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以后不会出现任何分歧了,闺女说的都是对的,他听闺女的。
门外的莫珏等了两个时辰,连只苍蝇都没出来,没办法只好打道回府。
脚刚踏进自家门槛,莫母便满脸期待地过来询问:“怎么样?司尚书答应了吗?婚期定在什么时候?哎,我这边是不是得多备点嫁妆,免得你过去了钱不够打点?”
嘟嘟嘟说个不停,跟放鞭炮一样,莫珏都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偏偏这时候莫父也来凑热闹,“你不会连司小姐的面都没见到吧?”
“没见到正常,姑娘家的婚前让他见是给他脸,不让他见也是应该。”
莫母拧了一把中年男人腰上的软肉,没好气反驳着他。
莫父被拧了也不恼,挤眉弄眼讨好道:“夫人所言甚是有理,是夫君见识短浅了。”
莫珏只觉得世界如此不友好,他情路不顺就算了,为什么要逼着他回家吃狗粮,还是亲爹亲娘的,不吃不行的那种?
心肌梗塞的莫珏明晃晃侧了侧身子,从那对无良夫妻中间插过去,走了。
身形萧条,自带北风飘飘氛围,就差飘几片黄叶。
俩夫妻对视一眼,凑一起继续窃窃私语。
说是私语,音量半分不小,至少尚未走远的莫珏听得一清二楚。
比如他老母那两句“老家伙,你这儿子不行啊,都多少天了,还没拿下那小姑娘!”
他真的就那么糟糕吗?
自闭了的男人顿时泄了气,无精打采地游荡回了房间,脑袋包被子里,啥都不想。
几家欢喜几家愁。
莫珏不开心,此刻的洛绮苡恰恰与之相反。
回到将军府的时机刚刚好,没任何人发现她昨夜偷溜出去的事。
坐到木椅上刚松了一口气,紧跟着便有人来敲门了。
“进来吧!”
知春双手交叉于小腹前,碎步而来,毕恭毕敬,“小小姐,悦主子叫你一起吃早饭。”
知春是林悦那边送过来的丫鬟,伺候周到,又心思细腻。
林悦想着女儿身边总得有个差不多的丫鬟,便把人派了过来。
“好,我稍后便去。”
“是。”
知春迅速退了出去,将时间留给洛绮苡。
平日里,洛绮苡大都是自己梳妆的,她凡事喜欢亲力亲为,伺候的人也不多,基本上就知春和几个守住门外的小侍女。
片刻之后,便出了房门,往母亲院里去。
此后,一整日都在忙着当吉祥物,陪着外公、舅舅舅母们、哥哥姐姐们聊天逗乐,笑作一团。
直到亥时,她才回了自己的院,抽出时间来看那人送的礼物。
打开木盒,里边摆着一攥女子发饰,有发簪发钗梳篦之类的。
呵~
他说的换款式还真换了,还换了不少款,这次的倒是挺符合姑娘家的眼光。
银色凤尾发簪简雅朴素,金色红玛瑙珠钗喜庆又不过分张扬。
金制梳篦镶嵌着不同颜色的碎钻,合成蓝色的勿忘我花形,颇为用心,连碎了的祖母绿发簪也有一支一模一样的。
还有几个别的款式的发饰,各有各的美。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出自京中哪位有名簪娘之手,哪能想到他们口中的暴君会洗手制发饰?
这种只有她与他知道的秘密,真的很令人心动。
梳妆台前,她试了一遍又一遍发饰,换了不少妆容,三更天才放下那盒发饰,准备入睡。
这一日,全城官员百姓都收到了来自君王厚重的祝福:
每人百遍佛经,为大聿祈福,祈求今年神佛保佑,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正月十五前收齐。
不得掺假,让人代写,否则以欺君之罪论处。
当然,将军府除外,暗地里的。
聿靡让小福子送过去两千遍佛经抄本,全当他们亲手摘录。
林家也不傻,有捷径不走,白费劲干嘛?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过着新年,丝毫不像京中其他人那样整日想着抄经祈福。
时光总是逝去得特别快,到了正月十五,春节便要结束了。
傍晚时分,街道上人声鼎沸,摊贩们都支起摊位,摆放整齐各式灯笼,挂着不少灯谜。
行人信步徐行,不少青年才俊佳人才子结伴同行。
人群中一对男女分外吸睛,不为旁的,只因那一身气度不似常人。
男的挺拔如松,女的亭亭玉立,戴着黑白两色兔面具也遮不住他们的风华绝代。
一路上,戴面具的男男女女不在少数,偏偏这一对隐于人群却独具一格。
这二人不是旁人,正是人人厌惧的暴君和京城恶女。
今夜他们身着同色系衣装,均是一套红装。
男款衣袖衣领黑色包边,简约中透着神秘气息,女款裙摆绣着点点淡蓝色勿忘我花形,喜气又秀雅。
甚至有几个男女跟在后面,企盼着那两位能回头,看上一眼。
胆子大点的女子直接将香囊往男人怀里扔,男子则是直勾勾地盯着少女,时不时挑眉弄眼的。
聿靡见情况不对,立马拉上少女的手狂奔起来,躲到角落里,精准避开每一个即将砸向他的香囊。
停下脚步后,良久不见少女出声,聿靡隐隐觉得哪里又不对了。
低头一看,少女微嘟着朱唇,脸上就差写着我不高兴,别惹我几个大字了。
他的小姑娘这是吃醋了?
是他思虑不周了,居然让她不开心了。
可是他也吃醋了。
他清清楚楚两只眼睛都看到好几群男人往他的小姑娘身上打量,一副估量商品的恶心模样,看得他好像让手染上点不一样的色彩。
男子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去,压下心底的恶念,弯下身子,低至少女肩膀处,隔着大黑兔面具眨巴着大眼睛,凝视着她,似是在描摹世间最美的景。
“苡苡,我有些不喜欢街上的男子看你的目光,他们皆是见色起意,你别看他们,看我,好不好?我长得比他们都好看。”
他看到了,看到小姑娘往好几个男子那儿瞅,他们歪瓜裂枣的,不及他十一。
他确信自己不会输,但还是不想她目光转向别处。
他好像明白为何苡苡想要他一直看她了,他也想。
洛绮苡刹那间笑出了声,着实是他水汪汪地看着她太引人犯罪了,让她很想欺负欺负他。
她也不追究他招蜂引蝶了,看样子追究也究不出什么结果。
毕竟那人的眼珠子一直盯着自己转,偶尔瞪两眼别的男子,醋缸里的醋早被他喝光了。
“靡哥哥,我心里装着的是谁,你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