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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蒙着脸,我实在是分不出,总之不是五个就是六个。”

“五个或六个,所以他们是先杀了你们才回头去找周银夫妇的?”

二吉抬起头来,“周银夫妇?”

“就是你们托付了证据的那对夫妻,他们当日也被杀了,如果他们是先杀了你们,确认你们身上没带东西才去追的周银夫妇,”唐县令目光凌厉的看着他问,“你逃了多久被追上,还有,他们没找到你的尸体,怎么确定东西不在你身上,而是在第三方身上,他们见过周银夫妻?还是你告诉他们的?”

二吉抖着嘴唇摇头,“没有,我,我什么都没说,我不知道他们看没看到他们,或许是看到了,对,当时匆忙,老爷让他们快逃,然后就拉着我去引开他们,他们追得那么急,兴许是看见了的。”

唐县令看了他好一会儿,直到他额头冒冷汗,这才问道:“那日的事,你现在都记起来了吗?”

二吉连连点头,肯定的道:“记起来了,记起来了。”

唐县令就看向白善,示意他把东西拿出来。

白善抿了抿嘴,从怀里拿出一张折叠的图纸,打开来给他们看。

这是他根据清理出来的路画出来的图,唐县令盯着二吉,手指点着图上的点道:“这是益州城,这是罗江县,而这是七里村,这条路是当时你们逃到这儿的路,是不是?”

二吉看了一会儿,点头,“是。”

“那你告诉我,你们是在哪儿碰见周银夫妇的?”

二吉迟疑了一下,然后抖着手指点了一处道:“这里。”

唐县令看见,微微挑眉,白善也惊讶,问道:“这是进七里村的路了,你们不是要去罗江县吗,怎么拐到这儿来了?”

二吉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道:“我们是要去罗江县,但,当时他们追得太紧了,老爷身上带伤,顺着那条路跑根本跑不远,所以我们路上看见一条小路就拐进去了。”

这时候,二吉总算是意识到自己似乎做错事了。从没人拿图给他指认过,老夫人问他,他们是在哪儿出的事,他说是在罗江县境内。

当时他们逃往罗江县,被刺客追杀,路上遇见了一队路过的夫妻,老爷便把东西给他们带走……

他有些心虚的看向大吉,问道:“大哥,我是不是说错话了,那儿,那儿也是罗江县内吧?”

大吉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是罗江县内,你没说错。”

二吉就大松了一口气。

唐县令拿了笔在图上做了标识,继续问道:“你们在这儿,是遇上了周银夫妇,还是追上了周银夫妇?”

二吉想了想后道:“追上,当时他们的车走得很慢,我们从后头追上去,那男的,就,就是周银,他回头看见了我们,便特意拉停了车等我们。”

二吉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抖了抖嘴唇道:“当时,他问我们,是不是要搭乘车,是想去七里村,还是去大梨村,或白马关镇……”

唐县令问,“然后呢?”

“然后老爷就把自己的官印拿出来给那对夫妇看,说明缘由,请求他们带着东西躲藏,等唐大人巡视到这里,把东西交给唐大人。”

“等一等,”唐县令坐直了身子问,“那官印呢?”

二吉愣了一下道:“官印也给了他,老爷说,有官印他才好求见人。”

“除了官印,白县令还给了他什么东西?”

“证据,哦,还有身上的几块金子,说要是需要用钱便用上。”

唐县令再问,“给了东西后呢?”

“老爷就让他们赶紧走,然后老爷就带着空包裹拉着我往回走,出了那条小路,顺着往罗江县去,我们才出去没多久,刺客就追上来了,老爷说,必须得把人引走,绝对不能让刺客发现东西不在我们身上,所以老爷便要到山里去,还和我分开逃命……”

“空包裹是谁带着的?”

二吉抖着嘴唇道:“是,是老爷……”

唐县令一掌拍在床上,怒喝,“你撒谎!说,拿来做伪装的空包裹是谁带着的?”

二吉冷汗直冒,整个人都瑟瑟发抖起来。

大吉忍不住紧紧地抱住他,手紧握住他的胳膊,将他掐疼了后道:“二吉,告诉唐县令,是谁拿着空包裹?”

二吉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颤颤巍巍的看向白善和满宝。

伯安忍不住上前一步叫道:“你们吓着我二叔了。”

二吉“哇”的一声就哭出来,已经而立的人,却哭得像个孩子一样,他哭叫道:“是我拿着的,是我拿着的,老爷跑不快,他受伤了,他说他跑不掉了,让我带着东西快点儿跑,能跑就跑,不能跑就找个山谷把东西丢了……我,我是想把它丢到山谷里去的,但他们追得太快了,剑砍过来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把包袱扔出去挡着了,我没说,我没说是他们带着东西走的,我什么都没说,我跳到山坡里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大吉紧抿着嘴没说话,但依然抱着二吉没松手。

白善和满宝静静地站在一旁,袖子触着袖子,白善忧心的看了满宝一眼后,伸手悄悄握住了她有些发冷的手。

唐县令看了二吉一会儿,等他哭得差不多了才继续问道:“包裹里都有些什么东西?”

二吉稍稍平静了些,抹着眼泪道:“有账簿,名册,还有一些信件。”

“账簿是什么账簿,名册是什么名册,信件又是谁与谁的信件?”

二吉摇头,“我不知道,老爷没给我看过,只是我偶尔听老爷和何县丞说过,东西绝对不能出一点差池,不然不仅他们活不了,整个益州城上下都有可能被牵连其中。”

“有关于益州王的?”

二吉迟疑了一下后点头,“对。”

唐县令看了他一眼后问道:“十二年前的事你还能记得吗?也就是出事前的那半年的事。”

“记得,”二吉道:“这十二年来,我没日没夜总回想以前的事,因此记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