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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郎就收拾了东西和陆氏依依惜别。

他们的孩子还小,不好跟着奔波,而且他之所以要回家是因为收上来的药材晾晒炮制好以后要送到京城来的,所以入冬后还得上京,时间不是很久,倒不必要一定带着妻儿。

周五郎和周二郎夫妻一走,家里就更加清冷了,但安静也有安静的好处,白善他们休沐后看书越发的认真,时间也越来越长。

进了八月,白大郎开始写了诗文投帖,白善和白二郎想了想,虽然他们没必要投帖,但也写了两篇诗文投给了孔祭酒。

没办法,他们现在是太子伴读,这诗文投给谁都不好,干脆投给孔祭酒好了。

孔祭酒从门房那里收到他们两个的诗文,没忍住抽了抽额角,然后将俩人的诗文放在他选出来的三篇不错诗文中,在和同僚们喝酒吃饭时拿出来一同赏鉴。

投帖是每一个想要进士考的学子都要经历的,为的就是在考前先有一些名气,这样考官们阅卷时看到他们的名字会有一定的印象分。

当然,要是能遇见一个欣赏你,和你志同道合的官员就更好了,他会向其他官员举荐你,就算你考试发挥得不是很好,有官员力荐,他选中的机会也比别人大些。

不错,本朝科举考试是不糊名的。

所以考官的印象分很重要。

能有皇帝的印象分就更重要了,孔祭酒就不觉得白善和白诚会落榜。

他们一个虽不显,却是真得皇帝和太子看重,且不论人品才情都是得了满朝文武大臣认可的;

另一个也算重情重义,又是嫡公主未来的驸马,就算名次不高,他们也不会落榜的。

而且,他们还用得着扬名吗?

不过到底是自己的学生,而且俩人才情还算过关,孔祭酒就把俩人的诗文和自己看上的那几篇混在了一起给大家看。

作为国子监祭酒,太子太傅,孔祭酒每日收到的投文是以箩筐来计算的。

每天门房都往他书房里搬去一筐一筐的投文。

他当然不可能一一看过,因为很多人怕自己投一次孔祭酒看不到,几乎天天都往他家里投文,重复率特别高。

他只能让自己的门生们筛选,之前已经看过的放到一边,明显狗屁不通的放到一边,字不好看的放到一边,卷面不干净的也丢到一边,剩下的他才会亲自看,然后选出自己认为好,或者实在欣赏的,见见人,聊聊天,然后再确定是不是举荐一下。

因为科举,国孝后有些低迷的京城经济又活跃了起来,且大有一天比一天热闹的趋势,不少从外地赶来的学子填补了京城绝大多数的空房,于是饭馆,书铺,茶馆,酒楼,甚至外面摆着各种小东西的生意也越发红火了。

周六郎就觉得自家饭馆的生意更好了,便是已经请了一个大厨,又招了两个帮厨也有些忙不过来。

小钱氏便去帮把手,于是饭馆的生意更好了。

倒不是她做的饭菜有多精致,而是,“很对胃口,就跟在家里吃的饭菜一样,却又比自家做的要好吃一些。”

而且周记饭馆的菜量大,不像有的酒楼色香味俱全了,就是很少,一桌子人两筷子就吃完了。

在这里,三五同乡凑在一起点三两个菜就够吃了,比他们自己请厨娘做饭还要便宜许多,所以住在那附近的考生都喜欢上周记饭馆吃饭。

尤其是从川蜀来的学生,那更是认定了周记饭馆。

没办法,太对口味了,别的饭馆酒楼的东西吃着一开始倒是新鲜,后面就吃不下了。

就在这一片热闹紧张中,时光咻的一下进了十月,进士考开始了。

满宝跟在刘老夫人身后将白家三兄弟送到考场门外,庄先生也没经历过科举,所以也有些紧张,只能叮嘱他们,“不要写错字,先写会的,仔细检查,卷面要干净……”

这是崇文馆里所有参加过科举,以及当过阅卷官的同僚的警告,孔祭酒更是直言,“卷子不干净,字迹潦草的,本官直接落了。”

那么多卷子,时间本来就短,哪儿有功夫一个字一个字的去辨认你的字?

国子监老早就有过规定,所有的考试必须写楷体,楷体!

所以庄先生此时便只叮嘱这三件事儿。

白善和白大郎白二郎乖乖的应下了,然后提着考篮进考场。

刘老夫人这是第二次送孩子进考场了,别说,心里还是很紧张的,甚至比当年送儿子进考场更紧张。

所以她扶了郑氏和满宝的手后道:“我们在边上的茶馆坐着等一等吧。”

她现在手脚有些发软,暂时不想坐车回家。

庄先生想着傍晚他们也要来接人,便点头同意了。

于是一行人转到了不远处的茶楼里坐着喝茶等待。

满宝给长辈们都倒了茶,就问庄先生:“今年进士科取几人?”

庄先生道:“听孔祭酒的意思是只打算取三十二人。”

满宝惊讶,“这么少?”

庄先生就笑道:“不算少了,上一次才取了二十七人。”

满宝不免有些忧心,“那白师兄能考上吗?”

庄先生不在意的道:“今年考不上,下一次再考就是,他还年轻,不着急。”

庄先生顿了顿后道:“倒是白善和白诚,他们要是考中后也不宜此时出仕,还是应该要出去游学一阵的。”

满宝点头,和庄先生对视一眼,师徒两个嘿嘿的乐。

刘老夫人只看了他们俩一眼,从年前他们就在旁敲侧击,想要这一二年出去游学,可她现在还没拿定主意到底让不让他们去,毕竟,外面也并不是那么安全。

可是总把孩子拘在京城也未必是好事,雄鹰都是翱翔于天的,哪有一直呆在窝里躲避风雨的?

刘老夫人心就跟被火烤着一样,既想让他们安定健康的留在京城,又不愿束缚了他们的翅膀,所以对于这个话题,她一直是回避不参与。

可是进士考三天结束,而后放榜,到时候她总要面对这个问题的。

进士考第一天考的是诗赋和帖文,白善三人都没什么问题,傍晚时就高高兴兴的出来了。

但第二天开始就难了,考的是经学,三人笑眯眯的进去,全都是眉头紧皱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