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城北百余里有一个方圆百里的大湖，名为孟渚泽，湖泊周围覆盖有千里的密林，是江湖中豪客打猎、探险，历练的好去处。
距离官道最近的位置，曾经一座“顺风酒楼”，前段时间因百鬼夜行死了很多人，老板娘心灰意冷之下，就打点行囊，把此处顺风酒楼给低价售卖了。
收买此处酒楼的人是独孤羸。
前段时间，颐众馆被打的七零八落，生意很是受损。
不过独孤羸的家族也是识时务的俊杰，他们和雄风镖局就有不少的业务往来，趁机拉了雄风镖局和张艋合伙，又新开了几家酒楼。
这一处酒楼便是其中之一，已更名为“三清酒楼”，还请了白马观的刘昙和大悲寺的主持来做了几场法事，算是超脱亡灵，重新开业。
因百鬼夜行余波为了，落叶帮、雄风镖局、重楼大动干戈，最近生意倒是冷清。
楼上雅座，有两名衣着素丽的女子相对而坐。
那年轻的少女，雪白的皓腕托着润玉一般的下巴，一双如水的眼眸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年长些的女子原本双目微眯，一副入定的样子，然而时不时的眼角余光，说明了她并没有静心。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终于按捺不住的问道：“鸯鸯，这大好的时间，你不修炼，在这里发呆却是作何？”
“师父，我最近变得太聪明了，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少女收回目光，有些哀伤的问道。
“变聪明，当然好了，修炼可以事半功倍！别人看不懂的东西，我们一看就知道！”年长女子诧异的反问道，这世间，还有人嫌自己太聪明不好，这个徒儿，一定是中毒了。
少女摇摇头：“师父，以前我只要好好的修炼，到了年龄找一个如意郎君就好了，或许还是家族联姻，都不需要我去找。
但是现在呢，只要空闲下来，我就会想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什么莫名其妙问题？师父自问活了几十年，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虽然不是很聪明，但也算是见多识广。你且说出来，师父给你解惑！”
年长女子嘴角微微上翘，不出意外，徒儿张鸯肯定会问一些爱情之类的问题，小女孩嘛，这个年龄思春是很正常的，而且还有个那么优秀的男盆友。
“比如说，我是谁？我真的存在么？我为什么活着？我怎么证明我的存在？我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为了什么？我的身体就是我吗？还是我的灵魂是我？如果要身体中诞生了其他的灵魂，那还是我吗？如果我的灵魂附在了其他躯体上，那还是我吗？”
年长女子慧灵上翘的嘴角还没来得及变形，表情就滞住了，心中纵有万千答案，张了张嘴，却发现无法回答。
表情滞住了半晌，慧灵深吸了一口气，劝道：“徒儿，你想的问题太虚无缈缪了，你应该思考一些更为切身的问题，比如说，爱。”
说到爱，慧灵的自信顿时又唰唰唰的上来了。
作为一个几十岁的女人，她的感情自然不是一片空白。
她曾经有过轰轰烈烈的爱情，也曾拥有过润物细无声的爱情，还有两段婚姻，直到最后堪破红尘，孑然一身，飘然物外。
说到爱情，其自然可以算得上知心大姐姐。
至于张鸯这样的小姑凉，那点小心思在她这里，还不是小菜一碟。
“爱啊？”
张鸯柳眉微蹙，“那师父，什么是爱？爱是怎么产生的？爱是真实的感受么？还是精神的副产品？爱为什么能成为精神力量，精神力量又是什么力量？精神力量能产生意识么？如果精神力量产生了意识，那他还是你么？”
“等一下！”
慧灵刚恢复的自信瞬间又崩塌了，她连忙打断了张鸯的十万个为什么。
这个时候，不能再让徒儿再发散了，慧灵果断打住了张鸯：“我问，你答！”
张鸯笑道：“师父，你问，我答，那岂不是我给你解惑了？”
慧灵：“……”
慧灵板起脸，拿出师父的套路：“你为什么要闲下来，你要全身心的去修炼。”
“因为我太聪明了，只要修炼两个时辰，就达到身体的极限了。”
慧灵：“……”