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个想救洛丞相的?那大殿上求朕放人便是戏君之罪,斩立决!”
刘国辉一听,怒急攻心,吐了一口老血。
当众指着上面人的鼻子,大声骂道:“暴君!昏庸暴戾的昏君,老子不伺候了!”
下一刻,骤然冲向金柱,血溅三尺。
其他官员躲闪不及,有的官员官服上也沾染了血迹。
“还有谁?想死的赶紧死,等会儿好收拾。”
男子不冷不热嘲讽着。
那些自诩忠义不屈之人跪在原地一声不响。
见没一个人动作,聿靡甩了一句“退朝!”便起身离开。
金銮殿上的官员们一个个捶胸顿足。
还以为暴君性子改了,没想到还是那副死德性。
刘老弟死得冤啊!
早知今日,便做好万全之计再营救洛丞相。
无故损了一名大将,太令人惋惜了。
说实话,那刘国辉死得也不冤,结党营私,是帝王大忌。
但他们认为,聿靡是暴君,反他才是众望所归。
又怎么会认为结党营私是错的?
所以,错的就只能是暴君了。
聿靡走的每一步都没错,但每一步都是错。
下了朝的聿靡换上便衣便离了宫。
三步并两步一路小跑着去寻那人,欢愉的心情溢于言表。
谁也不敢信这是前脚随口便要杀人的暴君。
刚跑到将军府外便一眼看到那抹蓝色身影,乍然如冰雪初霁。
“苡苡!”
男子欢呼雀跃地望向少女,情意绵绵。
“靡哥哥,你来了!”
“是不是等久了?”
“那倒没有,我算着时间出来的,那我们现在去哪里玩?”
“要不要看看临川瀑布?”
“好。”
随即,两人准备出发。
聿靡小心翼翼地伸出指尖,轻勾少女的手指,见她没有拒绝,大着胆子直接牵上。
十指相扣,掌心相贴。
“登徒子,看我一剑!”
聿靡搂上少女的细腰,向上一提转身躲过一剑。
来人正是林嵘幼子林泽南,出了剑后,细细一看竟是陛下,顿时惊呆了,连忙跪下行礼道歉。
“陛下息怒,微臣是一时情急才差点误伤陛下。”
“无妨,你是苡苡的表兄,也就是朕的表兄,不必多礼。”
这是拿他妹妹的婚事抵他的鲁莽罪行?
林泽南一听急了,连连开口说话:“陛下,家妹年纪尚小,婚事不急于一时。”
“表兄,你在说什么?我和他还没到那一步!”
洛绮苡眼神躲闪,局促地解释着。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更让人想歪,林泽南愈发肯定自己没猜错。
“林小将军,今日我邀请令妹一同游玩,在此向你承诺,我聿靡终此一生只有洛绮苡一人。她若为后,我便是帝;她若为妃,我便是王。还望将军府放心。”
说着,聿靡朝他行了一个拱手礼。
从不低头的暴君此时也向着旁人低头了,林泽南说不清心里的滋味。
他到手还没捂热乎的小表妹,就这样被连根拔走了?
他觉得还可以再抢救一下,他这脑子不好使,不还有姑姑吗?
她肯定不会让闺女被猪拱了。
五官锋利小麦肤色的林泽南说了句“微臣告退。”便炸毛似的往府里钻。
一回去就召集全家人,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故作高深。
人全到齐后,瞬间戏精上身,往小姑姑那边一冲,蹲下身子哭诉着。
“小姑姑啊,表妹她好苦的命,好不容易脱离了豺狼虎穴,如今要被狗给叼走了。”
“你什么意思?”林悦听完也急了。
苡苡是又被人欺负了?
“你怎么这么没用,就看着苡苡被人欺负!”
林泽南亲哥林泽北、林愫芮和两个弟弟林书尔、林书括扯着他的胳膊领子一顿收拾。
林嵘踹得他一个踉跄,差点直接跪了。
“妹妹被欺负了自己打不过,也不知道找人帮忙!”
林峥同样目眦欲裂,咬着牙要去找人算账。
林老将军更是声称,要提着长枪去把那人刺个透心凉。
这可使不得啊!
弑君这罪,林家祖祖辈辈还没犯过,没必要到这一代破了这规矩。
“欸,祖父,其实也没那么严重。
就是小皇帝,你们都知道吧,他看上苡苡了。”
林悦的心落回肚子里了,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哪成想,她老爹又怒了。
“那小皇帝竟想把妖后的罪名按到苡苡身上,是可忍孰不可忍,苡苡绝对不能嫁进宫里!”
聿靡:我不是,我没有,别胡说。
“爹,你也不想想,苡苡和他的名声旗鼓相当,谁又能祸害得了谁?说不定天下人还期望他俩能走到一块去,免得嫁娶了别家公子小姐。”
林悦站出来反驳父亲极其跳跃的思维。
况且,妖后想当,也没那么容易。
既要握住皇帝的心,还要能作得起来,往百姓头上作的那种。
她家苡苡又不是那种人,怎么可能?
将军府里依旧喋喋不休,临川瀑布下的一对男女席地而坐,观赏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壮观。
已入孟冬,天气有几分寒凉,四围森木也日渐凋零。
片片叶子纷飞飘落,有一片带着绿意的小树叶落在披着白色斗篷的女子发间。
少女尚未发现,仍在看着眼前盛景。
聿靡低头衔过那片叶子,正巧与转过头的人儿两两相对。
“靡哥哥是饿了?连树叶都开始啃了?”少女笑着揶揄。
男人立刻松口,任树叶飞落,脸色爆红。
“不是的,我看到你头上有叶子,想帮你拿下来才……”
“用嘴拿?”
洛绮苡凑近几寸,直勾勾盯着男人的唇。
她脖颈上的白,与唇的红,发的黑都在男子眸中。
男子抿了抿嘴角,伸手将她拥入怀里,以半躺的姿态,贴了上去。
额头对上少女的额头,低声喘息,默默吞咽着口水。
“苡苡乖,不要撩拨靡哥哥。”
说着牵着她的手,往下腹探去。
洛绮苡霎时小脸通红,狠狠推过男人,像躲毒蛇一样一跳三米远。
男人闷哼一声,红润的俊脸上渗着丝丝汗水。
洛绮苡也不敢过去问他的情况,她可不想泥菩萨过江。
自己一个人躲得远远的,蹲着折木棍玩。
良久,男人蹑手蹑脚走到少女身后,声音沙哑低沉,藏着几分委屈。
“苡苡都不理我,说好的一起出来看瀑布,你就自己一个人玩!”
洛绮苡差点被吓一跳,好在认出男人的声音,这才放下心来。
他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他刚刚……
她至于躲他躲这么远吗?
“闭嘴!要看瀑布就安安静静地看着,不准废话!”
言多必失,沉默是金。
这一刻的洛绮苡是个带发修行的小尼姑,色即是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