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季清回神,才发现陆祁年一直注视着自己。
季清回视,脸上绽开浅浅的笑容。眼睛也弯弯的,像是包裹在面包里的蜜豆,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的甜。
陆祁年不知道自己的唇角也跟着勾起。
一笑,就像是冷冽的山冈遇见了春光,情意缠绵其间,让人格外地动容。
季清忍不住抬起脸,用自己的鼻子蹭蹭陆祈年的鼻尖,无声地表达此刻内心的欢喜。
陆祈年眼底的温柔荡漾开来,明明白白地展现在季清的眼前,侧头一吻落在季清的脸颊上。
一触即离,似乎在克制什么,揽过季清的腰,低声说道:“好好看电影。”
季清埋在陆祁年怀里偷笑,说道:“这不是还在放广告吗?”
然后才转过身,认认真真地看起电影。
一部评分很高的爱情片,讲的是一对普通情侣从相识相恋到最后分手的故事。
内容非常能引起共鸣,美好的怦然心动却终究敌不过生活的柴米油盐、纷杂琐事。
我们偶然相遇,终究错过,回首时依然谨记爱过的那个人。
四周观众的情绪都深深陷入了电影里,结束后,有的沉默寡言,有的泪流不止,还有的开始争吵和质疑。
陆祈年难得也被波动了情绪,眼神看向季清。
在她耳旁问道:“你和你的前男友也是这样分开的吗?”
季清眸光澄澈,一如最开始的那样,未有缘由地吸引着陆祁年。
而后说道:“不是,我们是因为生离死别。”
陆祁年眼中的情绪翻滚,心想:这样的爱不是更加深刻?可我想要你完完全全的爱,所有的,不含一丝对别人的回忆。
季清望见了陆祁年眼里的执着,似曾相识,就是初见之时的他。
“你在想谁?”陆祁年敏感地问道。
季清很快收起了眼中的怀念,说道:“当然是你啊。”
陆祈年眼神暗了暗,没做回答,牵着季清的手出了电影院。
走在路上,季清明显感觉陆祁年情绪不高,轻轻拽了拽陆祁年的手。
引他低头看过来,问道:“怎么了?”
季清仰头,撒娇地说道:“我们散散步再回去,好么?”
陆祁年答道:“嗯,好。”
走向人烟稀少的路段,微风徐徐吹来,似乎想要吹走人们心间的烦恼。
牵着季清的手,就这样走着,就让陆祈年的不开心去了一大半。
此时,季清的声音传来:“陆祈年,我还没和你说过,我爱你。”
陆祈年一瞬间以为自己幻听了,除了牵着季清的手紧了紧以外,就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往前走。
心里却想:她说什么?她说了吗?我要不要再问一遍。
表面上根本看不出陆祁年脑子里的纠结。
季清却一眼就知道他的不对劲,声音温柔地重复道:“我说,我爱你,老公。”
说完最后两个字,有些热意从季清的耳后攀延而上。
陆祈年终于停住步伐,看向季清。
目光里有惊喜、有恍惚、还有难以言说的爱意。
季清看着他半晌也不说话,只知道深情地看着自己,忍不住说道:“还没听到吗?”
陆祈年抬手抚上季清的脸颊,说道:“听到了,我也爱你。”
说出爱字并没有陆祁年想象中那么难,看着季清的眼睛,就自然地脱口而出了。
两人视线交缠着,呼吸近在咫尺。陆祈年本来有很多想说的,想问的,此刻全都抛掷脑后。
抚在季清脸颊上的手渐渐后移,捧在季清的后脑勺上,另一只手抱住季清的腰。
而后两人的唇瓣相贴,在绮丽的月色中,吻得轻柔缠绵。
另一边,季笐回到了家里。
刚走进来,管家就上前说道:“少爷,今天江语柔小姐来找过你。”
季笐眉头一跳,着急问道:“她来找我干什么?有说什么吗?”
管家刚要回答就被季母拦住了话头。
季笐不解地看向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季母却说道:“没什么事情,就是个不知好歹的人,没有分寸,竟然还想上门找你,当时我就把她赶走了。”
季笐面色凝重地看着季母,心想:如果她没说谎,现在应该不是这种语气,应当是怒气满满,大呼小叫才对。还会不分对错地斥责我。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江语柔还记得昨晚自己说过的话,跑过来告诉了季母,那事情就不可预料了!
此时,季父走了过来,说道:“季笐!你还知道回来!又去哪里不务正业了?”
季笐低下头,说道:“我去了霍启那里。”
季父眼神凌厉,说道:“一天天,就知道和狐朋狗友一起,罚你去地下室待三天再出来。”
季笐一瞬间抬眸看向季父,眼里都是不解。
自己只是去了朋友家,竟然要这么罚自己?
季笐想直接转身出门,却被季父一把按在了地上。
他说道:“还想跑?”
头顶的声音就像是梦魇里的一样,会让人的身体不受控制。
季父眼眸深沉,不像是外人面前恪守礼仪的君子模样。
心里想着:对季笐的精神控制,越来越弱了,本来也没有做最高等级的思想重构,只是想让他们变得听话而已。
可是现在,季清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好像完全摆脱了自己的控制。还有季笐,也越来越叛逆。
季父神色晦暗难辨,压着季笐走进了地下室里。
里面昏暗至极,只有无尽的黑和静。
小时候,季笐被罚进去过一次,出来就生了一场大病。
而季清因为从小听话,没有进过地下室。
这也是季笐从不亲近季清的理由,小的时候觉得父母更爱季清,从不惩罚她,还老是和自己做对比。
长大了,渐渐懂得了的季笐,却也无力改变,只能冷眼旁观。
现在,要再一次进入到那个地方,季笐浑身都想拒绝,可是自己的身体好像不听使唤,被牢牢掌握在父亲的手中。
小时候多么无力,现在也一样。
季笐看着头顶的亮光一瞬间就消失了,心中的恨无以复加。却只能倔强地不吭声,不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