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靡孤身一人在街道上行走,心情愉悦。
他与苡苡也算是情投意合,接下来,就该谈婚事了。
虽然他可以一纸圣旨下来,直接将人接进宫,但这样太不尊重苡苡的意愿了。
他得先问问苡苡的想法。
走着走着,男子面色沉重下来。
所有事里,他得先解决那些伤了苡苡的人。
不然,终有一日,会酿成大患。
回到宫里,他开始熬夜奋战,启用自己培养在暗地里的势力,调查有关苡苡的所有事。
翌日,洛绮苡刚睡醒便看见床前坐着个人。
“滚出去!”少女冷下眉眼呵斥对方。
“苡苡,我很担心你,我昨天听闻你遇刺了,所以天未亮便赶来看你。”男人连忙解释。
“慕斯珃,你现在是在干什么?是想到了要将我碎尸万段的法子了,便过来一试?”
“没有,苡苡,我知错了,那三年里,你对我也是有情的,我可以浪子回头,我们还像以前一样,行吗?”
男人眼眸里氤氲着愧疚之意,还带着丝丝缕缕的期待。
那三年她为自己做的一切都证明着自己在她心里是不一样的。
他也发觉,他其实早在她那三年无微不至的照顾中,他的心便落在她身上了。
之前是一直注视着白千宁,所以忽视自己真实的想法,才一错再错,让她灰心失望。
自己确实伤她太深,但只要自己努努力,让她看到自己的改变,她会原谅自己的。
不料听到少女反问道:“像以前一样?像以前一样被欺负得像狗一样吗?你现在可别告诉我,你突然发现对我有意了!”
“不是的,苡苡,之前是我一叶蔽目,没有看到你的好,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保证以后绝对会好好宠你爱你,不让你受一丝伤害的。”男人竖起三根手指,朝天起誓。
“你是喜欢那三年里只对你好的洛绮苡,还是救你到丞相府的洛绮苡,你分得清吗?”
男人表情呆滞,她在说什么,不都是她吗?
洛绮苡一见他这样,朱唇轻笑,“不是吧?你没看出来我不是她吗?
区别这么明显,你却视而不见,那三年里的人不是我啊!
我洛绮苡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在街头捡了你这个白眼狼。”
少女声音越来越冷,男人的心也愈发冰冷。
“不可能,明明都是你,你在骗我!”
“是不是骗你,你自己清楚,我看你的眼神和她看你的一样吗?
还有,我们两个的脾性习惯一样吗?
自欺欺人也要有个度!”
女子抬脚把人踹出去,踢了那双鞋,冷声道:“来人,将门外之人赶出将军府!”
慕斯珃被两名小厮拖了出去,不加反抗。
他的心已经低到了谷底,一切怎么都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所以,他喜欢的到底是谁?
半跪在将军府外的男子迷茫了,一遍遍回忆着过往的点点滴滴。
他一直将两人看作是同一人,即使发现哪里不太一样,也没有刻意去想。
如今看来,洛绮苡对自己与其他几人并无不同,有照料,但更多的是给彼此的尊重,喜怒不形于色。
而那三年里的人,性子更浮于表面,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
她对自己的喜欢热烈得像夏日的炎日,灼热又令人生畏。
生畏不为别的,只是怕自己配不上那烈火般的爱意。
他喜欢的是洛绮苡的救命之恩,还是她的浓烈情意?
他不知道,也分不清。
“啊——”男人仰天长叹一声。
不知是如何回到自己那方庭院的,他只觉得筋疲力尽,如同行尸走肉,所有生气都没了。
……
一年一度的品酒会在秋山游亭举办。
世家公子与贵女们齐聚一堂,共同把酒言欢。
男女分两列相对而坐,刚好洛绮苡和司玟挨着坐下,司玟另一边坐着的是楚初。
侍女们将秋露白酒液一一倒入众人杯盏内。
众人言笑晏晏,与身边的人交谈着。
洛绮苡素手端杯,浅尝辄止,也不言语。
她的名声已经糟透了,前些年只围着那些人转,也没什么朋友,如今更没必要硬去插进别人的朋友圈里。
穿着烟灰色衣裙的司玟见人孤零零一个人,便点头示意,开口说道:“洛小姐好,我是尚书之女司玟。”
少女眼中划过一抹错愕,京中还有人敢给自己打招呼,不都传言她是十恶不赦的阴险小人吗?
“司小姐好。”
不管怎样,别人问好,回一句话是基本礼仪,也累不着她。
另一个圆脸姑娘也冒出头来,“洛小姐,你长得好美啊!比表姐还好看!”
洛绮苡忍俊不禁,“你也很漂亮!”
“这位是我表妹楚初,初到京城,以后有时间了,我们可以一起出去走走。”司玟见状也来活跃气氛。
“承蒙不弃,若两位愿意,自是可以。”
几人后边继续聊着,从喜欢的吃食,到人生观念,天南海北地聊着。
意外地发现三人很多方面都能聊得来,便这样建立起了姐妹情意。
无意间一瞥,司玟看到了尾座的人正是被自己一鞋底砸脸上的恩人,连忙扭头。
原本没注意到她的莫珏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黑眸一瞥,凑巧一眼看到她扭头的全过程。
她也在这儿,好巧。
见她避着自己的模样,不由暗暗发笑。
他又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战场上不说鞋底板印了,就是全身黑乎乎的,也没人在意。
不过是被旁人看了一路罢了,他又少不了一块肉。
那姑娘还自己愧疚上了。
旁边另一位紫袍贵公子看人直勾勾盯着对面洛绮苡附近的位置,悄悄附上他的耳朵。
“莫小将军啊,你可不会是看上那洛绮苡了吧?
她的名声在京城可不算好,你还是再看看别的贵女吧!”
“洛绮苡?她是哪位?”
紫袍手指一伸,往洛绮苡那儿一指,“就是那个,穿蓝衣的女子,长得很好看的那位。”
莫珏一看,那人不就是自己在赏花宴上找的挡刀人吗?
那时也是自己思虑不周,随意找人帮忙,却不提前征求他人的意见,被拒绝了也怪不得人家。
紫袍还在他耳边嘟嘟囔囔地普及着洛绮苡的事迹,听得莫珏只觉得他八婆。
姑娘家的事,他扒得门清儿,必然心怀叵测。
“停停停,你不用说了,洛绮苡是扒你祖坟了,值得你如此尽心地传播她的黑历史?”莫珏不耐地打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