满倒是机灵,朕看他们就是懒的,既然夫人们愿意出钱,何不给他们都换张床,多出来的先留着,以后去皇庄种痘的人只会越来越多,也都能用上。”

萧院正他们才不干这事呢,闲的,现在牛痘要再培育,而且现在是暑天,太医署的事情也多,地方医署上准备过暑的药材单子等要审核以及采买,忙得很。

太医署准备了一下,换了四个房间的床以后就通知这些官眷入内了。

唐大人的大儿子也在其中,唐夫人牵着他的手亲自送到皇庄,左右看了看,看见周满百无聊赖的站在萧院正身后,她就牵着他的手上前,拍了拍他的小脑袋道:“快去叫你满姑姑。”

这小子就冲上去,扬着小脑袋就大声叫道:“满姑姑!”

“哟,这不是我们的大郎吗?”满宝看见他也很高兴,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被他转着脑袋避开,他道:“父亲说了,男孩子的脑袋不能摸。”

还挺讲究。

满宝笑嘻嘻的问,“种痘怕吗?”

他年纪还小,不太知道天花的危险,因此高兴的摇头,是真的高兴啊。

看看这来的人,有一半是他认识的小伙伴,听说接下来的半个月他们什么都不用干,就在皇庄里面玩就行,除了不能出来,不能跑到女郎的那边捣蛋,他们想干嘛都行。

当然了,这话不是父母说的,而是小伙伴们私下交流说的,仗着他和周满熟,他眼睛闪闪发亮的问:“满姑姑,我们在皇庄里是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不是,”满宝笑盈盈的道:“在皇庄里,你们要干什么,不要干什么,都得听我们的指令。”

他脸色就有点儿垮,不过还是维持住礼貌问道:“那我要是不听话呢?”

满宝就从袖子里拿出针袋,一下拔出五六枚长针,让它在阳光下闪烁出银色的光芒,她笑眯了眼道:“那我就扎你!”

小孩儿眼圈一红,转身就奔他娘去了,他想扑他娘怀里,但他自觉已经不小,不肯如此失礼,于是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他娘,“母亲,满姑姑要扎我。”

唐夫人伸手牵住他笑道:“所以你要听话呀,听满姑姑的话她就不会扎你了。”

来的熟人还挺多,尤其是刘太医,因为他常看小儿病症,这些高门贵族家的郎君娘子他基本都见过,每个人看见他都想到那苦苦的药,本来热烈的气氛中终于带了点儿伤心。

似乎离开家住进皇庄里也并不是那么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